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後院。


    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下,孟瀅坐在秋千上,一邊來來迴迴地擺蕩,一邊和城主邵永傑交談。


    今日的她,穿了件紫色的旗袍,修長勻稱的玉腿裸露在外,晶瑩的腳丫子在半空中搖來晃去,一張清麗無雙的鵝蛋臉上噙著淡淡的的微笑,渾身散發出淡然的氣質,猶如空穀幽蘭,超凡脫俗。


    “孟小姐,今日之事,有驚無險,還好本城主及時感到,在那易錦飆逞兇之前,救下了澹公子。”邵永傑添油加醋地說道,仿佛他去晚了一步,澹羽就會有生命危險。


    孟瀅拉住繩索,微笑道:“多謝邵叔叔出手相救,阿瀅替父親謝過了。”


    “孟小姐客氣了,能為宣威將軍效勞,是在下的榮幸,豈敢貪功?不過,那澹公子也非等閑之輩,在易錦飆的淫威之下,神態自若,當真是少年英豪。”邵永傑說道。


    孟瀅的美眸中泛起思襯之色,道:“邵叔叔,您的意思是,澹公子有恃無恐,根本就不懼怕易家?”


    “應該是的。而且,他在離開之前,還讓本城主,帶一句話給宣威將軍。”邵永傑說道。


    孟瀅眼神一亮,問道:“什麽話?”


    “澹公子說,今日之事,恩怨兩清。他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借別人之手,消除災厄。身為大丈夫,當頂天立地,自強不息,獨自麵對一切。”邵永傑說道。


    孟瀅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看來,他的自尊心很強,覺得受人恩惠,心中難安,真是個榆木腦袋。”


    “孟小姐,這些天,我一直派人暗中盯著澹公子,需不需要把他們都撤迴來?”邵永傑問道。


    孟瀅沉吟片刻,道:“好吧,既然澹公子性情直爽,那我們就不能貿然打擾,免得他心生怨氣。”


    “孟小姐,卑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向宣威將軍請安了,告辭。”邵永傑說道。


    孟瀅甜甜一笑,道:“邵叔叔慢走,今日之事,我會告訴父親大人,他一定會記在心中的。”


    “那就請孟小姐在宣威將軍麵前多替卑職美言幾句。”邵永傑說完,離開了院子。


    等到邵永傑的身影在遠處消失後,孟瀅從秋千上跳了下來,轉身走向廂房,推開房門。


    屋中,孟拱正躺在椅子上,悠哉遊哉地逗著籠中雀,臉色紅潤,氣息綿長。


    當看到孟瀅走進來後,孟拱放下鳥籠,道:“方才,你們二人的談話,我一字不漏地聽見了。此次,邵永傑跑到如意坊,反倒是救了易家一命。否則,以澹公子的手段,就算是十個易錦飆,也早就灰飛煙滅了。”


    孟瀅輕咬紅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孟拱被她逗樂了,笑道:“丫頭,這裏就你我父女二人,有話不妨直說,憋在心裏,會很難受的。”


    “”父親,從我們這些天搜集的情況來看,哪個澹公子,根本不是什麽世外高人,充其量就是呂家的一個贅婿。女兒實在是想不明白,您為何總是對他寄予厚望?”孟瀅氣唿唿地地問道。


    孟拱神情嚴肅,道:“孩子,你還小,有些事情,還需要細細琢磨,才能體會通透。為父想說,所謂功名利祿、權勢地位,不過是身外之物,如同過往雲煙,遲早都會消散。但是,心境和智慧,是一個人最重要的財富,永遠都不會被磨滅。”


    “父親,您能否具體說說?”孟瀅饒有興趣地問道。


    孟拱露出了欣慰的的笑容,道:“表麵上看,澹羽隻是一個贅婿,在呂家虛度光陰,人人都罵他是廢物。但你想想,如果澹公子真的那麽不堪,他如何能夠解除我身上的魔氣?”


    “這確實是疑點,父親身上的魔氣,哪怕是元府境的高手,都難以祛除,此子竟然輕輕鬆鬆就破解了。”孟瀅說道。


    孟拱的臉色變得深沉起來,道:“我敢肯定,澹公子的身上,肯定藏著驚天秘密,這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


    “沒錯,曾經身為帝星學院首席弟子的澹羽,怎麽可能甘心蝸居在呂家?豈非龍困淺灘,明珠暗投。”孟瀅說道。


    孟拱拿出一張紙單,道:“這是當日澹公子贈予我的藥方,自從我服食了這湯藥,不但舊傷痊愈,就連修為都提升不少,距離元府境,都隻有一步之遙了。如此妖孽的手段,哪怕是大羅金仙下凡,也不過如此了。”


    “女兒,在這裏恭喜父親了。”孟瀅驚喜地說道,她可是清楚,元府境修士的地位,哪怕是梁國的皇帝遇到,都要禮讓三分。


    孟拱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女兒,日後見了澹公子,千萬不能再失禮,更不能亂發脾氣。”


    “哎呀,爹爹,這句話你都講了幾十遍了,女兒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孟瀅撒嬌道。


    孟拱哈哈大笑,道:“女兒,別怪爹爹囉嗦,實在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呂府,樞機大廳。


    “家主,那澹羽被易家的人帶去了如意坊,生死難料,請問該如何是好啊?”二當家呂遠航憂心忡忡地問道。


    “哼,一個廢物,這些年在我呂家白吃白喝,早死早超生,免得浪費糧食。”大長老呂立奎幸災樂禍地說道。


    呂鴻濱神色如常,道:“二弟,急什麽,澹羽非要去招惹易家,是他自尋死路,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原本,我還在苦惱,如何名正言順地把澹羽趕出府去,沒想到易家替我們把他給收拾掉了。”


    “家主,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那易泊鈞雖然紈絝,卻是煉體巔峰的武者,澹羽到底是如何製服他的?”開口之人,是呂家的老三,呂柏泉。


    呂鴻濱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但是僅靠靈兒的一麵之詞,並不能證明澹羽打敗了易泊鈞。再說了,一個經脈盡斷的廢人,在這澶淵郡城內又能掀起什麽風波呢?”


    “家主所言甚是。”呂立奎說道。


    當初,澹羽在帝星學院修行,風華正茂,氣貫長虹,被冊封為首席弟子,可謂是前途無量。


    然而,在一場萬眾矚目的比武中,澹羽被人打成重傷,吐血不止,就連全身的經脈都碎裂了,從此意誌消沉,淪為廢人。


    在遍求天下名醫無果後,澹氏家族最終放棄,把澹羽當作聯姻對象,送到澶淵郡城。


    這件事情,不光呂家的人清清楚楚,就連整個澶淵郡城,都是家喻戶曉。


    在這種情況下,呂鴻濱根本不相信,澹羽有恢複修為的可能性,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家主,此事就此作罷,明日就是老族長的壽誕了,易錦飆迴來賀壽,到時候我們問問他,不就知曉如意坊發生的事情了嘛。”呂遠航說道。


    呂鴻濱點了點頭,問道:“對了,遠航,送去城主府的請貼,可有迴應?”


    “家主,澶淵郡城裏的大部分世家,早已表明態度,會來參加老族長的壽宴,唯獨送往城主府的帖子,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呂遠航說道。


    聞言,呂立奎歎了口氣,道:“家主,這些年,我們呂家的產業逐漸衰敗,論實力,在澶淵郡城的四大家族中,已經是墊底的存在,否則當初也不會選擇和澹氏家族聯姻。依老夫看,邵永傑,怕是看不上咱們,壓根就不會出席。”


    “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要我親自登門去邀請不成?”呂鴻濱問道。


    呂遠航的臉色極為苦澀,道:“家主,城主府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是不會來參加老族長的宴會的。”


    呂鴻濱心中一沉,頓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這些年,呂家的實力一直在倒退,反倒是邵家、易家和柳家這三大家族節節攀升,如日中天。


    最近,在澶淵郡城的大街小巷,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說:以呂家的衰落速度,三五年內,必從四大家族之中除名。


    因為,呂家才會借著老族長的壽誕,向外界傳遞一個信息,就是告訴世人,呂家的底蘊還很深厚,絕不會風雲飄搖!


    在呂家的計劃中,如果能夠把城主邵永傑請來撐場麵,那所有的謠言,都會不攻自破,而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自然都會偃旗息鼓。


    “若城主府鐵了心地拒絕參加老族長的壽宴,恐怕其他世家的人,都會認為呂家早已今非昔比,後果不堪設想。”呂柏泉說道。


    呂鴻濱勃然色變,道:“呂遠航,明早你務必親自去一趟城主府,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邵永傑請來,這可是事關家族的生死存亡。”


    “家主,我都派人送了七次請帖,城主府都沒有迴信,就算我親自跑一趟,恐怕也會吃閉門羹。”呂遠航說道。


    呂鴻濱搖了搖頭,道:“我不管,哪怕是跪求,你也要把城主給求來!”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闖入大廳中,急匆匆地匯報道:“啟稟家主,澹公子,他毫發無損地迴來了。”


    “什麽,那小畜生竟然沒死?”呂立奎吃了一驚。


    呂鴻濱擺了擺手,道:“明天就是老族長的壽誕,我現在焦頭爛額,哪裏有空管一個贅婿的死活,隨他去吧。”


    與此同時。


    澹羽迴到了廂房中,盤膝坐在床上,繼續修煉元始魔經,不停地從虛空中汲取魔氣。


    由於體質得到了強化,他修煉的速度加快了許多,不到半個時辰,就凝練了上千滴魔血。


    如今,澹羽已經是塑血境七重天的魔修,現在的他,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魔力了。


    憑借“不死魔尊”的經驗,哪怕是一絲的魔力,澹羽都能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威能。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今天邵永傑沒有出現,他完全有能力,將易錦飆等人煉化成魔傀,永遠供其驅使。


    等到塑血境圓滿圓滿之後,澹羽便能開啟下一階段的修煉了。


    通竅境!


    顧名思義,就是在身體之中打通魔竅,儲存魔力,同時,將血肉和筋骨都徹底改造,成為真正的魔族之軀。


    隻要跨入通竅境,澹羽的實力,將實現飛躍,到時候,他就沒有必要,像現在這般如履薄冰地生活了。


    “明日,靈兒那丫頭,也該迴來了吧。”看著窗外的夕陽,澹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道倩影在心中緩緩浮現,旋即,他摒棄腦海中的雜念,繼續修煉元始魔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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