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帆不在京城的日子,安郡王儼然成了雲曦主仆的護花使者,她們走到哪、安郡王就跟到哪。


    後來不知怎的,又多了一個花間影。


    雲曦主仆從一開始的別扭變成了後麵的習慣成自然,索性隨他們去了。


    圓月郡主府。


    雲曦為床鋪上迷迷糊糊睡著的小長生診過了脈,便就地開了一張藥方,耐心地叮囑圓月郡主道:


    “如何煎服已經寫在藥方上了。三伏天末了,小孩子更容易中暑氣,隻要平素莫太貪涼、吃用上冷熱適度,調解起來不難。”


    圓月郡主接過方子,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你特意為長生跑這一趟。”


    “舉手之勞,郡主可莫要見外。”雲曦溫柔一笑。


    圓月郡主將藥方遞給老嬤嬤,讓她盯著煎藥,便與雲曦主仆相攜出門。


    院子裏,安郡王和花間影正坐在亭子內下棋。


    就一息的功夫,安郡王顧長卿的大嗓門就喊起來了:“不行不行,本郡王不這麽走了!”


    “郡王,這一局下了不到半盞茶,您都毀子五次了。”花間影好脾氣地道。


    “五次咋了,沒想好就可以重新下!”安郡王耍賴,立刻將子換了地方。


    花間影無奈微笑,到底還是讓安郡王重新來過了。


    圓月郡主見狀掩唇:“這倆人是怎麽迴事?”


    “郡主娘娘您是不知道,安郡王剛跟花公子認識,二人還在我們院子裏打了一架!一個懷疑對方是兇犯刺客、一個以為對方是登徒子……險些把我們院子都給拆了!”


    青果嘴快,繪聲繪色地將了這幾日花間影和安郡王是如何“不打不相識”、又是如何齊心暗地保護自家小姐的。


    聽到最後,圓月郡主儼然笑得直不起腰來了:“你可是我們的寶貝,多個人看顧著沒錯。”


    雲曦本以為圓月郡主會覺得她一介白衣仵作行事如此托大、說不定還得治她個“大不敬”,不想郡主反而替她說話、隻讚這般安排極妥。


    “雲曦愧不敢當,不過是受了陸大人的照拂,才能有如此優待。”


    “都知曉你的能耐,優待也是應當,”圓月郡主不讚同地道:“你不必過謙。”


    敘話的功夫,花間影和安郡王也不下棋了,走來一道閑談暢聊。安郡王天南海北一通胡扯,逗得圓月郡主盡展笑顏;花間影羞澀和煦、卻妙語連珠,一時間,聊天的氣氛極好。


    五人在一處敘話的功夫,就聽有人稟告、說都察院的人請雲曦去一趟。


    “你看,本郡主說什麽來著?”圓月郡主也不挽留雲曦、硬塞下一張銀票作為診金,這才笑著轟他們離開。


    “郡主娘娘,長卿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啊!”安郡王渾然不怕自己討嫌,臨走前還裝作依依不舍的模樣。


    “快走吧你!”圓月郡主故意裝作頭疼的樣子揮了揮帕子,直要攆人。


    從後院往正門去的路上,雲曦提及自打上次共同督辦了大調官員被殺案之後,都察院來找過幾次:不是鄭伯想要跟她切磋請教、便是有些屍首的疑難處沒法子取證,請她想想法子。


    雲曦倒也沒推拒。


    冉大人一開始多少有些不樂意,知曉晁鍾大人與陸青帆的父母乃是舊識,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今兒個都察院來尋,雲曦以為也就是跟往常一樣的普通案子。


    “既然是去衙門,我就不隨同了,”出郡主府的路上,花間影識趣地提出告辭,衝著眾人客氣地拱手行禮。


    “慢走不送。”安郡王瞧著花間影走遠,不禁道:“這小子是個君子。”


    數日相處,安郡王對花間影也頗有幾分讚賞。


    雲曦點點頭:“花公子很照顧我們。”


    不提此事便罷,一提及此事,安郡王瞬間心頭警鈴大作,“他不會對你有心思吧?”


    乖乖,可不能替陸青帆看顧雲曦還多看出個追求者來,否則他老命休矣!


    安郡王沒有言明是什麽“心思”,雲曦卻聽懂了:“怎麽會?花公子將我當妹子罷了。”


    此前便有同船的情誼,又發生了盾二的事……花間影知道雲曦在煉鐵場險些遭人暗算後,便想著陸青帆不在時他多看顧些。


    安郡王前後對比了一下花間影的行止、確無任何曖昧行事,這才放心下來:“唔,有無極樓樓主當兄長,貌似挺不錯哈!”


    雲曦聞言哭笑不得,安郡王怎得總想著占人便宜呢。


    說話的功夫,雲曦便看到了都察院派來的文書先生,旁邊還站著許久不見的大理寺寺正於植大人。


    “於大人怎得也在?”安郡王一張嘴就火藥味濃鬱,顯然是知道了於植曾經對雲曦動過不該動的小心思。


    於植嘴裏發苦、心裏發酸。


    這陸大人也真是,人遠在北莽、還要專程尋個人看顧著雲姑娘。


    他怎是那趁人之危的人?


    “安郡王安好。此事實乃三司要務,不得不請二位走一趟。”


    上一次見到於大人這般嚴肅,還是那次洛青峰巷口殺人之時。


    “還請於大人賜教。”雲曦聞言秀顏一肅,便同意隨他們前往。


    於植聞言大喜,“雲仵作大義,快請!我們路上說。”


    雲曦主仆上了馬車,於植緊隨其後,都察院的文書也慢吞吞地爬了上來。


    不甘示弱的安郡王亦鑽了進去,讓原本狹小的馬車越發逼仄擁堵起來。


    “咋了,許你們坐馬車,不許本郡王坐?本郡王可是掛名的‘刑部右侍郎’!”


    安郡王瞪眼看著於植和都察院的文書,這二人敢說半個“不”字,他就敢動粗!


    原來安郡王也知曉自己是個掛名的差事……


    “不敢,安郡王坐就是。”於植哭笑不得,將後麵的話咽了迴去,主動說起昨夜發生的一件大案。


    昨日子時剛過,京外城的一處客棧便發生了爆炸。


    爆炸引起劇烈的火光,攪擾了周圍歇息的店家和百姓;大家手忙腳亂救火之後,才發現邊戶的房中裏麵那幾個學子模樣的人全都死了。


    “學子被炸死了?”安郡王一聽就覺出這中間的貓膩來:“這案子原本沒歸到你們大理寺和都察院,可對?”


    雲曦聞言,驚訝地望著安郡王。


    他忘藏拙了。


    安郡王被雲曦瞧了一眼似乎也反應過來,忙不迭輕咳一聲:“你有所不知,若有特殊學子入京,必是吏部和禮部先得著消息的。”


    “安郡王所言甚是,確實是從這兩部得了消息。”


    那些人身份敏感,乃是從江南一帶前來的學子。吏部和禮部還沒想好如何安頓這兩撥人,便成了爆炸的事。


    “八個學子在客棧內被炸死,無一幸存。爆炸後劇烈的火光點燃了周遭的家具架子,這才引發了火情。”


    原本的安置身份敏感的江南學子問題變成了爆炸身死的要案。


    這下子就棘手了。


    吏部和禮部率先跟順天府言明此事,順天府一聽涉及到江南士子,哪願接手?帶著差役就撤了,還不忘給大理寺和都察院報信兒。


    “荀嚴清這個狗東西!”


    安郡王氣得就要站起來,結果忘了自己人還在馬車裏,撞得額頭“咚”地驚響,疼得他俊顏都跟著扭曲變形了。


    “我靠疼死老子了……”


    雲曦:“……”


    她聽著都疼。


    青果呐呐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剝了殼兒的白雞蛋,“要不您拿這個揉揉?”


    安郡王一怔,他看了看青果的衣袖,又盯著青果腰間瞧了半天:“你把吃食都藏哪兒了?”


    不是,現在的重點不是在說案子嗎?


    於植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他就知道、有安郡王的地方辦事就正經不起來。


    “於大人繼續說就是了。”雲曦任由揉腦袋的安郡王探究青果藏吃食的秘密所在,她的注意力仍舊在案子上。


    “可是因為那不是普通的爆炸,所以才想讓我去驗屍?”


    終於有個靠譜的了。


    於植鬆了口氣,繼續道:“對。我去看過一番現場,引爆那處的東西有點……像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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