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弘曆麵色陰霾森冷一片,淒厲下令道:


    “先行將這小廝和蘇氏的兄長暫時關押到慎刑司,李玉你親自審訊。”


    弘曆犀利深沉的目光往蘇念身上掃視了一眼,又冷聲道:


    “至如蘇氏,跟爺去前院,爺要親自審訊。”


    旁邊的側福晉烏拉那拉氏雖然有些不甘心,瞧著主子爺的態度,莫不是事到如今還要包庇縱容這丫頭。


    待目光掃向主子爺陰雲密布的麵色,蠕動了一下紅唇,忍了忍,終究沒吭聲。


    過了幾炷香功夫後,他們神色匆匆的到達了前院。


    此刻,弘曆眉目森寒的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目光陰冷淒厲的射在跪在地上低垂著眉眼的某女單薄的身姿上。


    他冷冷質問道:


    “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是你自個坦白從寬,還是讓爺親自調查此事?爺本以為你這丫頭雖然性子跳脫一些,但至少知道禮義廉恥,守著自己的本分和名節。”


    “沒想到居然連這般齷齪的苟且之事也幹得出來,真是枉費爺對你這些時日的寵愛和憐惜,你簡直令爺失望至極。”


    蘇念緊咬紅唇,頓時有些頭疼不已。


    沒想到原主留下的爛攤子,還得她來背這口黑鍋,如今巧言善辯的不承認此事,恐怕隻會惹得主子爺更加惱羞成怒。


    她的神色糾結了老半天後,這才有些遲疑斟酌出聲道:


    “迴主子爺的話,奴婢之前在富察府邸的時候,那小廝確實對奴婢頗有好感,平日裏對奴婢也頗有照佛,本來那小廝是打算求富察夫人將咱們倆湊成一對的。”


    “奴婢身份卑賤低微,對於自己的婚姻大事還不得由著上頭的主子絕議。”


    “即便把奴婢隨隨便便的配給阿貓阿狗的,奴婢也隻能認了,奴婢本來瞅著那小廝瞧著倒是憨厚老實的,沒什麽大毛病。”


    “奴婢也是願意的,隻是沒想到後來富察夫人會讓奴婢入宮伺候主子爺。”


    “奴婢擔心自己笨嘴拙舌的,又不擅長謀劃,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跟那些琴棋書畫的知書達理的貴女簡直千差萬別。”


    “奴婢擔心伺候不好主子爺,惹得主子爺厭棄,這才難免心生焦慮,讓那小廝帶著奴婢偷偷摸摸的離開富察府邸,那談得上什麽私奔啊,奴婢也知道此事實在過於荒唐,壞了規矩。”


    “奴婢願意領罰,如今東窗事發,即便將奴婢立刻處死,奴婢也毫無任何怨言,能伺候主子爺是奴婢畢生的福氣,遇到像主子爺這般的好主子。”


    “奴婢也算死而無憾了,隻是還望主子爺息怒,保重自己的龍體安康,千萬別因奴婢這般身份低賤之人從而影響自己的心情,實在不值當---。”


    弘曆狹長幽深的眼眸微微斂了斂,又冷聲暗怒道:


    “你剛才在院子內指摘那小廝哄騙你的銀子究竟怎麽迴事,把話給爺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蘇念微微頓了頓神色,不緩不急道:


    “奴婢剛才情急之下,一頓胡編亂造罷了,無非是擔心主子爺誤會奴婢跟他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奴婢之前確實不想入宮,隻想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否則,奴婢之前也不會三番五次的設計離宮,可這段時日,主子爺待奴婢多有寬宥厚愛,奴婢不知不覺中早就對主子爺萌生了愛慕之意,一心一意隻想好好的侍奉主子爺。”


    “可如今奴婢犯下此等錯事,實在無顏再繼續留在爺的身邊,伺候主子爺,主子爺便把奴婢給賜死吧---。”


    蘇念一邊佯裝可憐兮兮的戚戚然的說著,一邊順手拿著手帕子擦了擦淚光點點的浮現一層薄霧的眼眸。


    無非是想要借此勾起男人憐香惜玉之情,從而法外開恩饒了她這條小命。


    須臾片刻後,這李玉神色慌張的步履進了屋子,恭順的稟告道:


    “稟告主子爺,奴才已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明,剛開始那小廝倒是嘴硬的很,死活不肯招供。”


    “後來奴才利用他的家人要挾,那小廝便神色驚慌的一股腦的跟鬥豆子似的全部招供了。”


    “他說,他跟蘇姑娘早在富察府邸的時候便私底下在月老麵前定情,兩情相悅,還說---還說---。”


    弘曆頓時麵色猝然變得森冷黑沉了幾分,沒好氣的寒聲道:


    “還說什麽?”


    李玉神色倉皇的小心翼翼的覦了覦弘曆的神色,方才抖索嗓音,顫巍巍道:


    “還說,是主子爺橫刀奪愛,強取豪奪,這才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這一對苦命鴛鴦。”


    “還說---還說---即便生前不能做一對比翼雙飛的夫妻,那就一塊到陰曹地府做一對雙宿雙飛的鴛鴦---。”


    蘇念聞言,頓時麵色微微白了白,一直保持著低垂著腦袋的姿態。


    自動忽視掉弘曆投到她身上的宛如千年寒冰的冰冷的眼神。


    這小廝可真是什麽話都敢往外崩,都死到臨頭了,還跟她演什麽深情不悔的戲碼。


    他自己不要命,可她惜命的很啊,別拉她下水好唄。


    小廝如此擰不清,沒腦子,也難怪會把原主給害死,好不容易遠走高飛,走了就走了,好好的活著不成。


    非得腦殘迴來送死,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現在蘇念一個頭兩個大,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弘曆幽深如譚的黑眸寒光微微一閃而過,冷聲質問道:


    “之前不是曾經讓你秘密調查過此事,為何沒把他給查出來,事到如今才知曉,你究竟是如何辦事的?”


    李玉頓時心尖微微顫了顫,忙惴惴不安的恭順迴道:


    “奴才之前確實派人去府邸查了,隻是當時那小廝不在,說是蘇姑娘給他通風報信去了莊子內避一避,還說蘇姑娘自打入了府邸後,也一直跟他偷偷的見麵,聊表相思之情。”


    “還曾經找他哭訴,讓他找機會務必想方設法的帶他逃離皇宮。”


    “奴才也派人審查了蘇姑娘的兄長,他的供詞跟那小廝簡直不謀而合,都說蘇姑娘其實在富察府邸早就私自秘密幽會,定下了私情---。”


    弘曆頓時麵色黑沉沉一片,旋即便將手裏把玩的一串圓潤光澤的紫檀木的手串往桌案上一扔,冷聲冷氣怒吼了一聲道:


    “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敢情你上杆子似的心機叵測的策劃離宮之事,就是為了跟他比翼雙飛?”


    “這麽說來,確實是爺橫刀奪愛,棒打鴛鴦了。”


    蘇念頓時有一種生無可戀的茫然無助之感,神色踟躕道:


    “主子爺,奴婢冤枉啊,那小廝之前在府邸的時候,確實一直糾纏著奴婢不放,那如他們所言,兩情相悅啊。”


    “之後奴婢入了府邸,那小廝又不甘心找各種機會追到宮裏頭對奴婢死纏爛打,奴婢早就是主子爺的人,奴婢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也知道禮義廉恥。”


    “女兒家的名節聲譽極其重要,又怎會不知廉恥的跟他繼續糾纏不清。”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之詞,若是有半句虛言誑語,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奴婢若是有半點想要跟他私奔比翼雙飛的想法,當初奴婢好不容易的逃出宮外,為何沒跟他待在一塊,反而獨自一人去了揚州,後來巧遇主子爺,也算是上天賜予咱們的緣分。”


    “至於奴婢為何給那小廝通風報信,並非奴婢對他有什麽綿綿情誼,畢竟當時側福晉步步緊逼,奴婢為了避免誤會,也是為了自保。”


    “這才讓他遠走高飛,誰知道那小廝腦子有病,今日又偷偷摸摸的入宮繼續糾纏奴婢,奴婢實在是有苦訴不出,辜負了主子爺對奴婢的一番信任和厚愛,是奴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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