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蘇念微微咕嚕著小嘴,有些鬱悶的揶揄了一句道:


    “這疼還不能讓人喊出聲來,這是定的那門子規矩啊,我又不是一塊不知道疼的木頭啊。”


    “你不知道有一次實在太疼了,我一下沒忍住,還---還把主子爺後背用手指給戳了好長一道鮮紅的指甲印---。”


    海容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眸,用看白癡的眼神一樣看著她。


    須臾片刻後,忽地,朝著這邊走過來一打扮的比較貴氣的丫鬟,麵色肅穆的說,皇後特意請蘇念過去一趟。


    蘇念和海容頓時神色微微一休,這皇後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要見她一身份卑微低賤的侍妾。


    惹得海容一臉憂色的看著蘇念。


    蘇念麵色還算淡定,隻是思緒有些混亂,忙笑眯眯的對那丫鬟客套道:


    “這位姐姐,勞煩您稍等片刻,我這就立刻換一身衣裳。”


    這見身份尊貴的皇後,自然要慎重,穿著不能太隨便,也不能太紮眼。


    她剛才一直在小廚房內忙活,身上到處都是煙熏味不說,還弄了不少的汙垢在上麵,自然不能這般隨便見人。


    那丫鬟微微揚了揚下顎,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趕緊的快點,皇後娘娘那裏還等著呢。”


    蘇念忙很有眼力勁的從寬大的衣袖內掏出一疊碎銀子悄然地遞給了那丫鬟,忙訕訕一笑道:


    “這位姐姐,請問一下皇後娘娘怎麽會突然傳我這般身份卑賤的奴婢覲見呢?”


    那丫鬟轉目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幾眼,看著這丫頭有幾分機靈勁上,麵色稍微緩和了幾分,冷淡道: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皇後娘娘剛才見了側福晉,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蘇念忙朝著那丫鬟道了一聲謝,略定了定心神,旋即進了屋子,選了一件顏色清新淡雅的旗裝快速的換上。


    然後又簡單將發髻重新梳理的整整齊齊,略施粉黛,朝著梳妝鏡上仔細打量了一會,沒覺得有何不妥當之處。


    這才跟著那丫鬟七繞八繞的繞了好幾道複古彎彎曲曲的宮道,耗費了好幾炷香的功夫。


    終於在一座富麗堂皇非常氣派的宮殿門口停了下來。


    蘇念悄然的掃了一眼那金絲楠木的牌匾,上麵愕然的寫著“鍾粹宮”幾個醒目的字眼。


    蘇念平日裏隻敢在乾西二所走動,便覺得乾西二所金碧輝煌,奢華無度。


    沒想到這皇後住的鍾粹宮比乾西二所顯得更加莊嚴奢靡許多。


    蘇念不敢東張西望,規規矩矩的垂立在一側,等著那丫鬟進去通稟,一顆懸著的心卻跟著撲上撲下。


    不用想肯定是側福晉烏拉拉那氏在皇後麵前編排說了她的壞話,給她穿小鞋。


    否則,像皇後這般身份雍容華貴之人,怎會惦記著見她這般的卑微小角色。


    她一卑微的透明的書中小角色,路人甲,想要安安靜靜的當個吃瓜群眾,混吃等死好好的苟活下去。


    真是一件挺難的事。


    等了片刻功夫後,那丫鬟去而複返,有些可憐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冷聲道:


    “皇後這會正在小憩,你便在門口好好的候著吧,等什麽時候皇後醒來了,再覲見你。”


    蘇念心裏自然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這是皇後有心的在為難她。


    她朝著那丫鬟抿唇客套的道了一聲謝,旋即便低垂著眉眼,規規矩矩的佇立在一處靜靜的等著。


    今兒日頭有些足,加上剛才來的路上走的太著急了。


    才一會功夫,額前便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兒,就連身上穿的內襯也跟著汗濕了。


    好在她之前來的時候,身上噴曬了清幽淡雅的香水味,不至如等會覲見皇後的時候,因為身上的汗味從而衝撞了皇後。


    失了儀態。


    眼下皇後故意晾著她,她隻能乖乖的在門口候著。


    不像上次在揚州的時候,弘曆故意將她晾在外頭,她可以仗著弘曆對她的喜歡,偶爾跟弘曆使使小性子,全當是調情的小資格調了。


    而且貌似弘曆對於她這一套也挺受用的。


    畢竟像弘曆這般從小到大,所見所聞都是知書打理的閨閣女子,循規守紀,安分規矩。


    難得見到這般偶爾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有點小任性,會覺得新鮮刺激,也願意縱容她幾分。


    可眼下這是皇後,若是她敢不知分寸的亂了規矩,下一秒她就得腦袋搬家。


    因此,蘇念筆挺的佇立在院子內,規規矩矩的差不多站了一個多時辰,這皇後方才恩準她覲見。


    待步履進了內殿後,蘇念畢恭畢敬的朝著姿態慵懶華麗的躺在軟塌上假寐的皇後行了跪拜的大禮。


    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格外的恭順有禮,落落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


    此刻,皇後懶懶散散的眯著細長的鳳眼打量了麵前的女子一眼。


    雖然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滄桑和皺紋,但是卻保養的甚好,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雍容華貴,端莊高雅。


    皇後聽到自己的親侄女沒少在她的麵前抱怨,說福晉從娘家抬舉一行為粗鄙不堪的家生子,把弘曆給迷的五迷三道的。


    還說那家生子性子驕縱張揚。


    沒少仗著弘曆的恩寵,狐假虎威的。


    可如今瞅著麵前的女子倒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而且性子也文靜嫻雅。


    剛才她故意將她晾了老半天,也沒見她有半點浮躁不安的情緒,一直守著規矩和禮節,倒是讓她不好找個由頭發落她了。


    皇後緩了緩神色,從底下的丫鬟遞上前的紅木托盤內端著一杯清茶輕輕的啜了幾口,這才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本宮聽聞你仗著四爺的恩寵,沒少在側福晉麵前耀武揚威的,這主子終究是主子,奴婢終究是奴婢,即便你再得寵,也終究是身份低賤的賤婢而已。”


    “在這宮裏頭若想安穩的活著,就得認清眼前自己的身份,凡是仗著在主子爺麵前得臉,便恃寵而驕,雲裏霧裏失了規矩和分寸的,恐怕早就成了這皇宮內的孤魂野鬼呢。”


    蘇念低垂著眉眼,恭順道:


    “皇後娘娘教訓的極是,側福晉是主子,奴婢隻是一身份低賤的侍妾而已,又怎敢在側福晉麵上耀武揚威啊。”


    “四爺和側福晉賞識奴婢,那是看的起奴婢,奴婢更加要恭謹有禮好好的伺候好四爺和側福晉才是,以此來報答四爺和側福晉的提攜之恩。”


    皇後微微正了正神色,又淡聲道:


    “你好歹是四福晉領進來的人,這四福晉既然規矩沒教好你。”


    “那明兒本宮親自派教習嬤嬤好好的教導你宮規,免得你又無規無矩的衝撞了側福晉,惹惱了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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