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時鍾塔門口。


    一隊隊士兵買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在門外遊蕩著。


    步伐,動作完全一致。


    兩眼中閃著紅色的光芒。


    光著上半身,刺蝟頭的男人正無聊的看著這些士兵。


    他的眼睛也是紅色的。


    為了防止屬眼中的術式被破壞,因此他們眼中都不再含有色素,紅色是血液的顏色。


    他不像下麵的普通殘翼一樣,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理智,變成純粹的工具士兵。


    他是成功的作品之一。


    他擁有三天的記憶,每過三天,隻需要去接受全新的記憶維護,就可以保持自我。


    他擁有普通人一輩子難以獲得的強大力量。


    而現在這個成功作品,上半身皮膚上全是大塊的血肉裂痕,像是身子被打碎後又被硬生生粘好一樣。


    “喂,還沒有愈合嗎?”


    他的身後,女性的聲音好奇的想響起。


    他轉過頭去。


    在他身後,那是全身穿著暗灰色袍子,衣服上紋著油燈符號的卷發少女。


    那是聖殿的服裝。


    而這個少女的身份也唿之欲出——她是聖殿的聖職者!


    這位聖職者好奇的開口問道:“真的不需要聖光來治愈嗎?”


    “不需要。”


    男人咬了咬牙,厭惡的開口說道:“你們這群虛偽的家夥就不要靠近我了。”


    “欸,怎麽能那麽說呢。”


    聖職者少女溫柔的說道:“畢竟你隻有三天的記憶,或者說三天的壽命,今天就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天,用完後就會被迴收。”


    她的目光掃過那殘翼的身子。


    那不是血肉之軀。


    而是某種魔道造物,類似於魔偶的存在。


    所以那個女人發急打架上頭後,將他撕碎後,他都能完全重組迴來。


    真是美麗的肉體和技術。


    聖職者依然循循善誘道:“畢竟你自己都要死了,讓聖光把你的傷痛治愈不是好事麽?”


    “好事?”


    男人不爽的歪過頭來,冷冷的說道:“然後被你這婊子像是對研究動物一樣把全身上下都注視一遍,再把技術抄襲過去?”


    “隻是一次的治療當然做不到抄襲……”聖職者少女雖然被辱罵,但她毫不生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微笑說道:“而且今天過後,你就會被迴收掉了,之後的事情也和你無關了。”


    “不可能的,別想了。”


    男人厭煩的開口說道:“你不會懂的!”


    “嗯,好吧。”


    聖職者少女知道自己自討沒趣了,但她還是笑吟吟的說道:“今天的祭品已經用完了,準備好把遺跡關閉掉。”


    “嘖……”


    殘翼男人不爽的站起身,他看向這聖職者,無奈的說道:“有十五支一級隊伍在周圍遊蕩,二級成員也來了四位,三級成員加上我是兩個,這樣的配置,就算是一個整編的半幫派都能輕鬆拿下,哪裏需要每天都關閉遺跡……”


    “不得不承認你們在戰鬥力方麵值得肯定,但那些弱小的螞蟻,總能找到些不易察覺的漏洞。”


    聖職少女看著男人身上的傷口,俏臉微笑道:“不是螞蟻的也不是沒有,比如說將你打碎那人。”


    殘翼的臉色黑了起來,他身上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他不爽的開口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小白臉肯恩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光憑那個女人殺不了我!”


    那個小白臉。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恨意


    那個人身上莫名有一種氣質,讓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


    那個叫肯恩的男人,在各種意義上都可以稱得上極品。


    但不應該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更壯的。


    但在看到肯恩的時候……


    聖職者女性眯了眯眼,好奇問道:“你們聖加西亞的男人不都好他那一口的男人嗎?”


    “也不是。”


    男人果斷否認道:“我隻喜歡強壯一些,更有男性魅力的,他那種小白臉,看到都惡心。”


    他最厭惡這些因為女人而得勢的人了。


    一想到因為雷利小姐那個細的像是牙簽一樣的女人的懸賞,這個男人才因此在城市中揚名,他就對肯恩感覺到一陣不屑。


    憑借女人算是什麽真男人。


    男人就該依靠男人!


    “他可不是純粹的小白臉呢。”


    聖職者女人開口提醒道:“他可是正麵擊敗了瘋狗哈利,那可是實打實的戰績。”


    “巧合罷了。”


    男人舔了舔嘴唇。


    在那條箱小巷子裏。


    他可是看到了。


    那個男人還沒有和本源建立聯係!


    不到史詩級的術士!


    他腦海中記載了許多關於術士的知識。


    術士這種職業,到達五環——成為史詩級術士之後,才能有超越式的改變。


    在那之前,術士們需要在外界銘刻印章,在身上提前畫好術式。


    在戰鬥之前,這些術士和敵人的勝負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意外。


    公式化的戰鬥,在麵對快節奏的遭遇戰的時候會被直接擊潰掉。


    他不是瘋狗哈利,他的腦海中有灰色羽翼數百年來對抗術士的一切方法。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那所謂的“瘋狗哈利”,原本隻需要慢慢折磨,這可以將那男人磨死,但他偏偏因為被那個男人激將,用了最大膽的方式接近對方!


    他和哈利不一樣,他有耐心,他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所在。


    若不是那個白色的鳥人阻撓!


    他早就把那男人擒住了!


    到時候不管是找雷利小姐換獎勵,還是什麽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


    聖職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小瞧對手可是會吃虧的。”


    “嗬,這不是您也在嗎,尤金女士?”


    殘翼男人不情不願的轉過身,紅色的眼睛看向聖職者,警惕的開口說道:“聖殿的老牌史詩級聖職者,你們聖殿合作的誠意可真足的。”


    聖職者。


    侍奉聖殿母神的人。


    他們不像是聖騎士,聖騎士都是對異端有著強烈的仇恨,內心中一直燃燒著無盡的怒火和彷徨。


    聖職者,是秩序的維護者,他們將維持世界的秩序作為自己的第一要任,堅持維護世界的秩序,保證異端邪神不再侵蝕人世。


    他們沒有聖騎士那樣極端。


    因此,依舊會有人的七情六欲。


    眼前這名老牌史詩級的聖職者,雖然看起來不正經,但按資曆,尤金有能力到中型的城市做聖殿的話事人。


    男人不爽的看著這女人,偏偏是個女人,他開口說道:“聖殿作為隊友可真是讓人心神放鬆,我相信你不會讓任何一隻螞蟻進去,對吧,尤金女士?”


    尤金微笑著說道: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情,你們也值得我們如此合作。”


    殘翼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疑惑的看著尤金的麵容。


    不是因為尤金的話語。


    平時這個女人都各種找理由接觸殘翼成員,各種沒節操的理由和事情都幹過。


    她說什麽話語,他都不感覺到意外。


    他疑惑的是她的表情。


    平時她不至於那麽愉悅吧。


    她的嘴角一直掛著那愉悅的微笑,再配上她那語氣,莫名讓人想給她一拳。


    不過,畢竟是隊友……


    男人繼續走進遺址。


    每到晚上,他們需要將血祭停止下來。


    避免裏麵的東西出差錯。


    那是灰色羽翼城主和聖殿合作的重要一環!


    他在臨走時又好奇的停下身子,轉過頭看向尤金,開口問道:“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發生了什麽好事情嗎?”


    “如果你願意讓我幫你治愈,那就有好事情了~”


    “免了吧。”


    沒有發生什麽好事情嗎?


    殘翼男人停下腳步,他迴過頭,看向尤金。


    那個聖職者正在笑眯眯的看著天空。


    她的臉上一直帶著那微笑。


    男人莫名感覺到一股惡寒,他沒有多想,轉過身子,趕快去關閉獻祭。


    這個女人肯定是沒問題的。


    他心中再次自言自語著。


    這可是聖殿的人。


    隻要有她在,即使是有不要命的狂徒想要強行進入遺址,也不過自尋死路!


    他走進塔內。


    一股鮮血的味道迎麵而來。


    到處都是噴灑後幹涸的血疙疤。


    他皺了皺眉頭。


    走入塔內。


    一聲聲慘叫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地獄般的一幕。


    殘破的祭品。


    身子已經被剖開,身子像是被扔進絞肉機一樣隻剩下碎塊,全身上下血肉都被切成條狀的人……


    這些人,都沒有死。


    他們身上的創傷,按理來說早就該死了。


    但是點滴的聖光凝聚在他們的傷口上。


    讓他們傷口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好轉。


    他們的靈魂在無限接近死亡的狀態。


    不愧是聖殿。


    即使是男人不止一次的看到這些淒慘的人,但他每次都為這一幕感覺到惡心。


    這是尤金女士的傑作。


    那個女人對聖光的治愈之術了解頗深,以她的本事,做到這一點很容易。


    灰色羽翼的城主沒有使用大量祭品。


    不論是帶走死囚,還是從街邊抓流浪漢,這些蛛絲馬跡都會引起城內幫派的警覺,因此,隻能苦一苦這些人了。


    留守在這裏的人。


    他的目光看到在祭壇中心的少女。


    目光微微停滯。


    乳白色的寬大神袍遮蓋住那高挑傲人的身材,金色絲線紋刻著一個又一個的油燈。


    她的皮膚白嫩的像是要掐出水一樣,黑色的中短發舒服的披在肩膀上。


    五官端莊,秀眉輕佻,嘴角咬著一根牙簽,神情熙然,卻散發著隻可觀賞不可褻玩的華貴氣質。


    這絕美少女手中拿著一支厚厚的黑框眼鏡,她小嘴微張,在眼鏡上輕輕哈氣,接著用絲綢般柔軟的神袍輕輕擦試著眼鏡。


    白色的神袍……


    殘翼男子眯了眯眼,他故作輕鬆的開口說道:“你看起來不是熟麵孔啊。”


    “我是新來的。”


    白袍少女不在意這男人警惕的眼神,也沒有繼續搭理男人,她自顧自的擦著手中的眼鏡。


    男人不耐煩的開口道:


    “那新來的,是時候治愈他們了!”


    “我知道了,不要急。”


    少女仔細的將眼鏡擦洗幹淨,心疼的看了看眼鏡邊緣那崩壞的鏡框,接著將眼鏡別在袍子邊的口袋中,


    她深黑色的黝黑瞳孔轉向殘翼,將眼前的一縷長發輕輕掃向一邊的鬢角,她微笑著開口說道:


    “我叫瑞希。”


    男人眉頭一皺。


    這群聖職者都都有什麽大病嗎?


    這個少女不僅笑容愉悅,眼神也揶揄的看著他讓他莫名感覺不爽。


    “你不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盡快把他們治愈……”


    “已經治愈好了。”


    “什麽?”


    他轉頭看向四周。


    那些原本已經歪斜到地上,不成人樣的肉片,不知何時已經被治愈了。


    他們變迴了自己的原貌,麵色慘白,兩眼中除了痛苦,茫然,恐懼,沒有任何其他情緒。


    他們的自我意識在非人的折磨中被消磨幹淨,已經失去了原本作為自我的一切。


    地麵震動起來。


    男人知道地麵震動是正常的,那座巨大的魔法陣重新運作,將遺跡重新保護起來。


    他瞳孔微微縮小。


    在自己還不自覺的時候,已經用聖光治愈了這些人。


    他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沒想到聖殿這次那麽看得起我們,竟然讓您這等人物派到我們這種地方。”


    “你們值得。”


    瑞希微笑著說道:“我已經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你如果不自我介紹一下,不怎麽禮貌吧。”


    男人目光一黯。


    “我沒有名字……”


    瑞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眼中露出些許不知名的意味,單純的她很好奇的開口問道:


    “嗯?你的名字,不是瘋犬哈利嗎?”


    殘翼男人瞳孔猛縮,他警惕的看向白袍少女,果斷否認道:


    “不是,那不是我!”


    注意到自己的語氣過激,他話語頓了頓,似乎在向著瑞希自我介紹,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開口說道:“我叫切爾頓,切爾頓·雷利。”


    “雷利先生。”


    瑞希淺嚐即止,沒有繼續挑釁他,她禮貌地微笑著說道:“初次見麵,以後也請多指教了。”


    ……


    殘翼。


    這些無情的工具,會持續巡邏,確定完成自己的任務後,進入休憩中,他們是最無情的機器。


    在時鍾塔側,視角盲區的道路上,一堆殘翼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下。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信號,也沒有人前來支援。


    帶著白色麵具的男人站在這些人身邊,好奇的用雨傘打開他們的眼皮,注視著他們布滿印章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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