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羽目光掃視人群,低聲道:“宴會中還有兩人是奪舍者。”


    “是哪兩個人?”吳佩芝問道。


    澹羽立刻把那兩個人指了出來。


    一個是坐在七玄武府太上長老夏振邴身邊的錦衣男子。


    此人膚色白皙,五官俊朗,笑起來時,透露著一種桀驁不馴的味道。


    “大周五皇子宇文吉?”


    吳佩芝愣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宇文吉,大周皇帝膝下第五子,從小在七玄武府修行,天賦異稟,根骨奇佳,受到眾多長老的賞識。


    如今的他,更是以天罡境的修為,躋身大周十大公子之一,被譽為百年難遇的天才。


    吳佩芝萬萬沒有想到,以宇文吉的貴胄身份,居然被人奪舍了。


    難道大周皇朝無人能夠看出他的異樣?


    七玄武府的那些老輩修士,是否看出宇文吉身上的破綻?


    吳佩芝陷入了沉思。


    天機閣雖然掌握著大陸之上的諸多機密,消息也極為靈通,但是他們壓根沒有注意到,在大周皇室中潛伏著一個奪舍者。


    “還有一人是誰?”吳佩芝問道。


    “本少還不太確定她是否被奪舍。”


    澹羽說完之後,目光看向雲溪劍宗的黎昕彤,此女一襲黑色紗裙,肌膚勝雪,眉眼清冷,背負一把寬闊長劍,氣息凜冽,攝人心魄。


    “怎麽可能會是她?”


    吳佩芝怔了一下,在天機閣掌握的情報中,黎昕彤這位雲溪劍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就和大梁王朝華胥王公孫蓮一樣,都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根據可靠情報,黎昕彤天賦卓絕,擁有強大的遠古血脈力量,數年以前,獲得雲溪劍宗冰蛟寶劍的認可,一身的戰力,已經超過了不少老輩修士。


    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劍修,怎麽可能被人奪舍?


    “你的依據是什麽?”吳佩芝問道。


    澹羽略作思索,道:“還記得曾經奪舍澹銘錫的魔靈嗎?這黎昕彤的情況,和澹銘錫類似。如果我沒有猜錯,她體內的血脈力量,來自其背後的長劍。”


    “冰蛟寶劍?”


    吳佩芝心中一震,頓時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雲溪劍宗的冰蛟寶劍,是其宗主在五十年前從珊瑚海深處帶迴來的,據說此劍在一個古老的遺跡內部埋藏了很多年。”


    “如此看來,黎昕彤得到此劍認可之後,被其中的強者殘魂侵蝕了,從而覺醒了遠古血脈。”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看向澹羽,這家夥的眼光也太毒辣了吧,居然能夠看穿黎昕彤身上的玄機,簡直可怕!


    忽然,看台上的議論聲大幅降低,正在交談的武者們,紛紛把目光投向同一個地方。


    不遠處,一個童顏鶴發,雍容華貴的老者,登上了看台,正是此次宴會的東道主,宇文瓚。


    他滿麵春風,目光掃視人群,道:“讓諸位久等了,宴會馬上開始。”


    旋即,一幫妙齡侍女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在賓客們身前的桌子上。


    宇文瓚寒暄了一番,又敬了幾輪酒水,這才笑著開口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為了戮仙宗的機緣而來,而我擺設這場宴席。也是為了跟各位道友商量此事。”


    眾人皆停下手中的碗筷,齊齊看向宇文瓚。


    看台也變得格外寧靜。


    見狀,宇文瓚也不再隱瞞,坦然道:“不瞞各位,我的手中有一副古老的藏寶圖,疑似和戮仙宗所留的遺跡有關。若按照此圖探索其中的機緣,可以避開很多危險的地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誰都沒有想到,宇文瓚身上竟然還有一幅藏寶圖。


    吳佩芝美眸發亮,輕聲說道:“這次還真是來對了,若是能夠得到那一份藏寶圖,咱們接下來的行動,將會更加順利。”


    “若是你得到一份藏寶圖,會將它公之於眾嗎?”澹羽問道。


    吳佩芝愣了一下,道:“公子的意思是,宇文瓚這個老家夥另有圖謀?”


    澹羽沒有迴答,而是靜觀其變。


    “宇文兄此話當真?”


    七玄武府太上長老夏振邴問道。


    “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宇文瓚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舉辦這次酒宴,就是想邀請一些同道之人聯手,去探索戮仙宗遺跡裏的機緣。”


    場中頓時變得喧嘩起來,不少大人物都心動了。


    “敢問宇文兄,和你們大周皇室聯手,需要什麽條件?”夏振邴繼續問道。


    宇文瓚神情肅穆,認真的說道:“若是諸位道友想跟我一起行動。就必須保證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宇文瓚深吸口氣,嘴中吐出三個字:“殺澹羽!”


    全場皆寂,鴉雀無聲。


    澹羽!


    這個名字有很大的魔力,讓在場的大人物們無不色變。


    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了,宇文瓚為何要拿出那一份藏寶圖分享給大家?


    就是為了聯合眾人的力量,除掉澹羽這個禍害。


    就連吳佩芝都有些錯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之前打聽到消息,說今夜的宴會上,宇文瓚會宣布一件大事,沒想到這件事情和澹羽有關。


    這可真是太巧了!


    澹羽坐在那裏,自斟自飲,仿佛對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


    “莫非澹羽也要前往珊瑚海?”有人問道。


    宇文瓚點了點頭,道:“根據我收到的密報,三天以前,此子便從大梁王朝帝星學院出發,如今的他已經抵達了周國境內,甚至極有可能就在這桑榆城中。”


    話音落下,場中又是一陣騷動。


    “對付澹羽這件事情,七玄武府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夏振邴斬釘截鐵的說道,臉上殺機畢露。


    這表明了七玄武府的態度,將和大周皇室一起,絞殺澹羽。


    “那澹羽殺害了雷音寺不知多少僧人,連溫晟長老也慘遭其毒手,他若敢出現在大周皇朝,我絕對不會置身事外。”


    盧軒旁邊,一個麵容堅毅的中年僧人開口,眸中殺機湧現。


    這一幕,讓在場的武者們躁動不已。


    “宇文兄,將來誅殺澹羽,我必出一份力。”


    一向溫文爾雅的杜泓塢,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諸位,我此番前來,不為機緣,隻想取下澹羽的首級,祭奠杜家死去的冤魂。”


    到目前為止,已有雷音寺、七玄武府、杜氏家族三大勢力一起表明立場,要聯手誅殺澹羽。


    這是一個非常強悍的陣容!


    宇文瓚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對了。有件事情忘記給諸位說了,大梁王朝衡山道宗宗主鮑培仁,此次也會和我等一起對付澹羽。”


    全場嘩然,目光紛紛看向了鮑培仁,這位衡山道宗的宗主,坐在雷音寺僧人的旁邊,神色平靜,一言不發。


    很明顯,他早就和宇文瓚串通一氣,在私底下達成了誅殺澹羽的協議,故而出現在今晚的宴會上。


    “咦,衡山道宗鮑培仁是要為副宗主報仇嗎?”吳佩芝問道。


    澹羽眉頭一挑,道:“他這是在找死!”


    接下來的時間,陸續有武道修士表態,願意和宇文瓚一起,對付澹羽。


    譬如金鑰劍派梅思源,還有一些澹羽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的人物。


    “還有哪位道友願意加入討伐澹羽的陣營?”


    宇文瓚說完之後,目光看向雲溪劍宗那邊。


    在場的三大頂尖勢力中,就隻有雲溪劍宗沒有表態了。


    林月真人沒有開口,王櫻直接拒絕:“雲溪劍宗對討伐澹羽沒有絲毫興趣。”


    話音落下,全場震驚。


    宇文瓚皺緊了眉頭。


    遠處的大人物們,都紛紛看了過來。


    就在這時,更加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黎昕彤黛眉微蹙,聲音清冷道:“王櫻師姐,我聽說在大梁王朝時,那澹羽曾經救過你的性命。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拒絕對付他?”


    場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明明都是雲溪劍宗的弟子,兩人似乎有些水火不容。


    並且,得知王櫻被澹羽救過之後,不少大人物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敵意。


    王櫻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她並不在乎,道:“黎昕彤,你不要血口噴人!”


    “師姐,你一個人的態度,可代表不了雲溪劍宗。”


    說到這裏,黎昕彤看了一下宇文瓚,道:“前輩,若您願意讓我看一看藏寶圖,我可以答應和諸位一起對付澹羽。”


    “沒問題。”宇文瓚說道。


    王櫻俏臉寒霜,道:“黎昕彤,你以前處處針對我,那都是宗門內部的鬥爭,無關緊要。可現在你居然敢對付澹羽,就不怕引火燒身嗎?”


    “師姐,莫非在你眼中,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澹羽的對手?還引火燒身,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黎昕彤反駁道。


    眼見兩女劍拔弩張,林月真人皺了皺眉,嗬斥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們身為雲溪劍宗的弟子,吵得不可開交,成何體統?若是繼續下去,隻會丟盡了宗門的臉麵!”


    她看向宇文瓚,道:“這件事情,我和王櫻不會參與,這也是雲溪劍宗的態度,天色已晚,告辭。”


    說完之後,林月真人站起身來,帶著王櫻朝外走去。


    至於黎昕彤,直接被她無視了。


    黎昕彤臉色微變,忍不住問道:“師祖,您這樣做,是想和在座的各位武者為敵嗎?”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更是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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