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著杜鳴兒見識了一些市麵,但對於殺人,江陽總是適應不了,到現在手臂還是有些微微發顫。


    趙石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飛快趕過來看秦青,“你怎麽樣?”


    秦青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她還是拱手道謝,“多謝二位相助。”


    “舉手之勞而已,還是王爺有先見之明,在多地的險要之處都布置了人手,這裏剛巧是我們負責,走吧,療傷為主。”


    杜鳴兒腦袋一甩,墨發被山風吹起,身姿窈窕。


    江陽一路攙扶著秦青來到他們的據點,立刻轉身去拿藥物。


    杜鳴兒拿著秦青手裏的箭筒,翻來覆去的看,“這玩意還怪神奇的,要是能量產,兩軍對壘一定有很大的作用。”


    秦青道:“多謝杜姑娘相助,若不是此物,我們怕是也撐不到你們來。”


    杜鳴兒笑了一下,“謝不著我,你得謝小喜鵲。”


    秦青點頭,“等迴京了,為小喜鵲送上一份大禮。”


    江陽拿著藥物推門而進,聽到這句話後,連忙道:“秦大人久不在京城,這段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小喜鵲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王爺布下天羅地網也一無所獲,現在她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秦青微驚,“失蹤了?”


    杜鳴兒把箭筒扔在一旁,“這丫頭鬼點子,三五天的應該死不了,現在都一個多月了,杳無音信,也不知道那個不要命的,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讓我白白跑了一個多月,若是讓我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秦青從杜鳴兒口中得知,自己離京這段時間,陳君澤和太子在朝中勢同水火。


    太子同蘇錦書和離後,宋國公雖然在名義上沒有明確說站在那一邊,但實際上的天平已經傾斜在了陳君澤這邊。


    目前為止沒有明確的幫忙,但也沒有讓太子有過安生日子,隔三差五的挑挑刺,宋國公是三朝元老,就連皇帝都要給些麵子,太子自然也得照單全收。


    自從孟非霜離開後,陳天闊的身體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對於太子更毓王的爭鬥,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知道陳天闊到底在想什麽。


    杜鳴兒幫秦青包紮著傷口,“總體來說,王爺已經在朝中站穩了腳跟,是你翻案的最好時機,你同那個柳相安到底是什麽情況?”


    提起柳相安,秦青臉上沒有任何過多的表情,隻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愫。


    杜鳴兒聽到秦青漠然的吐出兩個字,“仇人。”


    杜鳴兒唇邊綻開一抹風情的笑容,“不愧是盛京中的冷麵閻羅。”


    秦青同趙石在據點修整了兩日,她眼皮總是止不住的跳,不等傷勢轉好,便帶著王瑾再次匆匆趕往盛京。


    一路追殺不斷,但好在趙石身邊多了個江陽,總歸是有驚無險。


    抵達盛京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了。


    連日奔波,秦青身上的傷好的極慢,腰腹的傷口到現在還有鮮血滲出來。


    秦青下馬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江陽立刻扶著她,“秦大人?”


    秦青直起腰,“我沒事,帶我去見王爺。”


    王府,書房。


    陳君澤周身的氣質同以往相比更加陰鷙,一雙眼睛透著濃濃的殺意,原本臉上還帶著三分涼薄的笑容。


    但現在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地域裏修羅夜叉的恐怖之感。


    “參見王爺,所有的證據下官已經準備齊全,何時出動?”


    陳君澤抬起眼皮,一雙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將王瑾和翟長卿的口供整理完全,明日當朝狀告。”


    秦青低頭應下,她剛要退出來的時候,看到侯照步履生風的走了進來。


    “王爺,有人發現過小喜鵲的蹤跡。”


    陳君澤並不激動,像是早就聽慣了一樣,“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立功者,賞黃金千量。”


    侯照立即帶了暗衛隱匿行蹤離開。


    秦青的目光動了動。


    現在朝中局勢複雜,所有人都在藏拙,陳君澤的動作再隱蔽,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若被人抓到了把柄,對陳君澤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在秦青印象中,陳君澤向來是個殺伐果決的人,很少在他手中感受到一個人的重要性。


    秦青想了想,上前道:“若王爺信得過下官,下官願盡微薄之力,可否將小喜鵲失蹤的細節告知於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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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長信宮


    李有田將近日陳天闊的所作所為,一一稟報於陳良景。


    陳良景坐在樹下練字。


    她穿了一件暗金黃色剪彩上衫,下衣微微擺動是一件雀藍水色荷葉裙,披帛是由盛京中最為珍貴的純白雲緞錦製成,頭發被係數挽起,簪成一個隨雲髻,耳上是澆鑄冰種玉墜,白皙如青蔥的手上戴著鏨花蜜蠟黃玉戒指,在陽光的印襯下分外好看。


    這才是華貴天成的大祁帝姬。


    陳良景放下筆,“父皇的身子何時差到此種程度?每日的膳食你可有仔細把關?”


    李有田小幅度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奴才每日都有檢查,皇上食欲不佳,每日吃的都不多,有時候太子殿下過來,皇上就會屏退所有人。”


    陳良景笑了笑,“你表現的非常好,本宮會記著你的好的。”


    李有田虛虛一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公主近日可有尋到小喜鵲的消息?”


    陳良景理了理袖口翻折的衣物,“李公公,你要弄清你自己的處境,弄丟諱星本就難逃一死,本宮費盡心血的把你救出來,還能官複原職,不是讓你耽於兒女情長的。”


    李有田慌忙下跪,“奴才知道,公主的大恩大德,奴才謹記於心。”


    陳良景揮揮袖子,“下去吧。”


    李有田離開後,徐寧湘端了茶盞走過來,“公主,何不如實相告小喜鵲是被太子的人抓走了,讓李有田更加忠心我們,一同對付太子。”


    陳良景抿了口清茶,“收獲奴才忠心的法子有很多種,而小喜鵲是枚很重要的棋子,她若是死了最好不過,若是沒死,也不能活著出現在毓王麵前。”


    “這陳君堯遠比我們想象中複雜的多,不知不覺的把李沐嫻弄成了那副鬼樣子,倒省了我們不少事,找時間弄清楚裏麵的怪物是什麽東西。”


    “是。”徐寧湘點頭應下,她又道:“毓王現在滿盛京的找人,已經多多少少的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


    陳良景很是無奈的歎口氣,“本宮這弟弟總歸有一天要敗在女人手裏,把所有的消息封鎖嚴實,在塵埃落定之前,無論什麽結果,小喜鵲都隻有死路一條。”


    微風拂過徐寧湘眼睛上的綢緞,明明夏熱還未曾褪去,她卻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鳳棲宮外的彩燈,昏昏欲睡的蹲在隱蔽處,觀察著情況。


    她忽然揉了揉雙眼,看到了久不進宮的陳良釧,她帶著幾個宮娥正風風火火的朝這邊趕過來。


    剛進宮殿就傳來一嗓子幹嚎。


    “母後!你這是怎麽了!母後!”


    陳良釧看到神誌不清的李沐嫻後,嚎啕大哭起來。


    她現在蒼老的仿佛一個耄耋老人,頭發白花花的一片,身上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


    李沐嫻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對於陳良釧的哭喊沒有半點反應。


    “太醫呢!太醫呢!”


    身後的跟著的丫鬟低聲提醒道:“公主別動怒,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


    陳良釧滿麵淚光,“母後,孩兒終於有身孕了,你快看看呀!


    她抓著李沐嫻的手朝自己的腹部摸去,在剛剛觸碰到陳良釧腹部的時候,李沐嫻忽然雙目發紅,臉色猙獰的捶向陳良釧的腹部!


    “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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