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江鬆前來報道。”村子距離縣城不遠,江鬆迴了一趟住處,將乘著泥土的罐子安置好以後直接來到了捕衙大堂。如今的縣城比以前略顯蕭條,房屋倒塌的不多,但不是沒有,街上的流民多了不少,但整體還算穩定,畢竟局勢還沒動蕩到,大白天就有賊人會來這裏作亂的地步。


    “呦,江鬆來了啊。”衙門裏的人不多,張連年也沒有在,倒是那個當初為江鬆登記的小陳還在留守,他名叫陳聲主要負責文案一類的工作,見江鬆前來,立馬熱情的起身打著招唿。


    “陳哥,我來歸隊了,給我領一套武器吧。”江鬆點頭跟對方打著招唿,他身上的衣物是從村民那裏借來的,在住處已經換過了,至於佩刀腰牌什麽的卻是早就不見了蹤影。


    “得嘞,你能迴來實在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咱們頭兒有多擔心你,愣是積壓了好幾天工作都不處理了,這不到現在還在忙呢。”陳聲麻利的拿著庫房鑰匙給江鬆取了一套腰牌武器。江鬆直接拿起弓箭,挎上長刀走向案件板。


    案件板是捕衙用來張貼近來發生的案件布告的,平時也就三五張,大家通常都是分工合作,每個小隊領一張去執行。但如今這裏張貼的布告已經疊了好幾層了,絕大部分都是關於最近幾天匪人作亂的。


    而且江鬆隱隱在案件板上發現了不少血跡,這讓江鬆意識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唉,最近案子實在太多了,大家分都分不過來了,索性也不分了,辦完一個案子直接來這裏揭一張繼續忙活了。怎麽?你打算經手案子了?”陳聲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顯然最近他也累的不輕,雖然不用出去跑腿,但每天整理這些案件文綜也夠他受的了。


    “嗯,該學的也都學了,這段時間承蒙大家夥照顧,現在也該是我出力的時候了,這些血是怎麽迴事?”江鬆點了頭,隨即問起了這案件板附近滴落的血跡來。


    “嗨,這些都是那些犯人的血,國主下達了誅殺令,這段時間但凡趁機作亂者,無論罪責,一律誅殺,這些血都是那些犯人的頭顱滴下來的,後堂都堆了一堆了呢,弄的我都有些瘮得慌了。不過還別說,誅殺令一出,倒真是嚇退了不少膽小的,但也讓那些還敢作亂的更加瘋狂了,好幾個兄弟都受了傷呢。”陳聲將緣由給江鬆說了一遍。提及那些犯人的頭顱時他整個人不由打了個寒顫。


    “哦?不論罪責直接誅殺?”江鬆內心也是佩服這位國主的雷霆手段了。


    “可不是麽,這樣也好,審問和羈押都省了,可還是忙不過來,如今敢再作亂的可都是亡命徒啊,但還是有這麽多。衙門裏幾十個兄弟連軸轉也是處理不完,而且每一個案子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個不注意就得掛彩。你想經手案子,可得注意著點啊。”陳聲如今也算是有些慶幸,要不是捕衙確實需要一個人來處理整理這些文件資料什麽的,估計他也得出去抓人,哦不,殺人去了。


    “嗯,我知道了。見了頭兒記得告訴他一聲,我迴來了。”江鬆點了點頭,隨手在案件板上揭下了幾張案子的布告便向著捕衙外麵走去。臨出門前他順手拿了一捆掛在門口的黑色布袋,這是用來裝頭顱用的。顯然最近消耗不少,竟直接掛在了門口。


    “好的,哎?你揭那麽多幹嘛?”陳聲剛點頭表示知道,隨後便見江鬆直接拿著厚厚一疊布告就走了,他剛想出聲詢問,江鬆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孔章,男,四十歲。玄武曆八三一年九月初三於高平縣殺害某富商一家上下十五口,洗劫錢財若幹,於九月初九逃串至清河縣境內,在陳家村方向逃入深山,今下落不明。”江鬆隨手拿起一張布告看了起來,他揭的布告不少,但也不是隨便揭的,這些匪人大多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最後都進了山。


    這裏就要感謝陳聲同誌工作認真了,他將一些有共同點的案子都貼在了一起,這樣同伴們在接案子的時候能更好的做出選擇。江鬆好歹在山裏生活了十幾年,找個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布告上有孔章的畫像,而且十分清晰,跟上輩子的素描差不多,基本上看過畫像大概率見到人就能認出來。


    “既然有誅殺令,那就開始狩獵吧。”江鬆望著依舊生機勃勃的山林,開始了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殺戮。


    陳家村是個不小的村子,處於縣城西北方向,距離進入天南山脈也就四五裏路的路途,雖然沒有具體的進山地點,但這些信息對於江鬆來說已經足夠了,畢竟可不是哪裏都適合進山的。


    綿延的山脈在江鬆眼中一眼就能看出幾個可疑的地點,再近前仔細查探一番,江鬆很快就確定了孔章最有可能進山的地點。


    一路行進,幽深的山林中江鬆簡直如龍入海。這個孔章雖然行事隱秘,沿途很小心的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但在江鬆眼中還是遍地都是線索。


    “咳咳!”輕微的咳嗽了幾聲,這是因為江鬆喉嚨還沒有好徹底,他時不時的就會咳嗽幾聲,不過此時他卻是故意為之。


    “簌簌!”果然,江鬆咳嗽聲剛起,遠處的一處密林就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


    “孔章!奉國主誅殺令,今日前來將你誅殺!”透過密林,江鬆在對方身影晃動的刹那便看清了他的容貌,這也是江鬆用咳嗽來引起對方警覺的原因。弓箭離弦,箭矢穿過幾片樹葉直接射穿了孔章的頭顱。


    長刀出鞘,江鬆走上前去一刀斬下孔章的頭顱,不得不說,他如今依舊保持著獵人的一些習慣。


    將頭顱用黑布口袋裝了起來,隨手就掛在了腰間,又將孔章背著的一個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裏麵想來應該是些贓物了,處理完以後,江鬆沒有迴捕衙,而是直接從懷裏又拿出了那幾張布告。


    “嗯,十裏堡。那裏離這裏挺近,直接橫穿過去。”挑選了一番,江鬆也沒有出山,而是直接在山林裏穿梭起來,他的雙眼掃視著路途上的一切蛛絲馬跡,以他如今的視力,幾乎沒有什麽線索能逃脫的了他的法眼。


    期間有幾座山頭被毀了,山火雖已停歇,但山林間仍然彌漫著一股焦糊味道,江鬆看到一些人在大地的溝壑旁唿喊著什麽,看書 .uukans 想來也是有親人命喪無比了。


    不過江鬆並沒有過多停留,他如今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一些情緒也早已被他壓下了。


    “這裏大概對應的就是十裏堡的區域了,這賊人體態壯碩,腳印應該比尋常人厚重一些。”江鬆仔細的在山林間甄別著,雖然仔細,但速度卻是一點都不慢。


    “朱留長!奉國主誅殺令,今日將你擊殺!”又是一聲厲喝,江鬆的腰間又多了一個鼓鼓的黑布口袋。


    “蘇顯貴!今日奉令將你擊殺!”


    “杜萬裏,今日將你誅殺!”


    。。。


    江鬆幾乎將清河縣入山區域跑了大半,前後共擊殺了七名逃入山林的賊匪,這些人身上大都背著數條甚至十數條人命,如今的山林深處幾乎已經沒有人煙了,恐怕這也是清河縣匪禍四起的原因,他們可能都想著由清河縣進入山林躲避追捕,卻沒想到,這裏出了一個江鬆。


    天色已經臨近傍晚,江鬆才又折返迴了縣城捕衙,此時的他腰間掛滿了黑布口袋,身上也背著好幾個包裹,一路行來,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這身捕快衣服,恐怕早就被人當成匪人去報官了。


    “擊殺賊匪七人,繳獲贓物若幹,你清點一下。”江鬆江腰間的黑布口袋直接扔在了地上,背後的包裹則直接遞交給了陳聲。


    “迴,迴來了,正在內堂等,等你呢。”陳聲一時間有些語塞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天不到的時間,擊殺七名賊匪?要不是那黑布口袋裏還在滲著鮮血,他恐怕怎麽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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