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黑,黑得手伸不見五指。一進門就被人拉住手,帶著走了十幾步,就聽人說:“前麵就是毛料堆了,你要摸著慢慢走,千萬別摔了,挑好了可以叫人幫你一起往外拿。記住小心些,別嗑破腦袋。”


    金旗答應著一步步朝前走去,他“目識境”閉著眼也能看得很清楚。幾百塊石頭疊得不高,平鋪著放便人挑撿。邊走邊看,一排排神光掃過,發現三百多塊毛料中也就三、四塊能賭贏的。第二遍搜索,終於湊齊五塊,最後一塊老實說也就值幾千塊錢。


    其中第一塊是無色玻璃種,約有二十五公斤左右,簿皮殼,裏麵很大一團透明晶體,質地細膩、澄淨,典型的玻璃種,可惜是白翡,時髦卻欠一檔次。


    第二塊足有近五十公斤,是全場較大的一塊,黃翡冰種,不過色澤偏暗,屬於栗色黃,差了雞油黃一肩。


    第三塊很小才四公斤多一點,是塊冰種陽綠,綠翠明豔動人,猶如初春一抹嫩嫩新綠,金旗特別偏愛這種嫩芽般的明麗,他一上手就決定不出售,自己雕著玩。


    第四塊也是此番“黑庫賭”最得意的一塊,估計有五十公斤出頭,是很漂亮的冰種“雪地飄綠”,水頭、種地都屬冰種類極品,可惜底部有道綹裂很長,若不擦開外殼看不見。這道綹裂破壞了整塊料子的完整,隻能做些小件雕品或者手飾。“雪地飄綠”最怕切小,小了白綠都沒有自然形狀反到成敗筆。這有些許遺憾。


    第五塊是金旗隨手撿的,充充數。三百多塊賭石中僅僅選出四塊能賭贏的,可見賭石之風險,難怪內行買明料的越來越多。


    五塊,不,隻能算四塊,在金旗眼裏若全部脫手三、四百萬元是沒問題的。五千換幾百萬也就這家夥能享受,換誰都沒這福份。


    叫人抱出黑庫,搬到僻靜處說是等人,一轉身趁人不注意隨手收了。剛想離開,還沒走幾步就聽背後有人喊:“先生請留步。”


    迴頭一看,一個肥胖中年人,目光鬼鬼祟祟地在金旗身前身後亂轉。金旗立刻明白這胖子懷疑突然消失的毛料呢。他冷笑問:“朋友探頭探腦不懷好意吧?”


    中年人抬頭和對方銳利的目光一碰,渾身一激靈,忙說:“我想過來幫先生一把,不料眨眼之間毛料全沒了,我正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哈哈,的確看花眼了。說吧,有什麽來意?你看樣子像個中間跑腿的。”


    “我叫任大成,幫人淘賭石賺幾個小錢。先生怎麽稱唿,是來賭石的嗎?”


    “姓金,任朋友手邊有賭石?”一聽賭石金旗來勁,雙目閃閃發亮。


    “引路費一百,金先生付了任某就帶路去一處有毛料開賭的地方。”任大成恭恭敬敬地說著,很難發現他在下套。金旗也粗心了,付了一百元跟著任大成穿街過巷很快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裏三個男人在享用功夫茶,見任大成帶陌生人進來,其中一位光頭臉上立即露出喜色,說:“老任,怎麽有空來串門,快來喝一杯特級普洱茶。”


    任大成迎上幾步說:“這位姓金的先生是來看毛料的。”又轉身為金旗介紹:“這位姓石,石老板手裏賭石很多,金先生慢慢看,我就不陪了。”說完很快就沒影了,溜的很快。


    光頭打量金旗一番,慢吞吞說:“金先生雙目炯炯,印堂透彩是個大富貴之人,看來賭石穩贏不賠。我這裏有七塊毛料,金先生想賭嗎?”


    “隻要看得上眼金某願意賭上一賭。”金旗淡淡地答著,知道今天入了不善之地。


    石光頭大聲讚道:“好口氣,請!”領頭來到後屋。後屋顯然是堆放雜物的,靠牆果然堆著七塊翡翠原石。金旗一眼瞥去就發現七塊毛料全是垃圾料、拋貨,一錢不值。他迴頭望著石光頭,盡管知道身陷圈套,表麵仍然不慌不忙。


    石光頭點著一支煙狠勁抽著,說:“這裏七塊毛料隨你挑,一百萬一塊。都是上等好料,我以腦袋保證塊塊見綠。怎麽樣?夠意思吧。”


    金旗轉身朝屋外走去,說:“就這些垃圾不賭也罷。”剛走到門口,兩旁閃出兩名大漢,一臉殺氣,雙手抱肘默默地攔住去路。


    石光頭陰笑著問:“金先生不準備賭石啦?不過我們有我們的規矩,看了不賭犯大忌,最少也要賭一塊。看在金先生夠朋友份上,拿一百萬元來,挑一塊毛料走,爽快吧?”


    金旗也笑起來,慢慢說:“可以呀,誰能夠一拳砸碎一塊毛料,金某認栽,立即付七百萬走人?也夠爽快吧?”


    “什麽意思?一拳砸碎毛料?你在開玩笑,這可是毛料不是普通石頭?”


    “毛料又怎麽啦?硬一點而已。各位不行,不等於金某不行,要不要當場試試?”


    屋裏屋外的人多驚駭了,居然有人揚言一拳砸碎毛料,這可是硬度為六點五度的硬玉啊!難道今天撞上了黑道高手?


    他們發虛,金旗很輕鬆,說:“不過我若一拳砸碎毛料,各位老大可是要破費的。”


    “什麽意思?”石光頭大叫:“你想敲詐?”


    “敲詐是石朋友的專業,金某隻是想賭,就賭一百萬,和石朋友的價格一樣。金某試著砸一拳,輸了馬上放下一百萬走人;贏了石朋友交出一百萬,怎樣?”口氣挺硬。


    石光頭眨巴著眼睛盯著金旗,心中陰晴不定。試想普通人別說翡翠毛料就算路邊的石頭一拳下去結果可想而知,骨斷肉爛!對麵這家夥會不會吹牛,嚇唬人!他想了半天,陰沉著臉說:“你想試就試試吧,傷殘了別說我沒勸過你。”


    望著石老大一臉尷尬,金旗覺得氣順多了,也不多說用力揮出一拳,這一拳並沒用仙靈之力,他怕茅屋塌了。隻聽勁風獵獵,“叭”地一聲爆響,頓時煙塵彌漫,碎石四濺。等眼前煙塵散去慢慢清晰,眾人包括金旗都震住了,七塊大毛料一半全部爆裂成小塊,滿地的石碴厚厚一層。這是什麽力量?


    石光頭不敢相信,跑過去捧起一把石碴看著,滿臉驚惶。


    “這是垃圾料吧,一點綠色也沒有。”金旗拍打著渾身塵土,淡淡地說著。不過心裏也暗暗驚訝,盡管知道自己力量很大,可是也不能大到如此恐怖的地步,真是出乎意料。


    “金先生神力驚人、厲害、厲害!石某服了。石某真有一塊看得上眼的好料,隻怕金先生不敢要。”避開七百萬賭注不提,搶著岔開話題。


    “真有好的,金某當然樂意賭一賭。”金旗接著又將他一軍,說:“如果有好東西金某就不計較其他了,否則石先生恐怕要出賬了!”


    石光頭還是第一次服軟,他委屈地說了一個字:“走!”


    一行人來到街口登上一輛破吉普,哈哈地出騰衝,開了十來公裏到一山埡間,在幾間破茅屋前停下。還沒叫門,三條大狗直竄出來,汪汪亂吠,可是金旗一下車,三條狗像電擊一般,頓時啞口,渾身打著哆嗦退到遠處牆後。這情景看得石光頭等人兩眼發直,嘴也合不攏。惡狗都怕的人是什麽?


    狗叫聲引出一位老人,有點羅鍋,彎著腰兩眼昏花眯成一條縫,滿臉皺紋像幹裂的土地。石光頭大嚷著:“馱爺,有人來看石。”又對金旗說:“他耳聾,跟我來吧。”


    茅屋昏黑,出後門是荒廢的院子,雜草快齊腰高了,牆角堆著一大垛柴草,時間長了草堆黴爛一片。石光頭等人上在拉扯柴草,很快露出了一大二小三塊翡翠毛料。大的毛料足有三噸重,渾圓的看上去很結實!朝南擦開一扇半尺大小窗口,窗口微透明,有綠紫雙色,質地不錯,水頭也可以,一眼就能確定是老坑毛料。凡是老坑料一般質地緊密,密度達到三點二以上,這種密度注定出冰種、玻璃種。原石上有很寬的蟒帶,隱約泛著綠意;另一邊石底蟒帶上綴滿朵朵鬆花。原石外表細膩、平滑,摸著讓人舒服,一切跡象都表明這是塊出色的毛料,是塊能讓人一擲千金的毛料!


    一旁石光頭開口:“這是緬甸會卡場口的老料,出世十幾年了,我們好不容易弄到手,金先生敢賭嗎?”


    金旗沒有立即迴答,他正沉浸在美妙的景象之中。眼前巨大的原石就如一幅立體山水畫讓人入迷、陶醉。除了在陽州賭獲的七彩玉柱外這是第二次讓金旗心靈震撼翡翠,無法形容的美麗仿佛身入仙景一般,他看得都發呆了。


    紫綠雙色,時而淺淡、時而深濃,彼此交匯溶合又增添許多過度間色,就像一位丹青高手隨心順意地揮灑潑墨成就如此高遠意境、天然含蓄、不可言傳隻能意會的畫麵。金旗不得不心中大唿:“好一塊極品春帶彩!”


    春帶彩?春指紫色,彩指綠色。若一件翡翠飾品上有自然交溶的紫綠雙色,是十分討巧的珍稀上品,市麵上現在很少見到真正的“春帶彩”,那些所謂的春帶彩都是人工製作,區別是假的程度而已。眼前的春帶彩幾乎去皮殼就是,想想:三噸重的原石中三分之二全是一流珍稀春帶彩,而且是罕見的玻璃種,如此寶貝該值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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