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澤沒有迴答,直接翻身上馬,下一秒小喜鵲就感到腰身一輕,整個人在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坐在了陳君澤前麵。


    “坐穩了!”


    揚鞭策馬,在小喜鵲大叫中,二人啟程。


    快馬加鞭的趕了幾日,兩人終於抵達虞州。


    小喜鵲歪七八扭的從馬上爬下來,揉著屁股靠在一旁,幾乎都不會走路了。


    這連日的奔波屁股都要坐爛了!


    小喜鵲齜牙咧嘴的錘了錘大腿,普一抬頭,就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虞州城門處,軋著層層紅黑木樁,所有的守衛都蒙著黑色麵巾,城裏麵濃煙滾滾,哀嚎遍地,每一秒鍾都有人死去。


    就算是天寒地凍,也能聞到巨大的惡臭。


    陳君澤麵不改色的來到城門口,將身份令牌亮了出來。


    看守的士兵快步通報州牧。


    小喜鵲和陳君澤在寒風中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看到虞州城的州牧由遠及近。


    “虞州州牧李睿參見毓王。”


    李睿年齡看上去五十左右,但身形偏瘦,眼眶凹陷,看起來精神不濟。


    陳君澤肅然,“大人請起,現在城中疫情是何情形?”


    李睿愁容慘淡,“下官無能,迄今為止沒有找到合適的藥物,每日的死亡人數都在不斷遞增。”


    陳君澤要進城,卻被攔住,李睿跪下道:“王爺,現如今虞州就是一座死城,為了避免瘟疫傳播,整座城隻進不出,王爺三思呀。”


    陳君澤抬步走了進去,用行動代表了自己的迴答。


    李睿見阻攔無果,眼神瞬間變的陰鷙起來,看了看左右兩個侍從,兩個人瞬間明白,從小道繞了出去。


    有人給陳君澤遞過來一張掩麵的帕子,陳君澤擺手拒絕,看向小喜鵲。


    小喜鵲從懷裏裏拿出兩張白色帕子,遞給了陳君澤一張。


    跟在他身後,小喜鵲納悶,這陳君澤真把自己當成百寶箱了。


    雖然帶上具有一定清香味道的帕子,但小喜鵲還是聞到了陣陣惡臭,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


    李睿見狀,“王爺,你身邊的這位姑娘體質虛弱,現在還沒有深入,及時掉頭還來得及。”


    小喜鵲連忙搖搖頭,“李大人,我就是王爺身邊的小婢女,死不足惜,我不礙事,咱們還是快點去處理事情吧。”


    李睿無法,隻能僵硬點了點頭。


    “嘔~嘔~”


    早已抵達虞州城的柳相安,此時扶著柱子險些把腹中苦膽吐了出來。


    秦青端然立在一旁,神情警惕的查看著周邊的情形。


    幾日奔波下來,原本風光霽月的柳二公子,現在邋遢的一匹,頭發汙糟,衣衫林亂,活脫脫一個難民。


    “我說秦青,這案子查不下去了,再查下去我會死的。”


    “為國捐軀,是柳二公子的福分,我定當上報皇上給你立個衣冠塚。”


    柳相安猛吞了幾口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青一行提前便抵達了虞州城,喬裝打扮從小門溜了進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蹤跡。


    在盛京的時候,她就得知消息,賑災的十萬兩白銀被層層剝削,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寥寥無幾,此行便是要將浙西貪官汙吏連根拔除,還有她心頭的那根長刺。


    經過兩日的搜尋,秦青發現這城中疫情彌漫,但居高位者卻夜夜笙歌,絲毫不擔心這駭人的病菌被自己感染上。


    每日都有許多醫師研究製藥,可城中的死傷隻增不減,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月餘。


    裏麵的蹊蹺太多了,就如十年前的那場洪災一樣。


    秦青的眼神暗了暗。


    “好了沒有,好了就接著往前走!”


    柳相安實在是沒了紳士風度,攬住秦青的肩頭,將臉壓在她的肩膀上,“秦大人,從睜開眼睛開始,我們就一直在走,現在日上三竿,你總要給人填飽肚子的時間吧,不然你幹脆背著我吧。”


    突然被一個大男人摟住,秦青渾身不適,抬手將柳相安推開,“站好。”


    “站不好,本公子真的筋疲力盡了。”柳相安不滿。


    抬眼望了望太陽,趙石在一旁道:“時間確實不早了,前麵有家客棧,可以暫時休憩。”


    秦青點頭。


    客棧門口,圍滿了乞討的人群,店小二不耐煩的轟開他們,“一天天的淨尋晦氣,這世道還不如死了呢!”


    柳相安掩住口鼻,嫌棄的躲開這些人,徑直來到靠牆的地方,遠離大門口。


    秦青臉上一貫的冷漠,沒有過多的表情。


    “老板,來盤素三鮮,一盤醬牛肉,一盤辣子雞。”柳相安忙不迭的點餐。


    結果店小二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客官,現在封城了,咱們店裏的儲備實在不多,沒有這些東西。”


    “那你們有什麽?”


    “有幾隻山雞,可以給您做個小雞燉蘑菇。”


    柳相安緩和了臉色,“那再炒兩個素菜吧,再來一壺……”


    不等柳相安把話說完,秦青啪的一聲,在桌麵上放了三個銅板,“三碗素麵,什麽都不加。”


    店小二還以為來了個大客,結果說了半天就要三碗素麵,浪費他的口舌。


    店小二白了眼衣著髒亂的柳相安,“一個窮酸秀才沒錢也敢充大爺,三碗素麵。”


    柳相安生氣,剛要發作卻被趙石摁住肩膀,“切勿多事。”


    柳相安成人二十四載,從來沒有吃過如此沒有味道的麵食,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大酷刑。


    可秦青卻吃的慢條斯理,一縷一縷的送入口中。


    柳相安看不慣,“你一個大男人,吃飯怎麽跟貓舔似的,許久也不咽下去。”


    秦青的手一頓,放下了筷子。


    “既然你已經修整好,趙石,我們上路。”


    “要不要這麽快啊!我錯了成不成。”柳相安幹嚎了幾聲,秦青沒有反應,無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經過多重尋找,她們終於在城郊的一處農莊找到了關鍵人物。


    剛一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氣,柳相安走在最後麵,卻還是被熏的直流眼淚。


    屋子裏看不到大人,隻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在灶台邊,吃力的投放著柴火,時不時的抬頭望向正在翻滾的中藥。


    看到有人闖進來,女孩警惕道:“你們是什麽人!”


    秦青上前,單刀直入,“家中可還有大人?”


    女孩望了望柳相安和趙石,抬手推開了秦青,直接跑向裏屋,將房門關了上去。


    “快滾開,你們這些壞人!不準你們傷害我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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