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鍾過後,戰場上所遊蕩著的狂暴力量終於平息。


    書生解除墨球,道士等人看到現場情況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大半條街區已淪為廢墟,很多地方都在燃燒,時不時有道微弱的雷霆迸射。


    肉瘤連同丁文軒一起被一分為二。


    紅綠色液體淌的滿地都是。


    肉瘤的截麵處,密密麻麻的肉芽在緩慢蠕動著,還想重新拚湊。


    但失去力量來源,肉瘤已徹底淪為死物,祂正在加速枯萎。


    道士環顧四周。


    那個手持大劍,如天神下凡般的巨人已不見蹤影。


    仙女懸浮在兩半的肉瘤上方,皺眉看著丁文軒。


    “遺物被人偷了。”


    聞言,道士立即上前檢查。


    結果正如仙女所說,遺物沒了。


    邊緣劃水罵罵咧咧:“靠!咱們這一晚上豈不是白忙活了?”


    路人甲淡淡道:“也不算白忙一場,祂逃出封印的那部分被我們斬殺,我們也算是間接拯救了世界。”


    道士皺眉問:“誰拿走的?”


    仙女迴答:“沒看清。”


    “她動作很快,從陰影中出現,又從陰影中離開。”


    “雲族人不見了。”遠處,站在一個坑邊的書生突然開口。


    幾人轉身看了過去。


    邊緣劃水道:“這個坑我記得,光頭之前被按在了裏麵,估計是被懟成了肉醬?”


    路人甲沉吟片刻:“會不會是他拿走的遺物。”


    仙女搖了搖頭:“是個女人。”


    道士歎了口氣:“不管怎樣,最終祂被消滅,我此次來北境的目的也算達成,多謝諸位今晚出手相助。”


    邊緣劃水擺擺手:“都是兄弟。”


    “對了,那個大家夥呢?”


    其他人也都好奇。


    那麽大個塊頭,說沒就沒了。


    仙女若有所思:“丁文軒最後是被他砍成兩半的,斬完那一劍後,人就消失了。”


    邊緣劃水:“可能是某個過路的大佬吧。”


    嘩啦~嘩啦~嘩啦~


    書生在廢墟裏翻找著什麽。


    邊緣劃水見狀突然眼眶一紅,內心五味雜陳。


    “仙女,有個事要告訴你,秦澤他……死了。”


    道士把頭低了下去。


    心中懊悔不已。


    他還是個孩子。


    仙女體內威壓迸發,幾人感覺肩膀上像是扛了一座大山,連唿吸都變得非常困難。


    “你說什麽?”


    仙女的聲音很冰,比北境的雪還冰。


    道士無比愧疚:“對不起,都是我……”


    “有人嗎?”


    廢墟裏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道士的話。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幾人不禁為之一愣。


    書生快速跑向聲源所在,語氣激動道:“我周圍三米範圍內,廢墟消失。”


    話落,書生身邊的廢墟憑空消失,秦澤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


    書生伸手將他拽了起來。


    “活著就好。”


    書生嘴唇顫抖,最後隻說出來四個字。


    “你小子命真大!”


    邊緣劃水幾人也跑了過來,幾個大男人眼眶都有點微微泛紅。


    秦澤笑了笑:“還好我淬骨上沒偷懶。”


    仙女上下打量了秦澤一番,嫌棄道:“髒死了。”


    邊緣劃水攬過秦澤肩膀:“今晚我們大獲全勝,去慶祝一波怎麽樣?”


    秦澤婉拒:“我現在腰酸背疼,改日吧。”


    仙女打了個哈欠:“本仙女要迴去睡覺了,熬夜對皮膚不好。”


    道士再度對幾人抱拳行禮:“今晚辛苦諸位了,大家迴去好好休息,過兩天我請客。”


    短暫告別,一行人各自離去。


    幾分鍾後,秦澤去而複返。


    他走到廢墟邊小聲道:“本版本之子暗中觀察過,他們都走了。”


    旋即,千麵前方的空間蕩起層層漣漪,真秦澤隨之出現。


    秦澤躺在地上,一下子老了七八十歲。


    他滿頭白發,皮膚又幹又皺,像是一塊塊蒼老的樹皮。


    不僅如此,體表還正不停地向外滲血,人仿佛剛從血池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握草!”


    “你怎麽搞成了這個逼樣!”


    千麵大驚失色。


    秦澤氣若遊絲,斷斷續續道:“源……晶……”


    千麵連忙從儲物戒中翻找出之前刀王給的源晶,將其放在胸口,秦澤這口氣才算是吊住。


    前兩天剛突破四點五級的秦澤,今晚在各種buff的加持下,竟打出了堪比七級巔峰的傷害。


    可他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無論是賢者時刻,還是完全放飛的荒神血脈,其最終消耗的都是大量生命之源。


    還好身上有那麽多牛馬“隔空輸血”,不然秦澤現在絕不僅僅是變成秦老頭這麽簡單。


    “我先帶你迴去。”


    為防止半路源晶掉地上,秦澤嘎了。


    千麵將源晶塞進秦澤嘴裏卡住,隨後才把人扛在肩上,匆匆離去。


    ……


    雪城外圍某條街道上,一株半人高的翠綠色樹苗傲雪而立。


    樹苗頂部,一個人頭插在上麵。


    仔細觀察會發現,人頭與樹苗是無縫銜接,像是從樹上長出來的一樣。


    人頭一臉的生無可戀,抬頭看著逐漸黯淡下去的血月。


    “你這是什麽奇怪的癖好?”


    “大晚上沒事幹在這扮演小樹?”


    馬彥雙臂環胸,站在旁邊看著樹上的金牛座嘖嘖稱奇。


    聞聲,牛牛總算是迴過神:“你的考核任務……”


    “結束了。”馬彥手中拿著一塊嬰兒拳頭大小、形狀不規則的黑色物體掂了掂。


    金牛座耷拉著腦袋,有些懊惱:“身為考核官,我沒在你身邊,也就無法對你進行評分。”


    馬彥不以為然:“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


    金牛座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說:“能給我澆點水嗎?”


    馬彥扯了扯嘴角。


    這又是什麽奇葩癖好?


    看在對方是考核官的份上,馬彥還是滿足了他,將一瓶礦泉水倒在了樹上。


    樹苗忽然開始快速生長,很快長到兩米多高。


    旋即,樹身變成了軀幹和腿,樹枝變成了兩條手臂。


    金牛座又變迴了人。


    馬彥眨了眨眼,好像是在看魔術。


    金牛座活動了一下四肢:“走吧,我帶你去見會長。”


    ……


    雪城外廢棄的房屋。


    湛黎靜靜地烤火。


    “唉~”


    “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群裏也沒人和我說話,皇室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都不知道。”


    “看來得冒險迴去一趟。”


    湛黎用木棍戳著火堆喃喃自語。


    “噗通”一聲,外麵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湛黎立刻撲滅火堆,彈出半個腦袋悄悄看向窗外。


    隻見不遠處,一個背負染血翅膀的光頭躺在雪地裏。


    似乎察覺到了湛黎的視線,他艱難地抬起頭。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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