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天氣依然很炎熱,保城三中的大操場上,高一新生們的軍訓正如火如荼的進行。


    四百米跑道的大操場被軍訓的班級一塊一塊占的滿滿當當,就這樣地方還不夠用,有幾個班級被迫轉移到宿舍樓前麵的籃球場上去訓練。


    那幾個幸運班級成為大操場上,曬得汗流浹背的新生們羨慕的對象,因為宿舍樓前麵有樹蔭可以躲避太陽暴曬,不像這裏,想躲都沒地方躲。


    其實他們隻是自我安慰罷了,嚴厲的教官們怎麽可能讓學生在樹蔭下訓練呢,別說站軍姿必須麵向太陽,就是練隊列齊步走,都會故意避開樹蔭,相比在大操場沒有念想直接在陽光下暴曬,籃球場上看見樹蔭就在眼前,偏偏隻能在陽光下暴曬的學生們更加痛苦。


    軍訓才剛剛過去三天,學生們小臉一個個曬得通紅,等不到軍訓結束,臉上都會變成小麥色。


    訓練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每個班級稱為一個連,有一個教官帶領訓練,三個連組成一個營,有一個營長督導訓練,三個營組成一個團,新生二十四個班,勉強組成了三個團,在各自劃定的片區進行訓練。


    高一一班被劃分為一團一營一連,每天在大操場東南角固定區域訓練,北邊是一營二連,西邊是一營三連。


    軍訓動員會開完後,第一課就是教授稍息立正站軍姿,此後這就成了他們的噩夢,每天上午下午訓練開始後第一項就是站軍姿,短則十分鍾,長則半個小時四十分鍾,保持昂首挺胸,立正的姿勢一動不動,那種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隻有親身體會才知道。


    例行站軍姿後,就是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齊步走,原地踏步走等隊列訓練,原先的體育課也都有類似的訓練,可是要求不嚴格,差不大離就行。


    現在按照軍隊的標準進行,步伐大小,胳膊擺動的幅度,先邁左腿還是先邁右腿,先動左胳膊還是先動右胳膊都要全體一致,做到整齊劃一,腳步每一次落地都要同步,保持一樣的節奏,‘啪啪啪’的始終齊聲震動。


    看似簡單的一套動作,做到幾十個人完全同步,那可就太困難了。


    沒有投機取巧的辦法,隻能是一遍一遍不停地訓練。


    偏偏幾天都是大晴天,連點雲彩都沒有,偶爾能吹過一陣涼風,隊列裏的同學們都能感到莫大的幸福。


    一味地嚴格訓練誰也受不了,訓練的間歇教官也會教幾首部隊的歌曲,做幾個小遊戲,輪流表演一個節目,讓大家放鬆一下,舒緩緊張的情緒,有了調節,訓練的過程也就不再那麽難熬了。


    三天的時間過去,大家也慢慢適應下來,沒有剛開始那麽怨聲載道了。


    他們班訓練的位置靠近操場南邊圍牆,牆下一米多寬的陰涼地帶就是最佳休息地點,男生女生涇渭分明,曾凡因為不住宿,與其他的男生也不熟悉,通常都是獨自依然坐在邊緣地帶,從帶來的書包裏掏出水瓶默默喝水。


    曾凡旁邊坐著的教官呂林,是個年紀不大的義務兵,今年也不過才二十歲,如果今年不能轉為誌願兵,也就是士官,那就要麵臨退伍了,這次選拔出來給學生軍訓,也是他的一次表現機會,因此他也格外努力。


    等大家喝水休息了幾分鍾,呂林站起身來拍拍手掌:“同學們,水也喝過了,開始今天的娛樂時間,我先來拋磚引玉,給大家唱首歌!軍中綠花送給大家!”


    寒風飄飄落葉


    軍隊是一朵綠花


    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媽媽


    聲聲我日夜唿喚 多少句心裏話


    不要離別時兩眼淚花


    軍營是咱溫暖的家


    媽媽你不要牽掛


    孩兒我已經長大


    站崗值勤是保衛國家


    風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媽媽


    願媽媽健康長壽


    待到慶功時再迴家


    再來看望好媽媽


    ......


    呂林的嗓音很一般,音調也不是很準,沒有伴奏的清唱,更談不上什麽演唱技巧,這首有別於其他軍歌的民謠,因為融入了真情實感,卻格外打動人心,有幾個同學都被唱哭了。


    “我的表演完了,接下來該誰了,主動點站出來!沒有拿手節目就背課文,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學生,背誦對你們來說不難吧?”呂林唱完歌,開始帶動氣氛,讓大家互動起來情緒放鬆才是目的。


    表演的順序是按照學號排列,都不會記錯,曾凡的學號是本班第一個,早就表演過,他當時背了一篇滕王閣序,現在能以輕鬆的心態看熱鬧,這一波表演輪完,估計軍訓也結束了。


    有一些同學唱歌還不錯,沒有伴奏同樣也能贏得大家真心的鼓掌,有的同學唱歌不行,課文背的聲情並茂,贏得喝彩,也有的隻能像曾凡一樣幹巴巴的背課文,稀稀拉拉的掌聲隻能算是安慰了。


    短暫的休息時間過去,繼續開始隊列訓練,盡管不允許毆打學生,可是言語攻擊是免不了的,是人都有自尊心,在訓練場上想要被尊重,就得認真刻苦訓練,即便做不到最好,也不能做最差的那個,否則,就等著被開小灶吧。


    一天的訓練結束,曾凡可以直接迴租住的院子,別的同學還要接受一個小時的內務訓練,疊豆腐塊被子,整理床鋪,每天離開宿舍前,都要將被子床鋪弄的整整齊齊才行。


    盡管每天的訓練主要是在操場上走來走去,體力的消耗卻非常大,同學們胃口都比平常好了很多,每天訓練完隻想躺著一動不動,睡眠再不好的同學也一樣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


    曾凡每天早上六點鍾起來,刷牙洗漱,然後背著書包去學校,讓他迴憶起初中前兩年的時光,不過那時候騎二八大杠自行車,現在是步行。


    六點半,軍訓的同學們在操場集合列隊,開始跑操,通常是繞操場兩圈解散,然後去食堂吃飯,八點鍾再次集合,開始一天的軍訓。


    幾天過來,大家也都習慣了曾凡這個走讀同學的存在,對他背著書包跑步也不再奇怪,他的水杯,飯盒都裝在裏麵,跑完步直接去食堂排隊打飯。


    學校的食堂很大,近兩千平米的空間分成了四個區域,每個區域十幾排一體式長條座椅,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同時就餐,食堂的東北角還有一小塊單獨隔開的區域賣炒菜,滿足不同的消費需求。


    很多同學更習慣迴宿舍吃飯,空座位很多,曾凡幾乎在班級裏沒有熟人,通常都是找個空座一個人吃飯。


    今天也是如此,曾凡打好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剛吃了幾口,對麵坐下兩個女生,正是班會那天認識的薛燕室友,蘇梅梅和張慧茹。


    “獨行俠,總是獨來獨往,你很酷呀!”蘇梅梅說道。


    “我不住宿舍,和別的同學都不熟,以後應該會好點,怎麽今天就你們兩個?”前幾天薛燕和她們總是形影不離,曾凡和男生都不熟,當然也不好意思主動湊上去和她們說話。


    “還以為你能忍住不問呢?薛燕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休息,我們替她告訴你一聲,省的你牽腸掛肚!”張慧茹笑著說道。


    “那謝謝你們了!”對她們的調侃,曾凡不知道該如何表示,隻好悶頭吃飯。


    兩個女生目的達到,笑嗬嗬抱著飯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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