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蘇念忽地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神色驚愕道:


    “你剛剛說熹貴妃也在?”


    綠翠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嗯了一聲道:


    “怎麽呢?”


    在皇宮內的時候,熹貴妃便曾經下令要賜死她。


    不過,好在熹貴妃未曾見過她,想必也不知道她的容貌,可皇宮內人多口雜的,難保到時候被人眼尖給認出來。


    好在之前在皇宮內她向來畫的是淡妝,大部分時間都以素顏見人,穿的衣裳也挑選的一些不打眼的清新淡雅的顏色。


    免得招惹了那位貴人的眼。


    況且,她隻是一身份卑微的侍妾,若是打扮的太過嬌豔,花裏胡哨了一些,容易招惹是非。


    蘇念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旋即便特意挑了一些顏色明豔的胭脂往白皙如玉的麵頰上撲打了起來。


    她隨意倒騰了一下,才一會兒功夫便快速的上好了妝容,然後刻意挑選了一件桃紅色的旗裝罩在身上。


    穿著打扮看起來顯得更加明豔嬌媚許多,但是又不會顯得過於嫵媚輕浮,跟以前完全截然不同。


    若不是跟她特別相熟的人,想必不會輕易認出她來的。


    她對著梳妝鏡來迴的端詳了一會,方才略微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道:


    “走吧!”


    旁邊神色呆愣的綠翠沒想到沈姑娘這般會梳妝打扮。


    本來她就生的天生麗質的,容貌清麗,氣質淡雅幹淨,被她這麽冷不丁的一番倒騰,倒添了幾分嬌媚動人。


    畢竟見聖駕不能隨便,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免得失了儀態,惹得皇上動怒。


    大約過了好幾炷香的功夫,蘇念低垂著腦袋,不敢恣意的東張西望。


    畢竟這次皇上微服私訪,身邊可是帶了好幾位身份尊貴的娘娘。


    她擔心不小心衝撞了某位貴人的鳳駕,繞了好幾道複古紅木遊廊,這才終於抵達了皇上所在的院落。


    這一處院子比別處守衛的侍衛多了許多,裏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插翅難飛。


    待門口的侍衛進去容稟後,蘇念方才穩了穩紛亂的思緒,神色踟躕的步履進了屋子。


    她恭順有禮的朝著皇上和熹貴妃還有齊妃三人紛紛行了禮。


    雍正帝銳利精明的目光在蘇念的身上打了一圈,方才淡淡開口道:


    “你就是沈家之女?嗯,確實跟你姑姑長的頗有幾分相似,朕聽聞弘曆說,是你主動請纓願意勸降你的兄長,主動招供,坦白成寬的,你為何會如此做?”


    蘇念略定了定心神,思量片刻後,方才從容不迫道:


    “兄長刺殺皇子本就是死罪,一時犯了糊塗被人所迷惑了,奴婢隻是盡可能的讓他迷途知返罷了。”


    “幸虧皇上寬宥恩德,這才饒了他一條小命,但願他能將功補過,為保家衛國盡點綿薄之力,也不罔費皇上對他的寬宥之恩。”


    雍正帝幽深的眉梢輕輕的籠起,微微頷首道:


    “你有如此見解,倒是難得,弘曆說這次你兄長能知錯改之,主動坦白自己的惡行,你算是記了大功,本來你跟周氏一樣都要被發配到辛者庫為奴為婢的。”


    “可無奈弘曆相中了你,朕瞧著你是個機靈聰慧的,不如就抬舉你為格格,從今往後盡心盡職的侍奉弘曆,代你兄長將功補過吧!”


    旁邊的齊妃,剛剛因為弘時被罰,忍不住淚光點點。


    這會,眼眶還帶著幾許濕潤。


    聞言,萬歲爺這般輕而易舉的饒了這個小賤人。


    就是因為這小賤人刻意的挑撥離間方才讓沈景煜那個卑劣無恥的小人這麽快供出弘時,為此惱怒不已。


    此刻,她麵色微微一沉,不冷不熱道:


    “萬歲爺,不過一個區區的商賈之女罷了,她的兄長又是個被發配到邊疆充軍的罪人,留在弘曆身邊侍奉已然是荒唐了,這樣的人怎配位居格格之位呢?”


    “誰知道哪天她會不會起了什麽歹毒之心想要謀害弘曆,不如就跟周氏一般直接發配到辛者庫為奴,再說,弘曆身邊什麽貼心貼意的解語花沒有。”


    “怎麽偏生看上了這麽一個身份低賤的商賈之女,若是日後有人提及她的兄長,也是她身上一輩子都洗脫不了的汙點,留這樣的人在身邊伺候,豈不是辱沒了皇家的顏麵。”


    旁邊的熹貴妃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道:


    “某些人怕是因為這丫頭說服了兄長供出幕後主使,從而惱羞成怒吧,隻要某些人不滋生禍端,兄友弟恭。”


    “齊妃娘娘放心,我兒弘曆必定安然無恙活的好好的,就擔心某些人居心不良,兄弟之間禍起蕭牆,要害弘曆的性命。”


    “好在弘曆命大福大,這才屢次躲過了此劫,沈氏雖然貴為商賈之女。”


    “隻要得弘曆的心意,賜給格格位分又有何妨,怎麽就礙了齊妃的眼,弘時院子內的伺候的女子,我可從來不會恣意幹涉---。”


    其實,熹貴妃知道萬歲爺特意優待這丫頭,無非是念及這丫頭生的跟當年的沈雲妙有幾分相像。


    當初皇上曾經在野外遇到刺客,是沈雲妙舍命救了皇上。


    因此皇上一直對於這份恩德銘記於心,當時隻貴為王爺的雍正本來是打算將她收到潛邸為妾的。


    後來沒想到他晚了一步,沈雲妙搶先一步嫁入了永定侯府。


    而永定侯府恰好是支撐八爺的黨羽,雍正登基後,方才開始有意無意的打壓跟八爺結黨營私的各種黨派,這不永定侯府也跟著遭殃。


    這麽多年來,萬歲爺對沈雲妙多少有些愧疚,念及弘曆對沈氏有幾分心思,他幹脆順水推舟的成全了弘曆。


    這次能夠輕易的饒了沈家公子,其實也跟沈雲妙有關。


    他當年大刀闊斧的當機立斷地已然朝著沈雲妙的夫家動了刀子,便不想再動沈家了。


    熹貴妃之所以同意抬舉沈氏為格格。


    一來沈氏家大業大,說不定日後在錢財上對弘曆登上儲君之位大有裨益。


    二來,將沈氏留在弘曆身邊伺候,可以借此隔應齊妃,讓她解解氣。


    三來,這丫頭瞧著也是個機靈懂事的,加上弘曆看上眼了,想要彌補她跟弘曆因為之前蘇氏的死而產生的隔閡。


    難得遇到個可心可意的人。


    她也不想繼續棒打鴛鴦,惹得弘曆滋生不快。


    恰好可以彌補弘曆因為蘇氏的死而帶來的鬱結悲傷的情緒,讓他趁機轉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齊妃一邊戚戚然的胡亂的摸了摸眼淚,一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雖然如今齊妃已然到了花甲之年,但是哭起來依舊顯得我見猶憐。


    一雙宛如薄霧般盈動的美目閃爍著淚花兒,任何男人見了,都免不了要憐愛一番。


    其實,齊妃李氏早在潛邸的時候,就伺候過萬歲爺,早年間還是比較受寵的,至少比熹貴妃要受寵許多。


    隻是後來年貴妃入了府邸之後,雍正帝這才對她冷落了許多。


    當年,對年貴妃算是椒房獨寵,盛寵之極。


    若不是年貴妃誕下的幾位子嗣都不爭氣,早年夭折,那有如今弘曆和弘時爭奪儲君之位啊。


    齊妃李氏苦苦哀求,聲聲淒然道:


    “皇上,都是臣妾教子無方,方才讓弘時被人挑唆利用,一時之間鬼迷心竅的犯下了大錯,還望皇上念及父子之情的份上饒了那孽子一命吧!”


    “俗話說得好,虎毒還不食子,待臣妾迴去後,必定好好的嚴加管教這逆子,絕對不會讓他再越雷池半步。”


    “況且,萬歲爺您也不能聽信那沈公子的一麵之詞啊,說不定就是他心裏癟著什麽壞心眼。”


    “這才借此挑撥離間老三和老四之間的兄弟感情,弘時這孩子向來憨厚老實,也沒什麽心眼,心思單純的很,這才被他蠱惑利用對他兄弟下此毒手啊。”


    “如今那沈公子也不是個好的,見東窗事發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便將所有罪責全部推卸到弘時的身上。”


    “萬歲爺仁德寬宥,已然對他從輕發落了,為何就不能饒了弘時呢,他可是您的親兒子啊,不看僧麵看佛麵,還望萬歲爺高抬貴手,饒了這逆子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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