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緊隨其後,衝那人喊道:“要過招是吧?小爺今兒就陪你玩玩!”


    “大人等著呢。”冷川一句話就打消了冷海的躍躍欲試。


    冷海悶聲歎了口氣道:“行行行,知道了。”他再不耽擱,一力將人擒拿住。


    那嶽迅滑不溜手、借著巧勁兒又從冷海的手中掙脫,即刻衝向前方戶部衙門正廳。


    正廳內,新晉戶部侍郎正在同太子殿下議事,驀地闖入一個麵聖之人,戶部侍郎正欲開口嗬斥,就被來人用匕首抵住了喉嚨!


    “退後!”嶽迅怒聲嗬止,不許冷海再進一步!


    冷海一看太子殿下就在後方,他一怔,趕緊抬起雙手安撫道:“嶽迅你抓錯人了,太子殿下在你後麵呢!”


    雖然知曉冷海是緩兵之計,可威嚴高貴的太子殿下龍目仍舊惡狠狠地瞪過來:“放肆!”


    “不,我沒抓錯人。”嶽迅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對麽,仲大人?”


    新晉戶部侍郎仲天恩模樣肅直、一身正氣,饒是被人用兇器抵住脖子仍舊麵不改色,他神色從容地道:“你是易大人門下?”


    可見仲天恩對易鐸的人意欲殺害他的事屢見不鮮了,應對起來半點兒不慌。


    “仲大人想這麽理解也行。”嶽迅嘴角一勾、那古怪的笑容看得人委實怪異。


    “看來,你是‘明主’那方的人。”


    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眾人的目光朝來人看去:隻見一身侍郎常服的陸青帆佩劍而來,通身冷冽肅殺的氣場竟比之太子殿下的尊貴威嚴也不遑多讓。


    嶽迅驟然如臨大敵,眼底湧上一抹複雜之色,沉聲道:“陸、青、帆,久仰。”


    被兇犯久仰可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陸青帆草草地向太子行了個禮,太子悶哼一聲、沒跟他計較。


    “束手就擒,本官尚能給你個痛快。”陸青帆指著嶽迅道:“別浪費功夫。”


    雲曦還在刑部衙門等著提審兇犯呢。


    陸青帆武功高強,京城內外無人不知,嶽迅自然也有耳聞,他渾身緊繃的模樣導致抵著仲天恩脖頸的匕首又緊了緊。


    “你……啊!”


    嶽迅狠話沒說完,匕首就被一柄微小的暗器打掉了,他手腕吃痛、瞪向陸青帆,還沒來得及唾罵陸青帆行事“下三路”就被冷海重新攥住肩膀,三兩下栓緊雙臂、再動彈不得。


    陸青帆斜睨嶽迅一眼,淡淡地道:“你不配我出手。”


    嶽迅嗓子眼兒裏噎著一口老血險些沒噴出來。


    “嘿嘿,看我家大人作甚?那是我的暗器!”冷海嬉皮笑臉地將人提溜走,臨去前還不忘衝始終冷臉的太子殿下告罪一聲。


    一場戶部“挾人”的鬧劇激烈地開始、頗為戲劇地結束,陸青帆衝太子殿下、戶部侍郎行了個禮:“得罪了。”


    “多謝陸大人相救。”戶部侍郎仲天恩是個明事理的,向陸青帆還了個全禮。


    太子殿下還等著對賬呢,不耐煩地道:“行了,拘那些俗禮作甚?趕緊審你的案子去。”


    一旁仲天恩詫異地瞟了一眼太子殿下。


    不曾升任戶部侍郎之前,仲天恩可聽說太子殿下最重禮數身份、性子倨傲得緊,竟能對陸大人說出“不拘俗禮”的話來,真真稀奇。


    “恕下官僭越,大調選任之事涉及諸方利益,太子殿下已經被暗處的賊人盯住了,還望殿下多加謹慎。”陸青帆提醒畢,客氣衝眾人頷首,便大步流星走了。


    太子殿下目送陸青帆離去的身影,無語地道:“用得著你說?”


    本宮心裏沒數?!


    他斜睨一眼怔忪的仲天恩,沒好氣地道:“看甚?算賬啊!”


    “是。”仲天恩心下暗自嘀咕,陸青帆也不像坊間傳聞的那般不收太子待見嘛!


    且說陸青帆一行將嶽迅捉拿之後快速迴到了刑部衙門。


    雲曦主仆、任丹青和冉杓皆在大堂內候著了。


    眾人一打眼就看到冷海押解著一個模樣五官肅正、濃眉大眼的舒朗男兒走進來。


    與陸青帆那股清冽如鬆的冷峻英俊不同,嶽迅通身透著一股書卷的秀雅氣,灼灼氣質十分出眾。


    雲曦瞟了一眼旁邊眼底含淚的雪明姑娘,心下暗歎不怪雪明姑娘芳心暗許,這嶽迅模樣確實俊。


    嶽迅驟見雪明、眸光亦是一怔,隨即若無其事地收迴視線,竟沒再看她一眼。


    “大人此行順利。”


    雲曦迎上去,衝陸青帆彎了彎眉眼,小聲提示道:“盧尚書在屏風後麵聽審呢。”


    想來是不放心陸青帆呢。


    陸青帆眼底湧上一抹暗芒,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雲姑娘也誇誇屬下啊,人是屬下逮迴來的。”冷海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搶功。


    雲曦掩唇笑道:“海護衛辛苦了,待訊問完了給你做打鹵麵。”


    上次雲曦露了一手,那打鹵麵便成了冷海的心頭好,時時刻刻都要念叨上幾句。


    “那屬下可有口福了!”冷海激動地搓了搓手,眼神催促著已然端坐高堂之上的自家大人快些審訊。


    陸青帆眉眼一沉,冷海再不敢作怪、趕緊收斂笑模樣退讓到一旁。


    雲曦主仆也悄然站在旁側。


    入京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利用刑部衙門的大堂審訊兇犯。


    驚堂木驟然一響,差役們舉著殺威棍“威武”的冷喝令周遭的空氣都跟著緊張凝滯起來。


    驀地,衙門外湧入不少百姓,皆被差役阻攔在了堂外。


    一個小姑娘滿臉興奮、崇拜的目光盯著堂內的陸青帆一行:“太好了,終於能看到陸大人和雲仵作判案了!”


    “乖乖,這兇犯長得可真俊!不會是薄娘相好的吧?愛而不得、憤起殺人!”


    “胡說!你看看雪明姑娘的表情……分明他倆才是一對兒。”


    “難道是這小哥兒為了給雪明姑娘贖身,薄娘不許、一怒之下殺了人了?”


    一時間,堂下七嘴八舌地說甚的都有,那想象力好的儼然腦補一出“愛而不得三人行”的虐戀故事來,看向“兩位事主兒”的眼神也變得複雜憐憫。


    陸青帆見狀墨眸一轉,看向任丹青。


    任丹青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他壓根沒讓百姓來聽審啊!


    事涉前番諸多案件,又有前戶部侍郎易鐸和大調之事的影子,萬一再攀扯上德妃娘娘和皇子……知道的人越多、刑部的處境就越棘手。


    他才不會幹這等傻事兒呢。


    任丹青福靈心至,瞬間反應過來。他衝陸青帆指了指後方的屏風,恐怕是盧尚書和他的師爺搞得鬼。


    “看熱鬧不嫌事大啊……”雲曦也讀懂了任師爺的意有所指,不禁喃喃道。


    盧尚書的心真大。


    陸青帆眸光微沉,立時決定隻審殺人案、不問易鐸身後事。待堂審結束後再細問嶽迅逼供薄娘的前後因由不遲。


    一記驚堂木讓堂內再度安靜下來,陸青帆沉聲道:“堂下嫌犯何人,報上名來!”


    “下官嶽迅,參見侍郎大人。”嶽迅雖被五花大綁,仍舊沉斂眉眼行禮,乍一看更顯得端秀知禮、頗有翩翩君子之風。


    要不是捉拿嶽迅時,那廝滑不溜手、負隅頑抗,還欲拉戶部侍郎仲天恩墊背,冷海都險些信了這廝的人畜無害。


    “本月中旬十六、十七、十八日,你在何處、做何事?”


    既有百姓圍看,陸青帆審訊犯人便不能如以往那般單刀直入。


    嶽迅亦是瞅準了這一點,所以才表現得那般平靜無害。


    “下官家中有事,告假三日、迴了一趟家。”嶽迅嘴角掛著和煦的微笑,一副積極配合的模樣。


    雲曦見狀秀眉緊蹙,心道壞了。


    盧尚書這一招真真是昏棋。


    當場捉拿嶽迅、將人立時提審是最好攻破的時機;如今百姓入堂觀審、案子就要重頭說起,那嶽迅便有了為自己翻供的數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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