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弘曆微微沉吟了一下,猝然下令道:


    “李玉,你等下親自去庫房一趟,給富察格格挑選幾樣珠寶首飾和布匹,也算是對富察格格一番安撫。”


    “另外,多派幾個得力忠心的奴才照看永璜,若是永璜出什麽岔子,爺絕對不會輕饒!”


    這會,李玉從外頭步履了進來,躬身恭順的應答了一聲,轉身便立馬去辦了。


    翌日一清早,既然雅格格和婉玉中毒一事,已然查清楚明了。


    福晉下令恢複了每日的晨昏定寢。


    諸位小主們今日大清早便紛紛前來給福晉請安問好,免不了聚在一塊陽奉陰違的奚落議論幾句。


    此刻,側福晉烏拉那拉氏一邊半眯著細長的丹鳳眼,一邊隨意的把玩指甲上塗抹的豔麗的豆蔻,皮笑肉不笑奚落道:


    “真沒想到高格格失心瘋發作了,這才對婉玉格格下此毒手,我早就說了,既然高格格得了病,就該好生安置在外頭靜養。”


    “即便真得要迴宮,也該找個僻靜無人的院子安心養病才是,免得滋生禍端。”


    “這不,她瘋病發作了,便按耐不住對婉玉格格下此毒手,虧得沈格格發現的及時。”


    “這才未曾釀造像雅格格那般的悲劇,丟了性命,也算是婉玉格格命大福大,至如雅格格倒是死的冤枉又憋屈。”


    “富察格格還傻乎乎的以為是自己照看不周這才導致雅格格病逝,這段時日,沒少為此事懺悔不已。”


    “誰能料想到是寶月那丫頭伺機報複啊,小格格還那般小就夭折了,真是太可憐了---。”


    旁邊的富察格格忍不住又淚光點點的拿著帕子抹了抹濕潤的眼眶,哽咽沙啞道:


    “可不是唄,我家雅兒真是好苦啊,都是為娘的粗心大意,沒發現端倪之處,這才一命嗚唿,說起來,當初永璜帶著永璉去假山玩耍,確實是永璜這個當兄長的未曾照看好永璉。”


    “這才讓永璉跌落到池塘內,可後來永璜不是四處喊人將他給救起來,男孩子本來就要皮一些,上次永璜爬到屋脊上,還不是差點從上頭給摔了下來。”


    “多虧底下的奴才動作敏捷的給及時接住了,這才未曾摔傷,孩子畢竟還小,難道還會生了什麽壞心思不成,怎麽寶月這丫頭就記恨永璜了。”


    “我已經沒了雅兒,若是永璜還出點什麽意外,我還怎麽活啊,好在主子爺體恤咱們母子倆的不易,已然多派了一些人手照看永璜。”


    “我已然千叮囑萬囑咐永璜下次萬般不敢帶著永璉四處玩耍,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咱們母子倆可擔待不起---。”


    對麵的陳格格看了看麵色略顯暗沉的福晉一眼,又轉目睨向那邊淚眼汪汪哭哭啼啼的富察格格,溫聲勸慰了一句道:


    “行了,既然此事福晉已然查明了乃寶月一人所為,主子爺將寶月已經處死,也算是給在天有靈的雅格格一個交代,讓她得以安息,還望富察格格節哀順變。”


    “再說,福晉也不希望發現此等事,說句不該說的,若不是上次永璜將永璉帶到假山上玩耍,永璉就不會跌落到池塘內差點淹死,寶月許是以為永璜是故意的。”


    “加上永璜平日裏不知收斂處處都要跟永璉爭個高低,事事跟嫡子比肩。”


    “還不是你這個當額娘太過溺愛縱容,方才導致永璜不知尊卑,這才導致寶月為此惱怒,替主子鳴不平,動了歪心思。”


    “本來是想給永璜一個教訓,卻讓無辜的雅格格枉死,永璜這孩子也過於頑皮任性了些。”


    “富察格格你日後一定要嚴加管教才是,否則日後指不定惹出何等禍事,到時候你可追悔莫及---。”


    旁邊的金格格也跟著不冷不熱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這永璜性子張揚驕縱,不尊嫡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謂嫡庶有別,還望富察格格應引以為戒,好生加以約束管教才是---。”


    富察格格頓時柳葉眉一橫,怒目圓瞪道:


    “你們一個個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家永璜雖然頑劣一些,何時對嫡子不尊,我還不知道你們心裏藏匿的那點惡毒的心思,自己沒本事生養,便巴不得我生的兒子出什麽意外。”


    “寶月一個身份低賤卑微的丫鬟敢謀害皇嗣,誰知道幕後是不是受人指使而為之。”


    “指不定你們一個個的誰也脫不了關係,我一定要稟明主子爺,讓他重新徹查此事,給我的雅兒一個交代---。”


    旁邊的側福晉烏拉那拉氏有些陰陽怪氣嘀咕了一句道:


    “真沒想到寶月這丫鬟居然會是主子爺苦苦追查的定遠侯之女,她可是福晉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服侍福晉多年。”


    “難道福晉就沒發覺出半點端倪之處,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福晉故意包庇罪犯,隱瞞不報呢。”


    福晉富察氏微微清了清嗓子,手裏來迴把玩一串墨綠色的佛珠,嚴肅道:


    “行了,既然此事主子爺已然處置了,便到此為止,誰也不會在背地裏亂嚼舌根妄加議論此事。”


    “尤其是富察格格,上次你失了分寸跑到主子爺院前哭啼不止,成何體統,主子爺每日日理萬機的要處理公務,本就辛苦勞累。”


    “你們一個個都安分一些,少去叨擾主子爺清淨,平白給主子爺添加煩憂。”


    “若是無事,諸位姐妹都紛紛退下吧,這馬上天氣越發變得炎熱了起來。”


    “快要立夏了,給諸位姐妹備的裁剪夏衫的布匹和冰塊,到時候本福晉會命人給諸位姐妹按照位分等級送過去---。”


    福晉富察氏隨意的囑咐了幾句,神色倦怠的揮了揮手,示意諸位姐妹都退了下去。


    待走到某青石小道上,黃格格神色凝重的轉目看了看旁邊麵色平靜的蘇念一眼,微微皺眉道:


    “雖然主子爺已然處置了寶月,可明眼人都清楚肯定是福晉暗地裏指使寶月為之的,要不然剛才富察格格話裏話外的怎會暗諷福晉,隻是福晉好歹是主子爺明媒正娶的嫡妻。”


    “加上有兒女傍身,娘家位高權重,家世顯赫,主子爺又怎會輕而易舉的廢除了福晉。”


    “富察格格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吐不出了,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了,倒是你,婉玉格格真的乃高格格下的毒藥嗎?該不會是福晉為了推卸責任,刻意拉高格格當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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