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過了片刻後,弘曆猝然下令原地休憩一會再上路。


    蘇念從馬車上下來,一邊隨意的吃了幾口幹扁扁的餅幹,一邊喝了幾口水。


    她目光時不時的有些惴惴不安的往被扣押在囚車內的沈景煜的身上掃了幾眼。


    她暗自神色遲疑了一會後,方才走了過去,笑嘻嘻的朝著看守的侍衛客套一笑道:


    “這位官大哥,我兄長一路上顛簸了大半天都沒吃東西,他剛大病初愈,身子骨可禁不住長途跋涉的折騰,可否恩準小女給他喂一點幹糧和水啊,拜托這位官大哥呢---。”


    那侍衛神色帶著幾分猶疑,目光下意識地掃了那邊的富察傅恆一眼。


    見他半天沒吭聲,隻是自顧自的喝著水,旋即便點了點頭道:


    “姑娘請吧!”


    蘇念朝著他道了一聲謝,這才略顯艱難的爬上了囚車,一邊給沈景煜喂著幹糧和水,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那個沈公子,雖然昨晚你讓我給你那幫兄弟放了暗哨,可你也知道周涵芷的性子,她會不會罔顧你的命令前來救你啊。”


    “我這一路上心神不寧了許多,就是擔心她跟你一根筋,愛鑽牛角尖。”


    “你也知道她眼下的身份,那可是朝廷下了海捕文書的通緝要犯,若是她真的來劫囚的話,到時候被弘曆給抓住,你可別指望我會救她的。”


    “還有你究竟跟弘曆交代了多少,上次咱們在皇宮內一塊裏應外合救她出來的事,你跟弘曆交代了唄---。”


    沈景煜語氣冷漠道:


    “我怎麽知道---。”


    蘇念有些惱怒的嘟噥了一句道: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眼下咱們可是綁在一起的螞蚱,生死與共。”


    “你也不想你表妹出事對不對,你倒是快想點辦法啊,你表妹向來最聽你的,你有沒有什麽信物之類的東西,可以給你表妹--。”


    蘇念之所以如此心急如焚。


    她知道書中劇情曾經提及過,沈景煜在被押往京州的路途中,周涵芷派人親自救沈景煜,最後寡不敵眾。


    加上周涵芷是個衝動不計後果的主,不但,沒救下沈景煜,還被弘曆給當場抓獲。


    昨兒夜裏她已然按照沈景煜的意思給他們放了暗哨。


    她這不擔心周涵芷不長腦子,輕舉妄動,就跟上次她自告奮勇的混到皇宮內對弘曆下手一般。


    到時候她被抓起來,供出上次她和沈景煜裏應外合救她出皇宮的事,她的麻煩就大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定。


    忽地,從四麵八方淒厲兇狠的衝出來幾位黑衣人手持著長劍氣勢如虹的朝著這邊刺了過來。


    嚇得蘇念麵色慘白,渾身打了一個蕭瑟,腳下發軟的直接從馬車上墜落了下來。


    富察傅恆見狀,立刻上前來,穩穩當當的接住了蘇念,出手敏銳的直接擋住了朝著蘇念刺過來的一柄鋒利的長劍。


    然後順勢打了一個圈兒,將蘇念往後麵一扔。


    蘇念忍不住打了一個踉蹌,頓時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眼前泛著冷光的刀鋒鏗鏗鏘鏘的發出沉悶而冰冷的聲響,惹得眼花繚亂。


    不知不覺過了多久後,有兩位黑衣人直接當場斃命,另外兩位黑衣人被直接扣押了起來。


    其中一位黑衣人已然服毒自盡,另外幾位黑衣人見形勢不對,立馬撤離,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富察傅恆動作粗魯的親自扣押那黑衣人往弘曆的麵前押了過去。


    此刻,蘇念正躲在某棵蒼翠茂密的大樹後麵簌簌發抖,不由暗自往外探了探腦袋,發覺外麵沒了打鬥聲,這才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


    她略定了定心神,這才朝著那邊的弘曆走了過去。


    那黑衣人麵紗已經被取了下來,滿頭青絲猝然宛如瀑布般散落開來。


    富察傅恆瞳孔急促的微微收縮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眸,淒厲出聲道:


    “你是青黛?”


    周涵芷目光犀利的盯著弘曆,怒喝了一聲道:


    “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弘曆悠閑的坐在大樹旁邊,慢條斯理的輕啜了幾口茶水,目光冷冷淡淡的掃了她幾眼,這才冷聲道:


    “你就是沈景煜遠房表妹,之前聽沈景煜提及過你,你表哥已然招供投降了,為何還要選擇劫囚?”


    周涵芷憤怒的呸了一口道:


    “我表哥才不會認罪投降,若不是你威逼利誘,利用各種酷刑逼人就犯,他怎會輕易的畫押認罪,你這是濫用私刑,屈打成招,就算我入了地獄做了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弘曆冷笑一聲,不屑的挑眉道:


    “若是濫用私刑,屈打成招,你當初能有命活著從皇宮內走出去。”


    “爺一直很好奇,當初你表哥怎麽單槍匹馬的把你從牢房內給救出來的,接替你的內應又是誰,爺的乾西二所是不是也安插的有你們的奸細?”


    此話一出,蘇念的心頓時緊張的被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她深怕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將她毫不避諱的供出來。


    周涵芷氣咻咻地唾罵了一句道:


    “我呸,我是不會招供的,你幹脆點把我給殺了,你放心,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到時候到了閻王殿上我必定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免得讓你死不瞑目。”


    弘曆輕哼一聲,幽幽道:


    “你招不招已然無所謂了,反正你表哥打算投降,為爺效命了。”


    “姑娘,你也算是托你表哥的福,要不然爺真會讓你進了陰曹地府,隻是恐怕你下半輩子都在閻王殿見不到爺了,你放心,爺會長命百歲好好的活著---。”


    “趕緊的把她給押下去,跟沈公子關押在一起。”


    周涵芷目光忽地淒厲的轉到蘇念身上,跟打了雞血似的雄赳赳氣昂昂的瘋狂的叫囂了起來,怒吼道:


    “憑什麽將我們給關押起來,卻讓這個小賤人逍遙法外,她也是沈家人,逃脫不了罪行,應該一視同仁才是---。”


    周涵芷目光惡毒的狠狠的剮在蘇念身上,她本以為蘇念去求弘曆,讓弘曆法外開恩饒了表哥。


    再不濟也應該跟她裏應外合的救出表哥才是。


    沒想到這賤蹄子居然為了苟命,爬了弘曆的床榻上,對表哥的生死不聞不問。


    周涵芷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心都有,大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架勢。


    雖然之前她收到了表哥不要輕舉妄動的暗哨,指不定是這小賤人脅迫表哥說出來,故意迷惑她的煙霧彈。


    她表哥向來是個有骨氣,講江湖義氣之人,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倒戈相向的投奔弘曆。


    肯定表哥有什麽把柄或者軟肋被他們給捏到了手上,這才不得已為之。


    弘曆微微沉吟了一下,好整以暇的目光輕悠悠的睨向旁邊的蘇念,嗓音醇厚而玩味道:


    “沈氏,你覺得呢?”


    蘇念頓了頓神色,福身恭順道:


    “主子爺,是奴婢設計方才勸服兄長主動招供畫押的,主子爺您向來賞罰分明,奴婢有功,自然跟某些死性不改三番五次的刺殺您的劫匪不同,還望主子爺能從輕發落!”


    弘曆饒有興趣的輕輕的嗯了一聲道:


    “說的有道理!”


    旋即,他大手一揮,底下的兩位侍衛動作野蠻的便將宛如瘋魔般咆哮的某女給直接拖曳離開了。


    伴隨著女子勢如破竹般憤怒的嘶吼聲,劃破天際。


    “你不要相信那個小賤人,她一直在騙你,小賤人,你別以為自己可以獨善其身,就算我下地獄,也會拉你當墊背的,你忘恩負義,必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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