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安說了一堆,秦青仍舊是不為所動。


    柳相安耐心頗多,語氣不徐不疾。


    “阿青,前些日子,你不是讓我好好的看十年前的虞州水災,我現在可是將所有卷宗熟記於心,


    貞同三十二年,虞州大水,橋堤坍塌,淹沒百姓數十萬,彼時州牧秦誌明攜州役日夜修補,京撥款十萬兩賑災白銀,百姓大喜。


    然好景不長,所修橋堤質量不足,控大水五日,再次坍塌,賑災白銀被秦誌明貪汙殆盡,又損百姓上萬人,後巡案抵虞,查明真相······”


    小喜鵲越聽越覺得不對,這不是撕人家秦青的傷口麽!


    她飛快的掃了眼秦青逐漸沉下來的臉色,連忙推給柳相安一杯酒。


    “柳公子,你都說了好長時間了,喝杯酒潤潤嗓子吧!”


    柳相安還要接著說,小喜鵲立刻轉移話題,“懷柔呢?這都吃飯了,怎麽不見人影?”


    柳相安也張望了一下,“剛才瞧見她去後院了,應該跟著曲穎呢,不必擔心。”


    “那就好,吃菜吧,吃菜吧。”小喜鵲給秦青夾了一筷子菜,手上卻好像落了一道炙熱的光。


    順著看過去,是陳君澤。


    他看到小喜鵲不是給柳相安倒酒,就是給秦青夾菜,跟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比自己親密。


    神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小喜鵲立刻調轉筷子,“王爺也吃。”


    陳君澤並不領情,自己夾了塊牛肉,就是不去碰小喜鵲夾過來的。


    小別扭在兩個人之間產生。


    不過小喜鵲現在沒心思去顧忌陳君澤,她密切的關注著秦青。


    秦青也沒有動筷子,盯著杯子中的酒,眼底是說不出的壓抑。


    柳相安未曾察覺到這一點,又將話題帶了迴來,“阿青,你看這虞州水案我記得很清楚,你交代我的什麽事情我都一定全盤照做。”


    秦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黑沉的眼睛閉了閉,像是做好什麽決定似的,再抬眼時,目光柔和了很多。


    秦青看向柳相安,水光瀲灩的笑了起來,這笑容極為豔麗,帶著濃濃的酒氣,看的柳相安險些呆愣。


    原書裏柳相安和秦青的對手戲很少,她隻知道秦青的家世背景,還有是跟著太子複仇的,現在橫插一個柳相安,小喜鵲也不知道後麵會怎麽走。


    而且現在劇情早就麵目全非了,誰能想的到,一張桌子上坐的居然有秦青,柳相安,她還有陳君澤這四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柳相安跟著一起笑,秦青道:“你做的很好,也記得很清楚,但是虞州有冤案。”


    柳相安疑惑,“縱覽卷宗,沒有發現異常。”


    秦青的眼尾泛起一抹綺麗的紅色,又飲了一杯酒,“十年冤案,隻待一朝平反。”


    小喜鵲緊盯著秦青的嘴巴,以為她下一秒就要全盤拖出。


    卻聽到她繼續講,“所以,柳相安你願意成為我的左膀右臂麽?”


    柳相安眸中堅定,“我願與阿青同生共死。”


    秦青哂笑一聲,給柳相安滿了一杯酒,“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柳相安豪氣萬分的將酒灌了下去。


    小喜鵲敏銳的發現秦青眼底閃過一絲瘋狂。


    她麵上泛起一股糾結,秦青擺明了是要將柳相安拉入火坑,到時候等著他的一定是場狂風驟雨。


    陳君澤見小喜鵲從始至終都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的兩個人,也不知道這二人有什麽可看的,自己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心裏極為不愉快。


    “秦青,本王賀你官升兩品。”陳君澤忽然出聲,將小喜鵲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秦青酒喝多了,臉上出現一些豔色,沒有之前那麽緊繃。


    她舉杯,“多謝王爺。”


    “柳相安,本王也與你飲上一杯。”


    柳相安哄好了秦青,臉上自然是笑眯眯的,他與陳君澤碰杯而飲。


    “秦青,本王再敬你一杯,賀你為民請命。”陳君澤又道。


    秦青也立刻舉杯,“下官也迴敬王爺一杯。”


    “王爺,我也敬你一杯,我敬你年年有今日,月月有今朝。”柳相安心情好,也來了興致。


    小喜鵲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三個人,怎麽一言不合酒拚起酒來了,這還什麽都沒吃呢!


    “少喝點呀,這還有一桌子菜沒動呢,先吃點吧。”小喜鵲勸道,挨個給人加了些菜。


    柳相安笑道:“小喜鵲,今朝有酒今朝醉,酒逢知己千杯少,本公子還從未跟王爺和阿青如此把酒言歡過,來,你嚐嚐我帶的這竹葉青,就算是在盛京,這酒也是很難尋的。”


    小喜鵲斟了一小杯,輕輕抿了一口。


    雖然入口有些微辣,但後味醇香,總的來說還是能夠接受的。


    不過她對喝酒沒有興趣,將杯中的酒喝完,就不再倒了,自顧自的埋頭吃飯,時不時的看下推杯換盞的三個人。


    她嚼著花生,側頭看著陳君澤。


    無論何時,陳君澤的腰身都極為板正,跟柳相安這種蜜罐裏泡大的世家公子不同。


    他身形筆直的像把利劍,雖然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禮,但卻始終保持著距離感。


    陳君澤今日有些不一樣,酒一喝多,話都變的密了些。


    發覺到小喜鵲的目光挪到了自己身上,陳君澤的心裏終於好受了些,他舉著酒杯轉過身,“本王如何?”


    “嗯?”小喜鵲被問的一頭霧水。


    陳君澤抬了抬手,小喜鵲看到柳相安正攬著秦青的肩膀,交談的不亦樂乎。


    “本王同他們比···如何?”


    看到小喜鵲的目光再次轉移,陳君澤直接上手捧著小喜鵲的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在旁人麵前如此親密,小喜鵲的臉騰的紅了起來,她連忙推開陳君澤。


    “王爺是王爺,不用跟任何人比。”


    陳君澤不是很滿意這個迴答,他欺身靠近了些,微香的酒氣噴灑在小喜鵲麵中,“本王要成為你心裏的獨一。”


    “王爺。”柳相安跟秦青說到好笑處,一抬頭便看到陳君澤幾欲壓在小喜鵲身上的場麵。


    柳相安登時一個站起,抬手拽起了陳君澤。


    “王爺,咱們可不能借著酒勁兒欺負弱女子。”


    陳君澤第一次被人從後麵拽起來,自己也有些吃驚,看到柳相安一本正經的模樣,隻覺得這個人呆的有些可笑。


    柳淵那種狐狸窩裏居然真的養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大白兔。


    小喜鵲連忙起身,推掉了柳相安的手,“王爺沒有欺負我,你看錯了。”


    “本公子沒喝醉,不會看錯的。”柳相安認真解釋。


    秦青看著他的樣子,隻覺得好笑,自顧自的又斟了杯酒飲下。


    “柳相安,方才同你說的事情,我還沒說完,你過來,我接著跟你說。”


    秦青一唿喚,柳相安立刻迴到原來的位置上。


    門外,天光大好,屋內其樂融融,幾人說說笑笑的鬧在一起。


    在歲月的流光碎影之間,永遠留存這一個嶄新的季節。


    皇宮,長信宮。


    彩燈跟在陳良景身後,看她忙活了一下午,也不讓自己插手。


    “公主,咱們現在不是沒有人伺候了,你何必還要自己下廚呢,本來身子就不方便,火熏煙燎的,呆著一點都不舒服。”


    陳良景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將鍋內的骨頭撈出來,放在餐盤中,隨後將熬煮了正正三個時辰的大骨湯放在一個描金的壇子裏。


    “送給皇上的,自然馬虎不得。”


    彩燈從她手裏接過來,放入食盒中,“公主平日裏很少出現在皇上眼前,皇上怕是都不記得公主了吧。”


    陳良景轉動輪椅,同彩燈一起出來。


    “四月初二是母後的祭日,他也該記起我了,你同我去佛堂一趟。”


    天氣暖和之後,晝長夜短,天邊的紅霞似火,燃燒著陳良景心中沸騰的欲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寵婢以為拿了炮灰劇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塊銀錠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塊銀錠子並收藏當寵婢以為拿了炮灰劇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