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蘇念沒理會她們的冷嘲熱諷,旋即便進了屋子,將各種禮盒往桌案上一擱,正打算要找側福晉去求情。


    忽地,她步履微微一頓,眼下她去找側福晉,無非是自投羅網,沒有半點益處。


    她忽地腦海內靈光一閃,旋即,又折了迴來,神色稍急的胡亂的在推擠如山的禮盒中翻來覆去的找了好一會兒。


    這才終於找到了一紅木小木盒,這才急匆匆的往福晉的正院走去。


    須臾片刻後,蘇念在正院門口侯了好一會後。


    等底下的丫鬟進去通報後,她方才略定了定心神,朝著屋子裏緩緩的步履了進去。


    此刻,福晉和弘曆正襟危坐的端坐在紅木椅子上,似在閑聊著什麽。


    蘇念態度恭順的朝著兩位紛紛福身見了禮。


    福晉的目光溫和的掃到了蘇念身上,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圈,這才和顏悅色道:


    “平安迴來就好,你的事,主子爺已經跟我說了,好在你這丫頭命大福大,流落到揚州,恰好運氣好撞上了主子爺,有驚無險。”


    “日後更要盡心盡力的伺候好主子爺,好為主子爺開枝散葉才是。”


    蘇念靈動狡黠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盈盈含笑道:


    “此番奴婢能在揚州偶遇主子爺,實乃奴婢之大幸,這次主子爺微服私訪,恰好途徑揚州特意給福晉備了一份禮物。”


    “一不小心落在奴婢那裏了,奴婢便趕緊的給福晉您送過來了,免得辜負了主子爺對您的一片心意。”


    說完,蘇念畢恭畢敬的將手裏的禮盒呈到了福晉的麵前。


    福晉富察氏有些驚愕的掃了旁邊的弘曆一眼,這才款款的接過了禮盒,旋即將木匣子打開,頓時神色一驚。


    有些嬌羞的麵露喜色道:


    “是相思豆?”


    蘇念悄然地瞥了弘曆一眼,笑容可掬道:


    “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主子爺即便在外頭辦差,心裏都一直惦記牽掛著福晉,可見主子爺對福晉伉儷情深,情比金堅。”


    福晉富察氏頓時心裏一暖,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愉悅的幅度,溢滿了盈盈的喜色。


    她嫁給弘曆多年,弘曆雖然待她相敬如賓,但是向來不會送她這般充滿寓意情意的東西。


    這世上的女子那個不盼望自己的夫君懂點浪漫情調,偏生像弘曆這般身份尊貴之人,又怎麽屈尊降貴的低頭哄女人。


    還記得她十六歲那年剛嫁給弘曆的時候,弘曆待她還是不錯的,至少兩人在外人看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可後來待高格格入府逐漸得寵開始,她和弘曆的夫妻關係便越來越涼薄緊張了。


    眼下她有了身孕,這弘曆方才耐著性子往她這兒走動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些。


    如今瞅著弘曆精心給她準備的相思豆。


    福晉自然心裏恣意開懷。


    好歹,她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晉,跟那些旁的妾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弘曆心裏還是看重她的。


    蘇念見哄得福晉眉開眼笑的,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旋即,又神色略顯踟躕,緩聲道:


    “實不相瞞,奴婢知曉福晉您這些年來一直十分虔誠的替主子爺求子求福,奴婢這次下達江南,都說這江南的綾羅綢緞是極好的東西。”


    “奴婢便特意的帶了一些上等的綢緞,到時候作為底料,讓海姐姐給福晉您多繡製幾幅福字,好及時敬奉在佛祖麵前,為主子爺祈福。”


    “可奴婢剛才在沉香榭逛了一圈,也沒見到海姐姐人,還以為她到福晉您這兒來呢。”


    福晉略顯疑惑的朝著身旁的丫鬟寶月掃了一眼。


    寶月忙恭順上前來,斟酌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的迴道:


    “奴婢聽聞海氏今兒一清早,不知怎麽的衝撞了側福晉,惹得側福晉動了怒火,這會正在沁雅園跪著呢。”


    福晉富察氏精銳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此番蘇念醉翁之意不在酒。


    無非是想借此讓她幫她的好姐妹海氏出頭。


    畢竟眼下主子爺在此,加上主子爺給她備的禮物也恰好合她的心意,今兒心情不錯,她自然也願意幫蘇念一把。


    旋即,她微微正了正神色,蹙了蹙秀氣的柳葉眉,無奈的歎息道:


    “自從臣妾懷孕之後,這府中諸多事宜都全權交由高格格打理,臣親鮮少過問。”


    “說起來,這海氏固然有錯,側福晉略懲小戒便是,如今都快晌午了,日頭冒出來了,若是把人給曬壞了該如何是好。”


    她又朝著身旁的丫鬟寶月輕瞥了一眼,吩咐了一聲道:


    “寶月,你親自去側福晉那裏跑一趟,就說主子爺這次下達江南親自帶迴來了一批上等的江南綢緞。”


    “正等著她抓緊繡製福字呢,萬般不可耽誤,免得若是敬奉的不及時,惹得佛祖動怒生氣。”


    寶月忙恭順的應答了一聲,這才轉身退了下去。


    此刻,蘇念悄然地瞥了弘曆一眼。


    他緊抿薄唇,一聲不坑隻顧著喝茶的,一副對於她們的話語充耳不聞的閑散的姿態。


    蘇念又將目光轉到福晉身上,恭順的謝了恩典,這才悄然地退了下去。


    蘇念剛走出去沒多久,沒想到弘曆緊跟著便走了出去,黑沉著臉,溫怒道:


    “爺何時給福晉準備相思豆呢?蘇念,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拿爺當擋箭牌?”


    蘇念忙朝著弘曆福了福神色,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佯裝淡然道:


    “主子爺恕罪啊,奴婢隻是想著如今福晉懷了身孕,若是得知主子爺給她備了禮物,福晉鐵定會很高興的,奴婢便擅作主張選了這相思豆。”


    “雖然此物不是最為昂貴的,但是恰好可以體現主子爺您對福晉的一往情深,情意綿綿啊,就連太醫們都說,這孕婦的心情跟腹中的胎兒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奴婢一門心思地隻盼望著主子爺和福晉能夠比翼雙飛,琴瑟和鳴,福晉能平安順遂地早日為主子爺您誕下嫡子,也可安了主子爺您的心。”


    “奴婢又怎敢生出拿主子爺當擋箭牌的想法呢,主子爺您真的誤會奴婢的一番真誠實意了,奴婢實在冤枉啊---。”


    弘曆瞅著她一臉無辜委屈的模樣,頓時劍眉下意識的蹙了蹙,冷哼一聲道:


    “哼,說的比唱雙簧還好聽,蘇念,就你這天賦異稟,不去戲團子演戲還當真可惜了。”


    “你刻意拿相思豆,打著爺的旗號送給福晉,討好福晉,無非是想借助福晉的手。”


    “趁著福晉高興的檔口,幫你的好姐妹解困罷了,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拿爺作為人情,為求一己私利,簡直僭越犯上,狂妄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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