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剛才她字條上麵確實殘留了一些胭脂的香味。


    但是,側福晉烏拉拉那氏說對了,那些丫鬟奴才天天將手抱在水裏幹活的。


    即便手上沾染了任何氣味,時間久了,都被侵泡幹淨了。


    她無非賭的是側福晉烏拉拉那氏是書裏的惡毒女配,她的角色不就是不斷作妖滋事,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複還。


    她向來跟福晉不對付,眼下她得寵,側福晉必定眼紅嫉妒。


    怎會讓她趁機跟高格格一般順勢而起,必定會趁機打擊報複。


    加上,主子爺對她本就存有疑心,再找人給她製作確鑿的證據,想要將她置於死地,徹底毫無翻身的機會。


    既然想到是側福晉的人想要對她下此毒手,她便刻意的留意側福晉院子內伺候的幾位丫鬟。


    發覺剛才那丫鬟梅蘭神色明顯比其他的幾位丫鬟要緊張惶恐許多。


    這才篤定是她下的手,然後她趁著剛才丫鬟奴才們聚集在院子內混亂的場麵。


    找了個辦事穩妥相熟的太監,跟她耳語了幾句,讓他偷偷的找人在那卸妝水內動了手腳。


    因此,剛才這水裏,還有那丫鬟的身上都沾染了這種味道,那獵犬自然瘋狂的朝著那丫鬟嘶吼狂叫了。


    她也算驚險的逃過一劫。


    好在她跟那邊小太監們平日裏混的很熟,這各院裏頭的太監們,她早就認的七七八八。


    這才危難關頭能找到信得過的人,幫她脫險。


    海氏神色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驚愕之色,狐疑挑眉道:


    “你剛才是蒙的?”


    蘇念看了她一眼,緩緩地吐了幾口氣,略定心神道:


    “我剛曆經一場浩劫,這會還驚魂未定了,等日後找機會再給你細說。”


    ***


    那邊,在前院奢華奪目的屋子裏頭。


    福晉看了看身旁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神色略顯晦澀莫測的男子,微微定了定心神,這才若有所思道:


    “主子爺,那丫鬟畢竟是側福晉身邊貼身伺候的人,若是沒側福晉的指使,想必那丫鬟也不會膽大包天幹出陷害蘇氏這種事來。”


    “若隻是側福晉一時胡鬧泄憤倒也罷了,臣親是擔心此次主子爺遭受刺客暗殺一事跟那丫鬟有關。”


    “這側福晉畢竟是皇後的親侄女,而眼下皇後又暗地裏正秘密輔佐三爺為儲君之位,臣妾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臣妾擔心這皇後包藏禍心指使側福晉---。”


    “臣妾也是委實太過憂心主子爺的安危,但願是臣妾思慮過多了,自打主子爺遇刺以來,臣妾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就擔心主子爺您有個什麽不測。”


    “今兒晚上又鬧出這種事來,臣妾實在受驚不少,這府邸安插的奸細一日不查個水落石出,臣妾實在寢食難安啊。”


    弘曆隨意的從桌案上捏了一塊話梅放在嘴裏,眉目深濃莫測道:


    “即便皇後動機不純,想要利用側福晉做些什麽,可以側福晉那腦子壓根做不來這些,爺倒是不擔心側福晉。”


    他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略顯訝異開口道:


    “隻是今日這蘇氏麵對栽贓陷害之事如此沉著冷靜,倒是讓爺有點刮目相看啊。”


    “若隻是一身份卑微的奴婢,又如何能臨危不亂的如此思緒清晰明了,有理有據的為自己自證清白。”


    “上次那丫頭為了應對側福晉陷害她跟底下的人私通一事,已然讓爺驚豔不已。”


    “沒想到今日她的種種表現更是令爺瞠目結舌,爺之前跟蘇氏相交甚少,福晉平日裏跟她交往過盛,可知這蘇氏是不是跟從前變得截然不同?”


    福晉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閃爍了一下,手裏微微的攥著手帕子緊了緊,暗自思忖了一會。


    莫不是主子爺現在對蘇氏的戒心還未除。


    她略定心神,緩緩道:


    “主子爺,這蘇氏畢竟是從臣妾娘家府邸抬進來的人,對於她的秉性和底細,臣妾是再清楚不過的,否則臣妾也不敢讓她入府邸伺候您。”


    “這段時日,這蘇氏性子確實變得比以前機靈活潑了不少,但臣妾相信刺客的事應該跟她並無牽連。”


    “說不定是有心之人看她最近頗受主子爺的恩寵,這才一時眼紅嫉妒,背地裏想要陷害她罷了。”


    “說起來,當初臣妾讓蘇氏入府,就是覺得這孩子不僅秉性純良穩妥,就連道士也曾說過,這孩子天生的富貴命,長的一臉富態相,能旺夫旺子。”


    “臣妾乃爺的嫡福晉,執掌後院之權,卻未能盡快的讓爺開枝散葉,已然心中有愧,這才想讓這丫頭入了府邸,能給爺帶點福氣,隻要她伺候的爺稱心滿意,臣妾便心安了。”


    “隻是沒想到這丫頭最近被卷入風口浪尖,跟刺客的案子牽連在一起。”


    “若她的身份真的存疑,臣妾是斷然不會縱容的,為了爺的安危著想,該查的還是得細查,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弘曆轉目看了看她,溫和出聲道:


    “爺知道你一直未曾放下當年咱們生的小格格早年夭折的事,逝者已去,爺又何嚐不難過,但生的人還得好好的繼續活下去,爺希望你放下過去,期待未來。”


    “爺也知道這些年來,你為操持整個後院委實辛苦勞累,不管日後爺有多少子嗣,爺還是希望你能給爺生個嫡子出來---。”


    一番熨燙關切的話語,說的福晉眼眶微微一紅,嗓音略顯沙啞出聲道:


    “隻要爺順心如意,平安喜樂,臣妾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福晉跟弘曆聊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前院。


    這會,待走到某複古長廊時,身後的丫鬟寶月神色略顯踟躕,有些憂色的嘀咕了一句道:


    “主子,奴婢剛才瞅著主子爺對蘇氏還存有疑心,若是那蘇氏真的是府邸安插的奸細,您如此在主子爺麵前保全她,奴婢是擔心日後免不了會牽連到你的身上---。”


    福晉幽深的眼眸微微暗了暗,輕歎了一聲道:


    “這丫頭畢竟是我額娘從府邸千挑萬選出的人兒,又加上她的娘親又是打小照顧我的乳娘,她的底細,我清楚的很。”


    “無非是有人見她受寵的風頭過盛了些,這才想要借助刺客的事斬草除根。”


    “不過,今日別說主子爺了,就連我也頗感意外,沒想到這丫頭向來木訥,何時變得這般機靈聰慧,有勇有謀了,機智點固然是好。”


    “主子爺向來不喜歡愚笨不堪的,就是擔心聰明過了頭,難免主意大了,日後越發不好拿捏和控製,脫離了咱們的掌控---。”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眼眸悄然的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又神色凝重道:


    “她可按照我的吩咐,每晚都按時點著寒凝香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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