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如此一番滴水不露有理有據的話語,頓時惹得金格格眼眸閃過一抹詫異疑惑之色。


    以前這丫頭性子木訥沉悶,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


    見誰都唯唯諾諾的模樣,最近卻變化好大。


    變得她都有點不認識了。


    看來這丫頭城府頗深,深藏不露啊,本就生的一副俏麗清雅的好顏色,又有這樣伶牙俐齒的小嘴。


    加上有福晉抬舉加持,何愁日後不會得寵啊。


    看來以前都是她太過小瞧她了,本來以為她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罷了,向來也未曾將她放在眼裏。


    看來日後還是得小心提防點。


    試問這底下身份卑微的侍妾誰能有她這份心機和手段。


    才短短半月不到的時間,便哄得哪些狗仗人勢的小太監們對她各種討好巴結。


    什麽好東西都往她這邊送過來,一個區區身份卑賤的侍妾自然是沒有那麽多銀錢可以打賞那幫貪婪的小太監了。


    雖然她有心袒護陳氏和李氏,但是這兩人平日裏行為也太過乖張了一些,又太蠢。


    此刻,陳氏惡狠狠的抬手指了指她,狡辯道:


    “金格格,她胡說八道,明明是她---。”


    金格格忽地眼眸一凜,怒吼了一聲道:


    “夠了,既然是誤會便都散了吧,以後在我的院子內,你們最好都給我安守本分,別滋生什麽禍事出來,否則我絕對不會輕饒!”


    這一場鬧劇以陳氏和李氏憤然不滿卻又無可奈何而告終。


    蘇念這才神色懶洋洋的連續打著哈欠,迴去補了一個迴籠覺。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幽幽轉醒,隨便給自己弄了一點吃的。


    然後她又打開掛曆本,仔細盤算了一下,離她計劃出宮的日子還有七日的時間。


    每天她都會板著手指頭算日子,每過一日,她就會用毛筆圈起來,盼望著那一日早點到來,這樣她就可以趁機離宮了。


    蘇念又將自己的日曆本給藏匿了起來,這才朝著外頭走了出去。


    這次她不是找那幫小太監們玩骰子,而是找他們有要緊事要辦。


    一是找個信得過的小太監去福晉娘家的府上去報個信,讓原主的老相好趕緊的躲起來,最近不要在府邸露麵。


    這種事福晉自然不會查,但是如今弘曆插手此事,她就不得不提防了。


    一定要讓弘曆在她計劃離宮之前什麽都查不到才是。


    另外,她記得兩日後,熹妃會親自來府邸,找福晉說上幾句話。


    畢竟,福晉當初是熹妃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因此她對福晉是非常稱心滿意的,偶爾也會過來府邸看看。


    她恰好可以利用此次機會狠狠的將側福晉一局,在離宮之前,她必須把這仇給報了。


    此刻,夜幕降臨,濃稠如墨。


    蘇念正打算繞近路迴院子內,連續小半月,天天在院子裏頭瞎轉悠。


    因此她對院子內的那些彎曲旮角的小路早就熟悉入骨。


    當她剛蹦蹦跳跳的拐到某暗角的時候,忽地,從背後茂密的小樹林內躥出一抹略顯佝僂的背影出來。


    那人,直接將塗抹有迷藥的手帕子粗魯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便拖曳著往一口水井走去。


    蘇念頓時感覺腦袋暈暈沉沉,想要費力的掙紮,卻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丁點的力氣。


    直到那人拖曳著她的身子骨就要把她給扔進井內。


    蘇念下意識的求生本能,胡亂的抬手從頭上取下一碧玉的簪子,使勁渾身力氣朝著自己大白腿狠狠的一紮。


    她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趁著那小太監不備,幾個幹淨利落而敏捷的劈腿動作,直接將那小太監給撂倒在地上。


    蘇念一邊將那小太監的手兇狠的反剪在背後,一隻腳直接踩在了他的麵容上,惡狠狠低吼道:


    “說,是誰要殺人滅口?”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太快,那小太監到現在腦袋還暈乎乎的,渾身疼的厲害。


    沒想到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拳腳功夫這麽厲害。


    蘇念搖了搖依舊有點暈乎乎的腦袋,又狠狠的將他的手拽了一下。


    頓時法出咯吱的響聲。


    她眼眸內盛滿了狠戾的寒意,怒吼道:


    “說,你背後究竟是受誰主使,不說,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說完,這女子將那帶血的發簪淒厲兇狠的直接抵擋在他的脖頸上。


    那小太監就沒見過這般兇狠的女子,頓時嚇的麵色蒼白,整個身子宛如枯黃落葉般顫抖不已,簌簌發抖的顫聲道:


    “這位大俠,真的不關奴才的事啊,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是---是福晉---她本來是想要找個機會,讓人牙子把你發賣了出去。”


    “可誰知道主子爺在查你通奸的事,這福晉免得夜長夢多,擔心這主子爺真的查出什麽來,這才命小的---還望大俠行行好啊,饒了奴才一條狗命啊---。”


    蘇念神色冷凜,又冷聲低吼道:


    “迴去知道該如何交差唄。”


    那小太監一臉驚慌失措道:


    “奴才知道,奴才---奴才就說今日沒撞見姑娘,還望姑娘放心,今晚的事,奴才就權當什麽都沒發生,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蘇念狠聲警告道:


    “今晚的事,你若膽敢泄露半個字,小心你的狗命。”


    蘇念這才鬆開了他,怒吼一聲道:


    “滾!”


    那小太監嚇得連忙屁股尿流的驚魂失色的逃之夭夭了,他在後院內待了這麽久了,就沒見過這般兇狠的女子。


    等那小太監一走,蘇念這才步履略顯淩亂踉蹌的,有些虛弱無力的沿著牆角跟走了幾步。


    額前也跟著冒出細密的汗珠兒,剛才為了對付那小太監她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這會,腦袋宛如灌了鉛似的沉重似鐵,因為體力不支整個人直接軟綿綿的跌落在地上。


    手上和衣裳上麵依稀可見上麵沾染了星星點點的斑駁血跡,忍不住眼眶微紅。


    她還是第一次離死亡這麽近,若不是她懂點拳腳功夫,今日恐怕就被莫名其妙的扔進井水內給直接淹死了。


    她在現代好歹是家底殷實,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每天吃吃喝喝的,四處到網紅打卡地,旅遊玩樂。


    誰知道會穿越到這鬼地方來,還是個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腳的身份低賤卑微的侍妾,大家都想要她的狗命。


    蘇念沒忍住,頓時覺得十分憋屈的抽抽噎噎的啜泣了起來。


    她也知道在這皇宮內討生活眼淚是最廉價,最不值錢。


    可她就是情緒崩潰的控製不住,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似的,一串串的砸了下來。


    她這是招誰惹誰,怎麽會癱上這種破事。


    忽地,男子一雙修長略帶著薄繭的手掌,拿著純白色的手帕朝著她的麵前遞了過來。


    那隻手,一看便是曆經長年累月舞刀弄劍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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