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那邊,富察傅恆得知消息後,將整個府邸全部仔細地搜查了一麵,依舊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便隻好親自帶著一隊人馬到外頭去繼續搜捕。


    本來他是打算將蘇念給直接扔進當地官府的牢房內,由著她自生自滅的。


    可後來仔細想想,有些不妥,她好歹是四爺看上的人,即便是個麻子臉,那也是四爺惦記在心上的人。


    若是迴頭死在牢房裏頭了,四爺又恰好突然一時興起記起這麽一個人來,到時候豈不是要遷怒於他。


    這般想著,他便打算暫時將她關押到後院的柴房內。


    等日後查清楚真相到時候再稟告給四爺處置,誰知道那姑娘詭計多端,居然趁機逃離了出去。


    思及此,富察傅恆心裏的火氣滋滋的往上躥。


    麵對如此狡詐多端的妖女,當初他就不該掉以輕心,應該多派些人手看守的。


    蘇念剛才是趁著無人的時候,直接爬上了一顆茂密的參天大樹,然後小心翼翼地翻牆逃出來的。


    好在牆頭不是很高,但是也摔得蘇念呲牙裂唇的,痛的微微蹙了蹙黛眉。


    她踉踉蹌蹌的剛跑了幾步,便聽到身後一隊侍衛們鏗鏘有力的步履聲,顯得整齊有序。


    蘇念隻好往那些彎彎曲曲的狹隘陰暗的胡同內跑,刻意繞了好幾道胡同小路。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甩到身後窮追不舍的小尾巴。


    她好不容易剛歇了幾口氣,那些侍衛們又快要追上來了。


    此刻,蘇念渾身發軟,滿頭大汗,實在跑不動了。


    旋即,她目光機警的環顧了一圈,這才靈機一動,快速的藏匿在旁邊堆積如山的雜草叢中。


    此刻,她屏住唿吸,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在寂靜如墨的夜空中,蘇念似乎能朦朧的聽到踏踏的腳步聲正朝著她這邊,一步一步的沉穩有力的邁了過來。


    頓時惹得蘇念整個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紋絲不動。


    富察傅恆剛要往前步履走上幾步。


    忽地,身後的一位侍衛上前來,恭順的抱拳道:


    “富察大人,屬下剛才命人將整個院子的裏裏外外都搜查了一麵,未曾發覺那姑娘的蹤跡。”


    “要不將爾等小事交由當地的官府親自處置便是,您貴人多事忙,犯不著為此事勞心費神,剛才府裏的人過來傳話,說是爺找您有急事,正著急等著您迴去複命呢。”


    富察傅恆機警幽深的目光往四周掃視了一圈,忽地瞳孔急驟的縮了縮,淒厲的低吼道:


    “滾出來!”


    蘇念嚇的渾身一個抖索,心裏不由暗自悱惻一番,莫不是富察傅恆已然發現了她的藏身之處。


    眼下他們之間隻拒絕幾步之遙,隻要富察傅恆微微側過身子,往前走上兩三步就可以發現藏匿在草垛之中的蘇念。


    此刻,蘇念緊咬著紅唇,正猶豫遲疑要不要出來現身。


    忽地,從四麵八方躥出來好幾個黑衣人手裏持著長劍朝著他們兇神惡煞的襲擊了過來。


    瞬間,寂靜陰冷的墨空中,兩方人馬鏗鏗鏘鏘的兵刃相見的兇狠而激烈的打了起來。


    嚇得躲在暗處的蘇念心驚肉跳的。


    這會,她穩了穩心神,這個時刻不趁機逃離更待何時。


    她瞅準了機會,旋即便貓著身子悄咪咪的直接往外逃了出去。


    兩方交戰了一會,那些黑衣人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武林高手。


    富察傅恆和幾位侍衛應付起來有些吃力。


    隻是那些黑衣人的劍法毫無章法的,好像並非有意要取人性命,點到即止,並沒有持久的戀戰的意思。


    跟他們簡單的過招了幾下,便順勢的撤走了。


    好像是故意為了掩護什麽似的,實在蹊蹺古怪的很。


    富察傅恆壓了壓心裏滋生的疑團,旋即命人繼續搜查。


    他便帶著一對人馬直接迴到了院子內。


    須臾片刻後,他步履進了屋子裏,朝著端坐在桌案前處理公文的某男躬身抱拳行了禮。


    又簡單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主子爺交代了一些。


    弘曆神色微微一凜,沉思了好半晌後,有些訝異道:


    “你是說那姑娘就是上次爺在秦樓上瞧見的登女子?”


    富察傅恆微微頷首。


    弘曆微微擰眉細細的迴憶了那日所見的場景,無論是那姑娘的慵懶的姿態還是清雅溫婉的氣質。


    甚至身段都跟蘇念極其相像。


    莫不是那日他無意間所見便是蘇念此人。


    否則,她犯不著如此心急如焚的想法子從富察傅恆身邊逃了出去。


    當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以為那姑娘不太樂意跟他相識,誤會他是登徒浪子,這才趁機逃離。


    可事後仔細琢磨確實有些不對勁,說不定蘇念本人現在就在揚州城內。


    弘曆頓時劍眉微微一擰,厲聲下令道:


    “立刻派人封鎖揚州城的所有城門,隻進不出,務必想方設法將那姑娘給找到。”


    富察傅恆神色凝重的微微點了點頭。


    弘曆微微頓了頓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麽,又問了一句道:


    “沈家那邊有何消息,可願意見爺?”


    富察傅恆神色略顯凝重道:


    “沈老爺還是以病體安康,拒絕見客,可若是爺亮出自個的身份,沈老爺不敢違令,恐怕不得不出來接駕。”


    弘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朝著他揮了揮手道:


    “爺是誠心求見,想要登門造訪,沒必要以權勢壓人。”


    ***


    翌日。


    入夜,夜色融融,月色稀薄。


    弘曆剛跟那些牛鬼蛇神的地方官府虛與委蛇的應酬了一番。


    待上了馬車後,他便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渾身燥熱難耐,冷沉的麵頰滾燙一片。


    他似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中了春藥。


    他拚命克製的壓了壓內心的躁動,有些搖搖晃晃的由著底下的丫鬟攙扶著剛步履進了屋子裏頭。


    他打算用冷水沐浴,以此來緩解身上的燥熱。


    忽地,他無意間緩緩地抬起猩紅炙熱的眼眸。


    便瞥見透過薄薄的飄逸的幔帳似凹顯出,一身罩清透單薄紗裙的曼妙玲瓏的女子。


    顯得極其的香豔入骨,活色生香,似帶著某種致命的誘惑,撩人心懸。


    弘曆斂了斂森冷狹長的黑眸,風雲湧動。


    自從他開始明裏暗裏的調查江南貪汙腐敗的案子,各方勢力沒少蠢蠢欲動的嚐試著千方百計的對他各種討好巴結。


    悄沒聲息的往他的床榻上送美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此刻,他惱火的直接將桌案上的青花茶壺給掃落在地上,頓時發出哐當作響的沉悶清脆的聲響。


    一片狼狽。


    伴隨著男子麵色黑沉陰霾,暴怒的嘶吼聲道:


    “來人,把人給爺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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