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就有人敲擊房門,驚醒了睡夢中的澹羽。


    “誰呀,大白天的還讓不讓睡覺了?”


    “姑爺,家主讓你去前院,有要事相商。”門外響起一名婢女的聲音。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澹羽不情不願地爬起身來,穿戴整齊,推門而出。


    樞機大廳。


    家主呂鴻濱,大長老呂立奎,呂遠航和呂柏泉等人都齊聚一堂。


    隻是,當他們聽完呂紹斌的講述之後,全都麵麵相覷,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區區一個贅婿,何德何能,成為瓏月郡主的座上賓?


    事有蹊蹺,必須速速召見澹羽。


    呂鴻濱端坐在青銅寶座上,居高臨下地說道:“這次,把大家都召集過來,是想問問大家,到底該如何處置澹羽?”


    “大哥,依我看,澹羽已經恢複了修為,而且實力遠在紹斌之上。所以,我認為,應該好好籠絡澹羽,把他變成呂府的一張王牌。”呂柏泉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呂立奎立刻皺緊了眉頭。


    呂紹斌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原本他才是呂家的領軍人物,卻在鬥武會上大敗虧輸,如今還要淪為澹羽的墊腳石,簡直要抓狂了。


    “大哥,澹羽心思縝密,明明已經恢複了修為,卻把我們所有人都蒙在鼓裏。話又說迴來了,自從此子入贅呂府之後,一直遭遇不公正的對待,難免會懷恨在心。若是此刻對他悉心培養,委以重任,極有可能養虎為患!”呂遠航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大部分呂氏族人紛紛點頭,過去,他們常常對澹羽冷嘲熱諷,甚至縱容府中侍衛毆打澹羽。


    如今,澹羽開始展露鋒芒,以前為難過他的人,如今都寢食難安,生怕被他報複。


    呂立奎想了想,道:“依老夫看,不如將此子逐出呂府,任其自生自滅,這樣呂家便能高枕無憂。”


    “哼,澹羽是鬥武會的冠軍,更是受到城主府的重視,這樣的人才,如果流露在外,非但便宜了別人,還會損害家族的名譽。”呂柏泉反駁道。


    一時之間,大廳中的人群開始爭論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重用澹羽,另一派是廢棄澹羽,雙方都僵持不下。


    寶座上,呂鴻濱臉色鐵青。


    沒想到,一向不起眼的贅婿,竟然能夠影響到呂府的決策了,簡直是在挑釁他的威嚴。


    “全都住口!”


    呂鴻濱怒吼一聲,道:“這件事情,被家主已有決斷,爾等休要多言。”


    “家主,不知您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呂立奎問道。


    其他族人紛紛屏氣凝神,洗耳恭聽。


    呂鴻濱略作思索,道:“既然老族長,不肯解除澹羽和呂彥琳的婚事,那他始終是呂府的一員,豈能流落在外?”


    “大哥,不知您有何妙計?”呂遠航問道。


    呂鴻濱冷冷一笑,道:“不管現在的澹羽多麽出色,他始終是呂府的贅婿,我會悉心培養他,把他變成府裏的尖刀,利用他對付其他三大家族。”


    “家主英明。”眾人齊聲稱讚。


    就在這時,澹羽踏入了樞機大廳中,剛一進來,就有數十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這些目光中,有的敬畏,有的不屑,有的好奇,有的憤恨。


    澹羽早就習以為常,問道:“呂家主,不知您找我來,所為何事?”


    “澹羽,你本就是我的女婿,又在鬥武會上奪得冠軍,為家族贏得榮譽。本家主決定獎勵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呂鴻濱說道。


    澹羽眉頭一挑,道:“什麽獎勵啊?”


    語氣中,透露著一絲輕浮,渾然不把呂家放在眼裏,惹得眾人怒目相視。


    呂立奎的臉色陰晴不定,緊緊地注視著澹羽,內心裏更是怒火中燒。


    此子現在翅膀硬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真是豈有此理!


    呂鴻濱沉吟片刻,道:“澹羽,從今日起,你就是呂府侍衛的副統領,每月可以領取五百金幣,十株靈藥,配備五名家丁和五名婢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區區五百金幣,就妄想我替你們呂家賣命?”澹羽冷笑道。


    呂鴻濱臉色一沉,道:“澹羽,說一千道一萬,你都是本家主的呂婿,自然要為呂府效力。”


    “我隻是個副統領,那正的是誰?”澹羽問道。


    呂鴻濱遲疑片刻,道:“年輕一代中,最有資格擔任侍衛統領的,自然是呂紹斌。從今以後,你要好好輔佐紹斌,和他一起,守護好呂家的基業。”


    話音落下,眾人麵麵相覷,家主這招棋妙啊,既籠絡了澹羽,又照顧了呂紹斌的麵子,真是一箭雙雕。


    而且,有呂紹斌壓著,澹羽就翻不起風浪來,隻能乖乖成為呂府的一把利器。


    澹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道:“嶽父,您可真是老糊塗啊,呂紹斌算什麽,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讓我跟隨?”


    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澹羽,竟然敢當眾頂撞呂鴻濱,甚至還口出狂言。


    呂紹斌是大長老的兒子,更是呂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你澹羽怎能隨意辱罵,而且還是當著家主的麵,簡直是無法無天。


    呂立奎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道:“澹羽,你這個小畜生,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絕不饒恕你!”


    “老雜毛,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又能奈我何?”澹羽反唇相譏。


    砰!


    呂鴻濱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道:“澹羽,別忘了你的身邊,若是惹怒了本家主,就算是邵永傑都保不住你。”


    “噢,看來你們是想徹底撕破臉皮咯?”澹羽神色如常地說道。


    呂鴻濱神情陰寒,冷漠地說道:“澹羽,你既是呂府的贅婿,是生是死,都由本家主說了算。如果你不識時務,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此話一出,呂氏族人全都麵露不善,殺機盎然。


    根據梁國的律法,凡是贅婿,都必須服從女方家庭的所有安排,如有違抗,嚴懲不貸。


    曾經有一位才華橫溢的男子,被皇室看中,招為贅婿,迎娶了當今陛下的一位公主。


    然而,此人放浪形骸,生性不羈,不願被皇家禮儀約束,沒多久就逃跑。


    皇室震怒,派出三千鐵騎,搜山檢海,把這名男子抓迴京城,淩遲處死。


    所以,不到走投無路的哪一刻,大梁王朝的男子,是絕不會入贅的。


    自從澹羽三年前踏入呂府,他的悲劇就開始了,不但失去了人身自由,還要忍受無窮無盡的羞辱和打罵。


    依據梁國的鐵律,哪怕呂家決定處死澹羽,外人都不能幹涉,否則就是挑釁皇室。


    呂鴻濱心如明鏡,他敢篤定,為了區區一個贅婿,城主府不可能和呂家徹底翻臉,畢竟他們屬於朝廷,必須遵循律法。


    樞機大廳內部,氣氛沉悶,危機四伏。


    澹羽不怒反笑,道:“這麽說,如果今天不服從家主的指令,我就走不出這道門了?”


    “澹羽,你還小,前途無量,不可莽撞行事,還是乖乖接受家族的安排吧。”呂柏泉勸說道。


    “對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年輕人,不要太衝動了,還是服從命運的安排吧。”一名呂家的長老附和道。


    “澹羽,你該自足了,成為呂府侍衛的副統領,享受榮華富貴,這樣的生活難道不好嗎?”呂遠航說道。


    呂紹斌見眾人群情激憤,忍不住站了出來,道:“澹羽,成為本少的下屬,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你要是敢拒絕,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的表情十分得意,心中的陰霾更是一掃而空。


    澹羽高昂著頭顱,掃視著人群,深邃的瞳孔,猶如一汪幽暗的湖水,平靜之下,潛藏著驚濤駭浪。


    “恕本少直言,隻要你們敢動任何歪心思,今日呂府,必定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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