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梳洗、紮頭發……


    “砰”地一聲門響,青果著急忙慌地從外麵跑進來,嘴裏喊著:“小姐不好了!陸大人到現在還沒出宮!”


    “什麽意思?”雲曦秀眉微蹙,站起身反問道:“大朝會結束了?”


    “何止結束了,連廢黜奴隸買賣的刑律都出來了!”


    青果激動地道:“還特意說了所有跟咱們大明邦交的藩屬國、附屬地,亦不準進行奴隸買賣。條條框框可清楚呢!”


    “這就怪了……”雲曦沉吟道:“想必皇上也早有心廢黜奴隸買賣,不然頒布的旨意不會如此細致。”


    雲曦還沒理清,驀地反應過來青果方才話裏的重點不是這個:“既然刑律都頒布了,扣著陸大人作甚?”


    “是啊!”青果一拍手,“說得不就是這個理?!”


    哪有理?!全是權勢惹得禍!


    雲曦著急忙慌地拽住自己的包袱,結果一下子沒拽動,青果趕緊上前幫自家小姐一托拎起來,順手背到自己身上。


    “小姐,咱幹啥去?”


    “找盧尚書。”雲曦沉聲道:“未必就是皇上將陸大人留下了,但是能去找人的隻有盧尚書。”


    刑部尚書找侍郎辦事,宮裏哪個主子還扣著外臣不放?


    主仆二人風風火火地往刑部衙門趕,路上遇到的百姓無一不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新鮮出爐的旨意,幾處茶樓更是坐得滿滿當當。


    雲曦主仆間或繞過幾桌喝茶乘涼的小桌,倒是將宮裏的情況聽了個七七八八。


    據說陸大人手持足夠多的罪證,兇案也好、奴隸買賣貪腐案也罷,連連詰問把戶部侍郎易鐸和當今賢王殿下說得啞口無言;就連已然認罪的梁展聽到動情處都忍不住痛哭起來,惹得不少勳貴世家子弟都跟著站在了同意“廢黜奴隸買賣”的行列。


    雲曦沒想到,素來沉默寡言的陸青帆竟然在殿前表現得那樣淩厲。


    當聽到六皇子被貶為庶人、賢王卻被立為儲君時,雲曦的腳步不禁一頓:


    “賢王殿下卸磨殺驢啊,也沒說撈戶部侍郎一把,滿門都被判了、真是慘。”茶桌前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感慨道。


    “他慘個屁!他害多少人變成牲畜都不如的奴隸,死一百次都不夠!”


    “可賢王確實有些不仁義。虧得六皇子一向以賢王殿下馬首是瞻,結果一個變成儲君了、一個再也迴不了京。”


    ……


    “哎,你們聽說了麽,六皇子就是奴隸買賣的主謀!皇上留他一命算是好的了!”


    開口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他這話一出,所有茶桌上的人都跟看傻子一樣盯著他,連雲曦主仆都忘了繼續走,詫異地迴望老頭兒。


    “咋,我說錯了?”老頭兒被瞧得一臉懵。


    雲曦無奈搖頭,還是明白人多。


    大家心知肚明,六皇子殿下根本不是諸案的主謀。


    主謀另有其人。


    雲曦主仆趕到刑部衙門,悶著頭就往盧尚書的書房裏鑽,豈料二人剛到門口就被冉大人和任師爺各自捧著的兩遝文書給鎮住了。


    兩位大人沒來得及跟雲曦打招唿,徑直鑽去了盧尚書的書房。


    “這、這是幹嘛呢?”雲曦詫異地道。


    “給尚書大人找活幹。”


    熟悉的嗓音伴隨著些許疲憊喑啞,雲曦欣喜地轉過頭,看到一身正統官袍素挺的陸青帆,“大人迴來了?”


    “嗯,剛到。”陸青帆沒想到雲曦這般開懷,溫聲問道:“在擔心嗎?”


    “大人你不知道,我們聽說你還沒從宮裏迴來,小姐就急急來找尚書大人準備入宮營救你呢……你咋就自己迴來了?”


    青果跟竹筒倒豆子似得全說了,壓根沒給雲曦插嘴的機會。


    陸青帆聽得好笑,灼熱的目光盯著雲曦發紅的麵頰:“準備怎麽營救?”


    “當然是押著尚書大人入宮撈你了!”青果一本正經地搶答了。


    “青果,別說了。”雲曦好想把小丫鬟的嘴巴堵上。


    她是真不見外啊!


    陸青帆再也忍不住悶笑好幾聲,在雲曦氣憤的目光中好不容易收斂了些,這才低聲道:“是賢王殿下留我敘話。”


    “他沒難為大人吧?”


    賢王不僅損失了一個擋箭牌六皇子,還丟了易鐸這個左膀右臂。


    如今戶部名義上雖還是賢王殿下的外家尚書掌權,實則新委任的戶部侍郎已是皇上的人。


    “賢王言明並不知曉易鐸所為,”陸青帆意味不明地道:“殿前對峙,他也是這個話。”


    “大人如何說的?”


    “我讓他自證清白。”陸青帆眼神充滿興味:“聽說賢王殿下手下有一知名刀客,人稱‘淩霄刀王’駱九天。”


    雲曦聞言雙眼一亮,“可測刀法?”


    “不錯,去嗎?就在校場,約定的時辰也差不多了。”


    陸青帆今日當真是連軸轉。


    “去去去,”雲曦激動得不行,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得。


    陸青帆忍俊不禁,示意她跟上。


    “大人給盧尚書找了什麽活啊?”


    “我最近辦差辛苦,皇上允我半日假,所有案件文書之事請由盧尚書代勞呈稟了。”


    “哦。”雲曦點頭,口吻卻沒有絲毫同情:“勞煩盧尚書了。”


    青果目送二人離開的背影,認命地歎了口氣。


    她已經開始習慣自己被陸大人和小姐撇下的日子了呢。


    路上,陸青帆將殿前對峙的情況言簡意賅地講了。


    饒是話不多,雲曦也能想到當時的驚心動魄。


    “能親眼得見罪魁禍首處斬、聽到聖旨頒布,梁大人求仁得仁,縱死也能瞑目了。”雲曦忍不住感慨道。


    “是,看到易鐸被錦衣衛當場斬首,梁大人激動得淚流滿麵。”陸青帆墨眸沉斂,薄唇微抿。


    雲曦一聽有些好奇:“梁大人不是聽到大人慷慨激昂逼迫易鐸認罪的時候激動哭的嗎?”


    “誰說的?”陸青帆一怔,反被雲曦問得一臉疑惑。


    雲曦掩唇偷笑:“街頭巷尾傳的。”


    陸青帆無奈搖頭。


    原來故事的真相早在眾人的傳頌中變了模樣,可梁大人的大義和陸青帆的剛直,已然為天下所知。


    “若你也在便好了。”陸青帆真想讓雲曦也親眼見證聖上下旨廢黜奴隸買賣的曆史一刻。


    “沒關係。”雲曦彎了彎唇瓣:“隻要結果是好的,是否親眼所見都無妨的。”


    她抬眸望向天空,曾經早就請奏廢黜奴隸買賣的父親大人,不也在天上見證了這珍貴的一刻嗎?


    【作者題外話】:盧尚書望著桌上滿滿當當兩遝文書,淚流滿麵。


    陸青帆:說過讓你等著的。


    雲曦: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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