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保也是昏了頭,他年過五十,平日裏養尊處優,哪跑的過訓練有素的王府護衛。很快被按在地上,官帽打落,衣衫不整,極為狼狽。


    朱爽騎著高頭大馬上前,冷笑一聲道:“你說寡人的話,是亂命?”


    “王爺恕罪,微臣一時昏了頭,還請王爺開恩啊!”


    郭延保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心裏把朱樉罵的要死,嘴上卻不敢說一個字。生怕秦王發怒,當場就宰了他。


    朱元璋殺大臣如屠雞宰狗,他兒子弄死一個知府,還能償命不成。


    “哼,你若真有骨氣,寡人還能敬你。昏聵無能,犯上抗命,搖尾乞憐,實在令人作嘔。拉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護衛們聽了,架起郭延保便走。後者被嚇得身子哆嗦,忙叫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微臣是朝廷命官,您,不能殺我啊!”


    卻是以為朱樉要直接將其人道毀滅,情急之下,什麽都顧不得了,高聲道:“王爺,我什麽都知道,我要檢舉,我要立功,王爺,我還有話說!”


    “嗯?”


    朱爽一愣,他收拾郭延保,純粹是被此人的不作為氣的。


    因為後世做學術研究,分析明末大起義時,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官員昏聵不作為。


    什麽,發生了旱災,田裏都絕收了?那關我什麽事,該收多少銀子,還收多少銀子,生生的逼人造反嘛!


    郭延保也是這種樣子,讓朱爽瞬間想起明末,連“大明的江山,就是被你這等人敗壞的”話都說出來了。


    卻不想此人不是糊塗,而是在裝糊塗啊!


    朱爽冷笑一聲,“哦,那你說說,都有什麽人,在囤積居奇?”


    偏在這時,身旁的薛台大喝一聲,“大膽!”


    朱爽循聲望去,見薛台騎在馬上拈弓搭箭,“嗖”的一聲,正中一個悄悄溜走的衙役小腿。


    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抱著腿哇哇大叫。


    朱爽越發冷笑:“好啊,當著本王的麵,還敢去通風報信,真以為本王的寶劍,不夠鋒利嗎!”


    郭延保嚇得又磕了幾個頭,痛哭道:“王爺,這不關我的事啊,他是城內李家的族人,一貫仗勢胡來,從來都不肯聽命!”


    朱爽都被氣笑了,地方鄉紳確實有些實力,聯手欺負外來的知縣有可能。可要說想欺壓正四品知府,就有些搞笑了。


    “不要廢話,隻把你知道的細細說來,準你將功補過!”


    郭延保聞言大喜,便一五一十將城內幾家富商聯手囤積糧食,高價售賣的事說了。


    朱爽先命人將災民安置在城外,又派人按郭延保所說,去抓那幾家囤積居奇的商賈,隨後帶著一眾護衛及郭延保進了城。


    卻說這城內的幾家商賈,雖未曾派人跟郭延保一起出城,可城外來了大隊的人馬,如何不派下人盯著。


    就算衙役們報信不成,也有盯梢的家丁跑迴去通知。


    聞聽真的是秦王駕到,當場便緝拿了延安知府,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地方豪強再強,強不過官府。地方官縱然能一手遮天,也怕朝廷。


    秦王,那是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比朝廷還可怕的存在。


    朝廷辦事,至少還有規矩。秦王做事,可就未必了。


    延安府李家大院內,家主李繼恩滿麵愁容,歎息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到了此刻,曾在延安府橫行無忌的李繼恩,也慌如熱鍋上的螞蟻。


    無他,藩王對他而言,那就是降維打擊,根本沒法反抗。


    他到是有數百名能打的家丁,可如何跟上千名訓練有素的王府護衛比。再者一旦動了手,就是刺王殺駕,誅滅九族的大罪,又有誰敢那麽做。


    要說逃跑,倒也來得及,可就他帶幾個心腹跟一些細軟,出了延安府又能到哪裏。說不定半路,就被手下人害了。


    “不就是死幾個災民嗎?大明每年哪不鬧點水旱災害,哪裏不囤積居奇。他堂堂王爺之尊,那麽多大事不做,怎就來這了!”


    李繼恩半是抱怨,半是悔恨,更多的則是害怕。


    這時,有一妙齡女子領著丫鬟過來,深施一禮道:“父親大人莫慌,孩兒有一計,或可免去李家滅頂之災。”


    李繼恩急忙道:“孩兒,你有何計?”


    女子道:“孩兒聽說,那秦王荒淫暴虐,是個好色之徒。這兩年雖名聲不錯,也不過是為太子之位,故意為之。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為了儲君之位,忍了兩年不納美人,可內心深處便不想嗎?父親何不主動認罪,獻上部分家財,更把女兒送與他,為奴為婢。秦王若肯寵幸女兒,便不會治父親的罪,咱們李家亦有成為皇親國戚的可能啊!”


    李繼恩聽這話,又看了看女兒的絕世容顏,一顆心歡喜的怦怦直跳。


    卻說道:“為奴為婢,也太委屈我兒了,怎麽也要當個妾室才行啊!”


    女子道:“父親,那秦王正是沽名釣譽時,收小妾過於引人耳目,婢女便低調許多。再者以女兒的學識相貌,還怕不得寵愛嗎?”


    李繼恩大喜,“不錯,我兒容顏絕世,氣度學識更勝旁人,也不枉為父請名師教你讀書,這麽說來,今日之事倒是我李家的機緣啊!”


    女子道:“父親莫要耽擱,估計王府的護衛,就在來捉你的路上,當速速準備。自己上門可比被人捉了去,體麵的多!”


    李繼恩恍然,“快,快去準備,趕緊,大開中門,迎接王府使者!”


    卻說秦王府護衛總旗官陸丹領人來到李繼恩府上時,見中門大開,一四十多歲中的中年員外領一幫管事、下人站在大門口。


    遠遠便跪了下來,口稱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一幹王府護衛都看傻了,什麽情況這是?


    “你便是延安府李計糧行、李家燒鍋、太白樓的東家李繼恩嗎?”陸丹問道。


    李繼恩忙道:“正是小人,已在此恭候多時,已準備好獻給王爺的禮物,隨時都可以跟軍爺走!”


    幾名護衛又是麵麵相覷,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李繼恩提前恭候,言辭得當,更加不曾反抗,倒不好將其綁了。


    陸丹道:“既如此,那便隨我去知府衙門吧!”


    李繼恩應了,隨即命人牽了兩輛馬車,抬出一頂小轎。


    陸丹愣了,“哎,怎麽還整出轎子來了?”


    李繼恩上前低聲道:“轎中坐的乃是小女,要獻給王爺的!”


    陸丹聽這話,倒吸口涼氣,細細打量李繼恩,見他模樣周正竟是個老帥哥。以此人的身家,妻妾的模樣不會太差,以此推算,他的女兒縱然不是絕色也會是個美人。


    想到這,陸丹再瞧李繼恩竟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了,忙道:“老先生,也乘一頂轎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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