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澤邁步走來,高大的身軀直接擋在小喜鵲身前。


    “徐小姐今日是來道歉的,還是來討酒喝的?”


    徐寧湘緩了緩神色,瞪了一眼小喜鵲,放緩了語氣:“自然是登門致歉的,王爺,我已經說了好幾次對不住了,興許是這喜鵲姑娘的耳朵不好使,一直沒聽見。”


    “聽不見就大聲說,她五感完好,心誠則靈!”


    陳君澤烏沉的眼睛,冰似的睨著她。


    徐寧湘被這森森目光一看,頓時渾身發軟,再不敢像先前一樣露出小女孩家的驕縱。


    母親在旁邊低聲道:“認錯,別忘了你哥哥。”


    徐寧湘咬了咬嘴唇,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對不起。”


    “徐小姐若是體力不濟,大可留在府中用完午膳繼續講。”陳君澤不留情麵。


    “女兒家臉皮薄,老身替湘兒給喜鵲姑娘道歉,喜鵲姑娘,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對不住。”


    陳君澤嘲諷似的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夫人神通廣大,萬事都能替代,不如也替徐公子多在牢中待上一段時日。”


    徐夫人這才閉口不言。


    徐寧湘從未收過如此大辱,讓她給一個婢女道歉,簡直讓她臉麵無存。


    輕薄的麵皮漲的通紅,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最後捂著臉,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下一秒,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聽到了麽?”陳君澤的詢問聲在耳畔響起。


    小喜鵲迴過神,點點頭,“聽到了。”


    陳君澤這才緩和了神色,對還站在原地的徐夫人道:“此事勉強算是結束,時候尚早,本王就不留夫人用膳了。”


    見自己的女兒受到如此委屈,徐夫人一個做母親的,心裏也不免來氣。


    她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王爺,你如此刁難小女,不怕她進門之後,夫妻二人生了齟齬嗎?”


    “進門?”陳君澤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進誰的門?”


    “旁人閑言碎語也就罷了,夫人也老糊塗了不成?本王去尚書府拜會了幾迴,你們就摁頭鴛鴦,想讓本王認下這槽爛事,算盤撥的也太響了些。既如此,本王今日就把話說明白,徐寧湘本王不會,也不願意娶。”


    陳君澤袖袍一揮,“送客。”


    徐夫人臉上青紅交錯,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她張了張口,愣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末了,扔下一句,“你休要後悔!”


    小喜鵲看著這母女二人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心頭暢快,嘴角咧了咧。


    “出氣了?”陳君澤瞧見她的表情,心情也是一派暢然。


    “出氣了。”小喜鵲彎眉看向陳君澤,“不過王爺,她們可是太傅大人的妻女,對你真的不會有影響嗎?”


    陳君澤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在擔心本王?”


    小喜鵲很誠實的答道:“我怕她們找你尋仇,最後連累到我。”


    小喜鵲一貫這麽口無遮攔,陳君澤早已習慣,他笑道:“無人能夠威脅本王,也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


    “所以,好好留在本王身邊吧。”


    最後一句話,陳君澤特地俯下身,幾乎是貼在小喜鵲的耳邊說出來的。


    熱氣在耳畔撲撒,小喜鵲脖頸處一陣發癢,她不自然的朝前走了幾步,“快中午了,我要去吃藥了。”


    看著小喜鵲逃跑似的背影,陳君澤嘴角笑意更濃。


    沒關係,如果說自己的偏愛讓她感到困擾,那就是力度還不夠,他會一點點的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好她,哪怕是在波雲詭譎的盛京,小喜鵲也可以活的很開心。


    用完午膳,小喜鵲坐在秋千上懶洋洋的曬太陽,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身上暖唿唿的很是愜意。


    眼前突然罩了個黑影,小喜鵲一睜眼,看到一張風情萬種卻帶著幾道傷痕的臉。


    杜鳴兒抬手敲了一下小喜鵲烏青的腦門,小喜鵲痛的一個抱頭從秋千上彈起來。


    “大師姐!”小喜鵲捂著腦袋倒抽了一口冷氣。


    杜鳴兒捏住小喜鵲肉團子似的臉,上下打量了一下,“怎麽了這是,我不在這段時間,看起來沒少挨打啊,除了我還有誰敢這麽欺負你!”


    小喜鵲疼的連聲叫喊,“大師姐,你再不鬆手,我真就被痛死了。”


    杜鳴兒丟開小喜鵲,轉身坐在秋千上,語氣一貫的蠻橫。


    “不在宮裏好好待著,怎麽又出現在府裏了,不如實交代的話,我一鞭子抽死你。”


    小喜鵲坐在旁邊的茶凳上,簡單解釋道:“王爺看到我了,就給我借調過來了。”


    “你偷太妃耳環的事,他知道嗎?”


    杜鳴兒不提,小喜鵲幾乎都要把這件事給忘了。


    “應該不知道吧,王爺也沒問過我。”


    杜鳴兒從懷裏摸出那對耳墜子,扔給小喜鵲。


    小喜鵲雙手捧住,這不是她很心水的東西嗎,怎麽這麽輕而易舉的就還了迴來。


    小喜鵲這時突然注意到杜鳴兒瑩白的耳垂上帶著的是兩顆誇張的紅寶石,襯得她越發的美豔動人。


    杜鳴兒也注意到了小喜鵲的目光,驕傲的仰起脖子。


    “太妃遺物珍貴,我便送你個人情,找時間物歸原主,別讓王爺發現了。”


    小喜鵲將耳環收起來,“大師姐,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杜鳴兒哼了一聲,“就是,好端端的讓我迴來作甚!邊塞瀟灑自在的,盛京太過拘謹,找機會我還得走。”


    小喜鵲略微疑惑,杜鳴兒不是巴不得每天黏在陳君澤左右嗎?


    怎麽出來一趟,迴來就轉了性子?


    書裏隻是把她寫成了一個惡女,在別的方麵也沒有過多的筆墨。


    “對了,侯照讓我給你帶了一些邊塞的吃食,在正廳裏放著呢,自己去拿。”


    杜鳴兒在秋千上搖搖晃晃,“我還是第一次見那死木頭對你這麽上心,光是點心就精心挑了好幾天,偷著樂吧你,說不定等他這次迴來就能向你家小姐提親,圓你的夢了。”


    “······”


    小喜鵲半晌無語,若說原身對侯照情根深種,那她確實連半點意思也沒有。


    “那他何時歸來?”小喜鵲想起來那晚侯照細心安慰自己的樣子,拋去原身的愛情,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朋友。


    杜鳴兒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邊防最近太平,也沒什麽幺蛾子出現,興許過幾日就迴來了,不用那麽心急。”


    晚上,陳君澤給杜鳴兒擺了接風宴。


    “這段日子在追駟城打聽情報,百裏往來的商客頗多,好幾次都瞧見了之前的紅衣女子,頻頻往來中原,肯定有貓膩。”杜鳴兒道。


    陳君澤給小喜鵲夾了一筷子菜,把正在扒飯的小喜鵲驚了一跳。


    在杜鳴兒麵前對她好,這不是給她拉仇恨嗎!


    小喜鵲看著碗中的青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悄悄瞟了眼杜鳴兒,誰知杜鳴兒臉上沒有半分波動,甚至都沒有給小喜鵲一個目光,繼續朝陳君澤匯報情況。


    看來是真的轉性了,小喜鵲咽下那根青菜,又看了眼杜鳴兒。


    杜鳴兒發現小喜鵲時不時的瞥向自己,直接對上她的目光。


    “幹瞅我做什麽?我臉上雖然有傷,但不會留疤,我還是美女,你不用嫉妒我。”


    杜鳴兒一說話就能噎死人。


    小喜鵲幹笑了幾聲,“我就是覺得大師姐前麵的菜色比較好,想吃你那盤。”


    陳君澤聞言,直接調換了她跟杜鳴兒身前的菜色,“這樣可以了嗎?”


    小喜鵲再次後怕的看向杜鳴兒,她委實不想挨打。


    杜鳴兒神色沒有波動,也跟著問,“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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