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大難不死的秦遲星正瑟縮在一顆老樹的樹洞裏喘息。


    逃竄以後她立刻用水源與咒術雙管齊下護體,縱然如此在剛才那陣威壓裏也被壓的源氣翻湧,血脈倒流。


    螻蟻之軀,還太弱了啊。


    她抹掉口鼻下的鮮血,冷肅地盯著自己小腹看。


    那正在秦遲星源田裏自在遊曳的黑團子忽然感到一個森冷的窺視。


    “再不出來,把你滅了。”


    就是這鬼東西,剛才攪的自己腹痛不止,還與自己血契了。


    感知到源田裏的靈魂烙印,秦遲星大為起火。


    每個源師這輩子隻能選擇一隻靈獸血契,必然要選最強最適合的,可眼前這團黑不溜秋的黑氣是個什麽東西。


    雖然秦遲星沒有眼睛,黑團子也察覺到她眼眶裏流露出一種“你也配”的神情,頓時一蹦八丈高。


    “嘿,你這小丫頭,識貨不,知道老子是誰嗎?”


    “誰啊。”


    它驕傲挺胸,以一種說出來嚇死你的傲然語氣飄飄然道:“嘿嘿,老子就是,洪荒誕生無畏獸神黑暗引領者滅世魔王神鑄之子,帝江!”


    “……”秦遲星無沉默了,這麽長的名號,她還真是:“沒聽說過。”


    帝江炸了。


    “不可能,老子威名赫赫。”


    “不然岑黎那瘋子怎麽至於用九鼎真火鎖困老子,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見秦遲星很不相信,帝江就像被踩了尾巴,情緒激動的拚命辯駁。


    秦遲星實在難以相信這團黑煙的自吹自擂,可血契已成,她無法改變。


    腹中似有亂力攪動,秦遲星感到一陣熱流在源田裏流轉。


    “是九鼎真火,想必隨老子一道鑽進你源田裏了。”帝江在空中盤旋一圈後正色起來,進入她體內興奮道:“來,隨我運作源力,把這該死的火給煉了。”


    ?!


    秦遲星大為疑惑,源田卻已經自行運作起來,她難受的緊,隻好定神靜心。


    熾熱的火球在體內流竄,熱源盡數被源田吸收,熱浪一層層從秦遲星體內發散,無數火元素被強大的九鼎真火吸引,一窩蜂往秦遲星體內鑽。


    自離開鍾靈山後她還從未有過如此清靈暢快之感,很快正源五階的階印便開始鬆動,兩枚進階源環自身下亮起。


    金光與火紅的源氣同時一亮,正源七階,階成,咒術隨之進益。


    秦遲星不可置信的感受著源田裏和平共存的水火雙元素,高興的有些不知所以。


    自己竟是萬裏挑一的雙源修。


    常理來說,嬰源入門時吸收到的元素就定了,像自己這般中途吸納出第二種元素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況且水火這兩個元素本就極難共存,當真奇絕。


    帝江不知何時從秦遲星體內鑽了出來,見她這般驚訝便笑了兩聲。


    “這算什麽,依你的血脈哪怕是—唔。”


    話聲戛然而止,秦遲星好奇追問,“哪怕什麽,這與我的血脈有什麽關係。”


    帝江想說話,卻支吾半天講不出來,把自己憋的氣短才喘著氣恍然大悟:“啊呀,老子被那岑瘋子抓去後怕他嚴刑逼供,給自己下了束口誓,關於你父—唔的事都不能說出口。”


    “還有你的血脈秘—唔,就是你可以—唔。”


    這好似被消音的話秦遲星實在聽不下去,一想到這玩意兒就是自己這輩子的血契靈獸更是絕望,一把封了他的嘴將其塞迴源田。


    這等蠢貨,還是少放出來丟人現眼為好。


    不管怎麽說這是件好事,底牌更多,能做的事也更多了。


    秦遲星沉吟片刻,從懷中摸出那兩枚眼珠。


    不如現在再試試。


    金色咒術卷起眼球,這次融合的十分順利,不到半炷香功夫,兩枚碧藍的眼眸便徹底迴歸。


    秦遲星緩緩睜眼,觸摸著樹洞裏的所有東西,麵色歡喜。


    終於,她也同旁人一樣沐浴光下,能辨得水波瀲灩,花木顏色。


    她好似真正的生存在方天地間了。


    湛藍的水眸中閃動著柔光,似繁星閃耀。


    她再次審視著自己如今的身體,眸光被鎖骨處閃爍的赤色吸引。


    “原來這東西顏色這樣豔麽。”


    赤蓮隨進階閃動起來,秦遲星不自覺摸上去,腦中通靈般再次閃現出抹從未見過的剪影。


    這次,剪影有了顏色,她看到銀色的發在黑暗中飄散,好似要將她繞在裏麵。


    一瞬驚慌,畫麵再次消失,手指癢酥酥的,好像剛才真的被人觸碰過。


    “真是詭異。”


    看來這身體還大有秘密,秦遲星想起那天從秦萱彤身上收迴的五隻靈獸。


    既然是母親留下的,或許它們會知道些什麽。


    隻可惜,它們原本已經與自己有了主仆契約卻被秦萱彤強行改變,傷了根本,自那天收迴來後就一直在源田空間中沉睡。


    “多用些丹藥蘊養,很快就能醒了。”帝江察覺到秦遲星的心思,掃了眼那五隻占地方的靈獸,又嫌棄的看了看她有些受傷的源田,“倒是你,還不快點把源田補好,老子睡在這裏都嫌寒酸。”


    嫌棄是一迴事,秒睡又是一迴事,話音剛落帝江便四仰八叉的打起唿來。


    傻貨雖蠢話卻不錯,自己的源田的確被那股威壓損傷了。


    “丹藥嗎?”秦遲星看著掌心中閃爍的火光,摩挲著下巴盤算起來。


    此時,秦府裏正是一片安靜祥和。


    呂瓊房中傳出陣陣驚悚的慘叫聲。


    留影石正投放著秦遲星被幾隻靈獸啃食的畫麵,她被咬斷喉嚨,頭顱都隻剩一半,呂瓊起了身雞皮疙瘩,扭過頭不再看。


    “如何,現在放心了吧。”秦柘撥動著杯中漂浮的茶葉,茶水倒映出他那雙得意又饜足的眼眸。


    親眼所見,自然是不會有假。


    呂瓊心頭大石落地,心疼的撫摸著熟睡的秦萱彤:“那小賤人早就該死,若不是她萱彤又怎會成全城人的笑話。”


    “好了。”秦柘打斷呂瓊的埋怨,略顯不滿道:“我師傅三日後就會上門,這次要勞煩他老人家煉丹本就不易,你可得把禮數備好,我能否成他關門弟子就看這次了。”


    “這是自然,那小賤人的娘留下的靈草靈藥還剩許多,娘明日就去挑頂好的備上。”


    到時候自家兒子成了丹宗的關門弟子,看誰還敢亂嚼秦家舌根。


    雖然被秦遲星攪和了幾天,不過情勢依舊在掌控之中。


    母子兩個沉浸在日後榮華富貴的幻想之中,哪裏會發現腳下那龐大的法陣正在不知不覺中暗暗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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