沈閑生剛一睜眼就看見安德烈·森正拿著一把漆黑的手槍,指著自己的腦袋。


    正當他疑惑為什麽安德烈·森沒有直接殺了自己的時候,他說話了:“喂,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嗯?


    沈閑生略感疑惑,因為這不是他印象中安德烈·森的聲音,但是對方的打扮和身材又跟安德烈·森的一模一樣。


    沈閑生立即就反應了過來,這很有可能是上一代“巡察人”。


    “為什麽我會來到這裏?”沈閑生尋思,他當然知道這是迴溯發生之後,安德烈·森過去的經曆,隻是沈閑生當時看見那個係統提示框後還沒有來得及使用,就失去了意識。


    他也嚐試著通過這具身體迴複眼前的麵具風衣男子,結果跟自己在嬰兒體內的時候一樣,他完全控製不了這具身體。


    “本來還以為隻是嬰兒時期各方麵都還沒有發育完全從而沒法掌控,現在看來,我隻是保持著意識清醒狀態從第一視角觀察他們的過去。”沈閑生在心中思考道,“從視角和身體上的五感來看,我現在是在一個小孩子體內,也就是說,這是童年時期的安德烈·森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差點忘記了,你們是作為這裏的商品而存在的,不配擁有姓名。”風衣男半嘲笑似的說道。


    不過男孩還是不為所動,緊握著尖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倒是奇了怪了。”對麵的風衣男子見男孩不說話,便拿迴槍,用槍托擦了擦自己的下巴,“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以前那些小鬼在看到我後,要麽哭,要麽尿,要麽就幹脆直接暈過去。


    你這種......拿著一把刀對著我,帶著一臉想要把我殺掉的表情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啊。”


    風衣男子取下嘴巴處的半邊麵具,把槍夾在腋下,開始在褲兜裏摸索著什麽。


    一邊啥也沒有摸出來,風衣男挪動屁股,換了個姿勢,在另一邊的褲包裏繼續尋找,沈閑生這才注意到,風衣男的“座椅”,是由三條人形肥豬搭建起來的平台。


    從樣貌和形態上來看,他們已經沒有了生命。


    這一次,風衣男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包香煙。


    他熟練地從裏麵抽出一根後叼在嘴邊,對著男孩問道:“介意嗎?”


    看著男孩不說話,風衣男便不再多管,直接點燃了香煙,開始吞雲吐霧。


    沈閑生能夠感覺到,從開始到現在,男孩的身體一直都在顫抖著,腦中也包含著一股不隻是恐懼還是憤怒的情緒,異樣非常。


    一支香煙燃盡之後,風衣男直接把煙蒂彈到了男孩的額頭上,受到刺激的男孩下意識閉眼後退了兩步。


    生怕這一瞬間自己就會被自己麵前的風衣男奪去生命,男孩立馬瞪大了眼睛,繼續看著風衣男。


    風衣男還是保持著和之前一樣的姿勢,啥也沒做。


    “小子。”風衣男再度出聲,指了指男孩手中握住的尖刀,這本是他屁股下的豬頭們用來對付他的,現在幾經輾轉後,到了男孩的手中,“我知道你接受的教育很少,所以現在我給你上一課,武器這種東西,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指著恩人,可是不對的。”


    下一秒,風衣男以超快的速度出手,男孩根本就沒有看清風衣男的動作就被奪走了手中的尖刀。


    風衣男把刀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片刻後道,“這把刀估計都比你要值錢,你跟你那些一起被賣到這裏的同伴,估計都是批發價。”


    一聽到這話,男孩的身體猛一顫抖,下意識開口問道:“他們人呢?”


    “死了。”風衣男言簡意賅道。


    男孩如遭雷擊,臉上第一次露出恐懼的表情。


    看著他這副模樣,風衣男點點頭,總算看見這個特別的小子也露出這樣的表情了,於是他緊接著一句:“大多數都是我殺的。”


    男孩顫抖著抬起頭,聲音也同樣模糊不清:“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喲?”風衣男驚疑出聲,“你還有心情管別人啊?”


    “迴答我!”仿佛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男孩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


    他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會被這個殺人魔給一刀封喉,可結果卻是,風衣男身上散發出就連麵具都掩蓋不住的哀傷:“因為我救不了他們,所以我隻能殺了他們。”


    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這算什麽?救不了,就要殺掉?”


    “你作為他們之中的一員,應該也知道在這裏,廢棄品會受到怎樣的待遇吧?”


    聽了這話,男孩的腦中立刻閃過幾個畫麵,為了避免過不了審,我就不描寫了,以及他自己因為摔壞一個杯子,而遭到“顧客”猛踹下體,將房間內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砸在他身上的那段經曆。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懂了,說實話,你還好,起碼看樣子能恢複到正常的生活中,但是有的,他們活著比死了更加難受。”


    男孩看著前麵,一言不發。


    以前風衣男麵對救下的那些孩子,隻需要用比他們的哭鬧聲更加洪亮的怒吼打斷之後,就能揚長而去,但是麵對這個不哭不鬧,鎮靜無比的男孩,他第一次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應對。


    好在在他更加糾結之前,男孩率先開口了:“你教我怎麽殺人吧。”他用最脆弱的語氣說出了最恐怖的話語。


    其實風衣男之前就動過念頭要不要找個徒弟繼承自己的衣缽,隻是沒想到,這句話他居然會從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口中聽到。


    風衣男轉動著尖刀:“你是認真的?”


    男孩站起身,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好。”風衣男拋出尖刀,被男孩手忙腳亂地接住以後他才繼續說道,“殺了我,我就教你。”


    也不管這句話的矛盾,男孩拿起刀,將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怨恨、怒氣和壓抑全部壓在刀身上,奮力朝著風衣男刺去。


    麵對男孩的衝刺,風衣男隻是抬起腳,猛地一腳踹在男孩的脖子右側,男孩整個人直接側飛而去,落在本就雜亂的房間另一側掀起一片灰塵。


    “居然擋住了嗎?”連風衣男自己的都驚訝,在剛才自己出腳的瞬間,那小子居然抬手緩衝了帶來的衝擊,相應的,他也用自己右手的骨折取替了頸椎的骨折。


    拖著受傷的右手重新站起來,男孩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看著就要繼續出手。


    風衣男本以為自己這一下會讓他認清差距,躺在原地等待救護車,可是男孩的表現讓他真心萌生出了一丁點念頭。


    “剛才目標太單一了,你被殺意衝昏了頭腦,這一下試著瞄著我的下盤。”


    男孩聞言,果真就揮動著左手低身朝著風衣男的小腿衝去。


    風衣男收了收力,不準備再次給男孩剛才那種差點要命的力道。


    他專注於防禦自己的小腿,誰知一直低著頭奔跑的男孩突然抬頭,將自己口中叼著的尖刀朝著風衣男的麵部猛地甩去。


    佯攻?


    風衣男有點驚訝,這份驚訝中還夾雜著一絲驚喜:“就算是教學,在戰鬥中也絕對不能相信你對麵那個人的任何所言,這小子這麽小都知道這個道理,知道我要專防下盤,從而將更具有威脅力的尖刀藏著攻向其他地方,可惜...速度還是太慢了。”


    風衣男偏頭躲過尖刀以後,抬起腿一腳踩在男孩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看著男孩還要掙紮,風衣男出言:“今天就到這了,再這樣下去,你那條手不處理一下就直接廢掉了,影響以後的教學。”


    男孩呆住了,連反抗都忘記了:“你願意教我了?”


    風衣男收迴腳,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的胡茬:“戰鬥天賦不錯,就是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男孩沒有聽明白風衣男在說什麽,本來還想繼續說點什麽,隻是強烈的倦意讓他的眼皮不斷變沉,最後直接朝前倒去。


    “我去,真的假的?”風衣男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男孩,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手臂,“這都還睡得著啊?”


    但是聽著男孩均勻的唿吸,風衣男還是打消了叫他起來的想法:“生命中最寶貴的幾年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過的,也該讓自己睡個好覺了。”


    風衣男低下頭,看著男孩脖頸處刻著一個a的字符,說明他是第一個被送到這裏,刻下痕跡的“商品”。


    “a...嗎...”風衣男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下巴,“安迪?不行啊,聽上去就跟個勞改犯一樣?安迪森?感覺更某個大人物聽上去有點像,要不...就叫安德烈吧。”給男孩取完名字以後,風衣男滿意地點了點頭,“姓名就和我一樣好了,都叫森,反正那個老頭也樂意自己的姓氏因為他一直傳下去吧。”


    拿下主意後,風衣男披好兜帽,單手托著安德烈,朝著某個位置飛奔而去。


    而在他走後不久,看上去像是警察和醫生的一批人趕到了現場。


    而他們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衝向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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