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隻要細細斟酌,富察傅恆便發覺這奴婢的身上存著諸多的疑點。


    她剛才的一番暗示,他自然知曉何意,一身份低賤的奴婢如何對於朝廷之上的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還有上次他還撞見她鬼鬼祟祟的躲在福晉的屋簷上,肯定是動機不純的竊聽秘密的消息。


    今日在蓮花池旁四爺遭人暗殺,其餘的刺客全部一招擊命,唯獨隻留下一個活口。


    眼下,乾西二所早就被密密麻麻的侍衛裏三層外三層的宛若銅牆鐵壁的牢牢把守。


    若不是府邸有奸細做內應,那刺客必定插翅難逃,如今那刺客卻了無音訊,說不定跟這奴婢脫不了關係。


    蘇念沒想到富察傅恆好歹不分,居然懷疑她跟刺客秘密勾結。


    此刻,兩位侍衛兇狠的上前來,駕著她的手臂便動作粗魯的拖走了。


    蘇念頓時慌了心神,她可是知道牢房內那些令人發指的各種慘不忍睹的酷刑的,忙驚慌失措直嚷嚷道:


    “富察傅恆,我可是主子爺的女人,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要審訊我,我本來是一份好意要救主子爺的性命。”


    “你卻誣陷我跟那刺客是一夥的,你趕緊的放開我,我是冤枉的,我要見主子爺---。”


    蘇念感覺今兒真是倒了血黴,本來她乃書中的小透明,路人甲好好的苟活下去就好了。


    偏生忍不住管了這檔子閑事。


    若是不摻和這件事就不會被莫名其妙的抓到牢房內給關押起來。


    她現在算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書中劇情還說富察傅恆英明神武,足智多謀,因此很受弘曆的賞識和器重。


    依她看,簡直就是愚不可及的大豬頭。


    兩位刺客直接野蠻的駕著她的手臂將她扔進了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然後將鐵鎖鏈鎖上,轉身便走掉了。


    此刻,蘇念將嬌小柔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有點欲哭無淚。


    真沒想到,她在清穿文裏,還沒苟活幾個月,便要將小命交代到這陰森森的牢房之中。


    到時候那些獄卒為了審訊她,會不會十八般武藝,各種各樣的酷刑都在她的身上嚐試一麵。


    越深想便越覺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寒顫。


    本以為自己好歹是擁有金手指的穿書女,沒想到,還是改變不了她淪為炮灰悲慘的下場。


    ***


    那邊,富察傅恆來來迴迴的在府邸內又搜查了好幾麵,依舊沒找到那刺客的蛛絲馬跡。


    這會,見天色已然徹底的黯淡了下來,外麵黑漆漆一片,他命人繼續搜查下去,然後來到前院給四爺複命。


    他待底下的人容稟後,這才進了屋子,朝著首座上某男抱拳躬身道:


    “稟告四爺,是臣無能,至今還未曾找到那刺客的下落,臣已經加派人手繼續搜查,一有任何線索隨時來報。”


    好在剛才富察傅恆趕來的及時,因此,弘曆手掌上隻是受了一點輕微的皮肉傷。


    剛才已然讓底下的人用白色的綁帶包紮好了。


    他劍眉微微一擰,神色凝重的囑咐了一句道:


    “此事先不要跟皇阿瑪和額娘說,免得他們跟著擔心,私底下秘密搜查,可發生什麽可疑之處嗎?”


    富察傅恆微微頓了頓神色,正色道:


    “臣懷疑那一撥刺客應該早在府邸安插了內線,這才對於宮裏頭的守衛布局了解的如此清楚。”


    “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迅速撤離,臣剛才已然將府邸的各個角落都全部仔細搜查了一麵。”


    “估摸那刺客很有可能已然離開了乾西二所,臣會再派人擴大範圍繼續搜查,那刺客深受重傷,想要順利離開皇宮怕是難事。”


    “臣倒是發覺了一可疑之人,待臣親自審訊後,再給四爺複命。”


    此刻,弘曆黝黑如譚的黑眸閃過一抹寒光,白皙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梭指尖的碧玉扳指,勾唇冷笑一聲道:


    “你懷疑那撥刺客是誰派來的?”


    富察傅恆微微凝了凝神色,凝重恭聲道:


    “臣未曾找到確鑿的證據,不敢妄言。”


    弘曆冷哼一聲,抬手指了指他道:


    “你這人啊,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謹慎了些。”


    “繼續派人秘密搜查,不要將今夜爺遇刺的事泄露了出去,一有線索隨時來報。”


    富察傅恆忙恭順的領命而去。


    ***


    此刻,在狹隘陰暗的牢房內,四處充斥著一股子難聞的發黴的味道和濃烈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大半夜的,蘇念被眼前的男子審訊了好幾個時辰,早就有點筋疲力盡了。


    這會,她神色俱疲的癱軟的坐在上麵鋪著雜草的地麵上,頗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我都跟你說了無數麵了,我是冤枉的,我壓根就不認識那刺客,至如你說,我一身份低微的奴婢為何對朝堂之事這麽清楚。”


    “你隨便去拉個人問問,主子爺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政敵就是三爺,皇後無嫡子,有意輔佐三爺為太子,你想想,這世上誰想將主子爺置於死地,除了三爺的人還能有誰。”


    “我就是瞎猜的,隨口那麽一說,你不能單單憑借我胡亂的幾句話,便認定我跟刺客勾結啊,這謀害皇子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怎會愚昧的幹出掉腦袋的事。”


    “至如你說那次,我為何會爬到福晉的屋簷上,我不是都跟你交代了。”


    “我的風箏恰好掉在了福晉的屋簷上,我是去拿風箏的,這不恰好被你撞見了,就算你審訊我無數次,我都是這套說辭。”


    “你怎麽就不信呢,無憑無據的你便懷疑我跟刺客狼狽為奸,你這是赤裸裸的誣陷。”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富察大人就是這般隨意定案,給人草率定罪的,我告訴你,你趕緊的把我給放了---。”


    富察傅恆四平八穩的一臉肅穆的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目光犀利冷沉的直勾勾的盯著她,冷哼一聲,怒斥了一聲道:


    “巧舌如簧,嘴裏沒一句大實話,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你不止一次爬上屋簷之上竊聽機密消息。”


    “今夜你故意大聲嚷嚷,無非是見事跡敗露,給你的同黨爭取逃跑的時間。”


    “爾後故意將我引到別處,借此拖延時間好讓你的同黨趁機逃離,又將這派人刺殺之事推脫到三爺身上。”


    “既然你說你是被那刺客所挾持的,為何那刺客會好端端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放了你。”


    “即便不屑拿你做人證,以那些刺客殺人如麻的冷血殘忍的手段,也絕對不會留下活口,免得後患無窮。“


    “老實交代,你背後究竟受何人指使,意欲何為,若是再敢巧言善辯,胡說八道,我隻好大刑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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