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旭被打開始,到錢高兩家為李沐塵做保,武林大會的這個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寧鳳全沒再為難李沐塵,柳金生也沒有再糾纏梅姐。


    人們繼續喝酒吃飯,隻是席間又多了許多關於柳金生和一枝梅的八卦,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對李沐塵和一枝梅關係的猜測。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說出來的,說李沐塵是一枝梅養的小白臉,為了這小白臉,一枝梅才離開了柳金生。這正好解釋了,為什麽她從九龍島辛苦偷來的火龍珠會在李沐塵那裏。


    聽著這些離譜的傳言,李沐塵不覺搖了搖頭,總算體驗到了,什麽叫人言可畏。


    倒是梅姐,噗嗤一聲笑出來,舉起酒杯對著李沐塵說:“喂,小白臉,咱倆是不是該幹一杯?”


    桌上的酒不錯,但自從突破先天之後,這些人間的酒對李沐塵來說都已寡然無味,也唯有昆侖上的瓊漿,才能勾起他的酒蟲來。


    不過梅姐敬酒,他還是要喝的。


    他端起酒杯,笑道:“多謝梅姐照顧啊!”


    這話半是調侃,半是真心。當初在親民飯店,梅姐的確很照顧他和丁香。李沐塵也是打心眼裏感謝這個老板娘。


    梅姐把酒杯湊到唇邊,睨眼媚笑道:“哪天再陪我去做頭發呀?”


    李沐塵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梅姐也把酒幹了。


    玩笑開過,梅姐微微蹙眉。她本是聰明人,剛才因為柳金生,頭腦有些發昏,這會兒緩過來,已經猜到了很多事情。


    “你真要去九龍島?”梅姐看著李沐塵,不無擔憂地問。


    “當然是真的。”李沐塵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等武林大會結束了,就帶你一起去九龍島走一趟。”


    梅姐低下頭,玩味著手裏的空酒杯。


    她已經意識到寧鳳全說的火龍珠很可能不是她偷來的那顆。而自己,大概是被柳金生陰了。


    可是她不明白,如果這是一個圈套,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想著想著,心底忽然升起一絲寒意,伴隨著莫名的恐懼。


    也許二十年前,從她去柳家偷東西開始,柳金生就已經設計好了圈套。而當年那個自負又單純的蘭門小丫頭,就這樣無知地鑽了進去。


    “柳金生!”


    梅姐恨恨地小聲念著這個名字,手上用力,那精致的陶瓷小酒杯,就成了她柔嫩的手心裏的粉末。


    ……


    飯間除了八卦,也別無他事。飯後,武林大會的正式流程繼續。


    南江武林門派間的紛爭在幾大宗師的協調下很快得以平息,正當大家都以為要進入大會的重頭戲——兩大宗師對決的時候,南派太極掌門王宗生突然站了出來。


    “我和這位李公子之間有一些事要解決一下。”王宗生看著李沐塵說。


    李沐塵和梅姐對視了一眼,心裏瞬間明白,這是柳金生派來試探李沐塵的底細的。


    “王掌門,你和李公子有何恩怨?”百富鳴問道。


    王宗生說:“恩怨倒是談不上。數月前,我和李公子在禾城偶遇,相約一戰。當時廣發請帖,江湖人士應該多有所聞。”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道:“這事我知道,當時在禾城還挺轟動的,黑市還開了盤,注碼下得挺大。”


    王宗生道:“可惜啊,有人發臨陣脫逃,武沒比成。江湖上不知情,有人說我故意炒作,對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又是武林大會,宗師當麵,李公子,咱們是不是把這舊賬給算上一算?”


    所有人都看向李沐塵。


    人們對李沐塵的實力都很好奇,尤其是剛才麵對柳金生和寧鳳全的時候,一點也不膽怯,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裝腔作勢。


    柳金生盯著李沐塵,似笑非笑地問道:“李公子,王掌門所說,可有其事?”


    李沐塵點頭道:“確有其事。”


    “武林大會的規矩,就是解決和平息各位的紛爭。既然確有其事,王掌門又提了,那我們就不能不管。二位可以提出各自的要求,我們會酌情評判。”


    柳金生有點看不透李沐塵,從氣息上判斷,此人平平無奇,但剛才他以威勢壓人的時候,李沐塵敲杯輕鬆破解,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


    因為牽扯到火龍珠和九龍島,柳金生不敢大意,才讓王宗生出麵試探李沐塵的底細。


    李沐塵看著王宗生,問道:“王掌門想要怎樣?”


    王宗生說:“很簡單,我們比試一場,宗師當麵,誰也沒法作弊,就是武道上見真章。你要是贏了,當日的事一筆勾銷,以後我南太極弟子見你,如見尊長。但你要是輸了,就得當眾給我道歉,以挽迴我的名譽。”


    說罷,王宗生身上便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


    旁人驚唿:“一年不見,這王掌門功夫又進步了,竟已是半步宗師!”


    “難怪這年輕人臨陣脫逃,半步宗師,肯定打不過啊!”


    “看他今天怎麽辦,他敢來,說不定人家也進步了呢!”


    ……


    現場最關心的,除了李沐塵身邊的人,以及柳金生之外的,還有袁壽山。


    袁壽山已經突破宗師,但他也摸不準李沐塵的實力,正好借這王宗生試一試。


    王宗生看著李沐塵:“李公子,請吧!”


    李沐塵緩緩站起來,手裏還端著酒杯,不疾不徐地走向王宗生。


    “嗬,這小子真托大!打架還拿個酒杯,以為自己是李白呢!”


    “半步宗師啊,就算宗師出手,也要認真對待吧。”


    ……


    王宗生看著李沐塵冷笑。


    李沐塵走到王宗生麵前,說道:“王掌門,上次爽約,的確是我不對。沒什麽好說的,我向你道歉。先幹為敬!”


    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把空杯亮出,給大家看了一眼,就優哉遊哉地迴座位上去了。


    這可把人們看傻了。


    林雲還在悄聲抱怨:“姐夫,怎麽不跟他幹?”


    馬山也很是不解。


    唯有梅姐噗嗤一笑,想起了在刀疤六場子裏的事,噗嗤一笑:“臭小子,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王宗生也沒想到李沐塵真就這麽幹幹脆脆地道歉了,一時愣在那裏。


    他原本還挺重視,因為最近聽聞過很多關於李沐塵的傳聞。可


    李沐塵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所有準備都白費了,目的也沒達成,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時候,大廳裏開始噓聲四起。


    聽著這噓聲,王宗生仿佛也明白了,這個李公子,怕是徒有其表,隻會虛張聲勢,根本沒什麽功夫。至於歪門邪道的東西,今天這麽多宗師在場,他哪裏敢用。


    柳金生一聲冷笑,也放下了心。


    而袁壽山,更是狂喜。連王宗生都不敢打,那他還有什麽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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