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家的密室被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幾十個孩子的屍骨被淺淺的埋在那裏,還有幾十個孩子被捆綁在那裏等待發賣。


    保安團所有的戰士手都握緊了武器,就等胡遠的命令。


    李長守正在磕頭如倒蔥,希望能放過他。


    胡遠看著那些被折磨的孩子還有那些被掩埋的屍骨,眼睛慢慢地有些紅了。


    紅的就像那天的夜色,紅的就像那個魔胎,紅的就像青芸的衣服。


    “所有人,一個不留!”


    “不不不!大人啊,我願意招啊,我後麵還有人啊!”


    李長守發出慘嚎,但很快就被人砍下了頭。


    胡遠就站在雪中,看著一個個的頭顱掉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眉頭輕微的跳動著,但眼睛卻沒有閉上。


    這是他自己選的,他要看著一步步走下去。


    正月初一的這場殺戮,震驚了整個蒼山城。


    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個豪強世家是這樣被滅了滿門。


    於是,無數的人走入郡守府,找到林自平,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也有人進入了鎮守府,講關係,談利益,明裏暗裏的威脅。


    郡守府裏的林自平一一給他們解釋,並保證會支持他們,讓他們安心。


    鎮守府裏,蘇野壓根就沒有見他們,隻有石耀華一板一眼的與他們交涉。


    大家都認為,胡遠會停下,但他們都錯了。


    大年初三,胡遠帶著保安團將有名的豪強王家給圍住了,原因是一個漁民告發。


    王家三公子將他的妻子搶走,逼迫至死。


    於是,胡遠將王家圍住,將他們這麽多年的罪行都找了出來。


    再然後,就是和李家一樣的下場,沒有審判沒有活口。


    所有人都知道,胡運是一條瘋狗,是一條完全沒有同情心的瘋狗。


    所以,蒼山城立刻變得波雲詭譎。


    。。。


    鎮守府,石耀華坐著蘇野下首。


    “鎮守大人,胡遠這樣會不會鬧出問題?”


    蘇野明白石耀華的意思,無非是自己等人剛剛入主蒼山城,這樣得罪所有的世家豪族會不會不妥。


    “耀華,我曾經說過什麽是豪族?你還記得嗎?”


    “記得,強取豪奪是為豪族。”


    “那你告訴我什麽是世家?”


    蘇野喝著茶,房間裏溫暖如春,這裏用的是暖石,一枚價值千金。


    不過確實物有所值,每一枚能用三個月,這在渭城都沒用過。


    “大人,我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在我眼裏豪強和世家都沒有區別,如果不是大人,我還是幫派裏的一個小廝而已。”


    蘇野看著他笑了笑。


    “豪強之害,隻在一縣之內,世家之惡,在郡在州更在國。”


    “耀華不懂。”


    “世家之害尤勝豪強”


    “其一,世家勢大。他們通過師生、故友、聯姻,構成了一張龐大的網。你看著蒼山城裏的世家,哪家不沾著親呢?”


    “其二,世家偽善。他們會修路鋪橋,他們會賑濟災民。


    他們都是風度翩翩的,他們都是羽扇綸巾的。


    但你不知道,他們修一條路就要逼死一路的百姓,他們鋪一座橋,橋下都是百姓的累累屍骨。


    他們賑濟的災民就是他們造成的,他們的風度都是百姓的衣不蔽體養出來的,他們的羽扇綸巾都是百姓食不果腹喂出來的!”


    石耀華聽著蘇野的話,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想起了在黑虎幫的日子,想起了渭城原先的慘狀。


    “大人,我明白了。”


    蘇野搖搖頭。


    “你是明白了,可很多人不明白,他們隻看到世家的光鮮,他們向往自己也過這樣的生活。


    可是他們不明白,這些世家看他們就像一群小醜。


    他們用所謂的風度迷惑那些無腦之人,崇拜他們、跟隨他們,認為他們不同於豪強的直接搶。


    可是這些世家啊,不但是想搶走你所有的東西,還要控製你的思想,讓你們永遠不知道反抗,不敢反抗,成為他們世世代代的家奴。


    這就是世家!”


    “大人,難道我們就看著他們這樣嗎?”


    石耀華站起來,臉上滿是仇恨。


    蘇野沒有理他,反而示意他坐下,石耀華隻好按捺住。


    “耀華,你是最早跟著我的,我今天出一道題目給你做。”


    “大人,請吩咐。”


    “你好好想想,武國最大的世家是哪家?”


    “最大的世家?”


    石耀華開始思索。


    “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吧。”


    蘇野沒有再說,而是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胡遠已經在外麵等他很久了。


    外麵的雪已經積累了很深了,今天雖然沒下,但氣溫很低,雪完全沒有融化的意思。


    反而要結成凍雪了,胡遠站在那裏,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


    直到蘇野走了出來,他才靠近過去。


    “剛剛我和石耀華說的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你覺得武國最大的世家是哪家?”


    胡遠低著頭,沒有說話,蘇野等了一會也覺得無趣。


    於是,換了一個話題。


    “城內現在如何?”


    “他們都動起來了。”


    “哦?這麽沉不住氣?這才殺了兩家。”


    “他們這麽多年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了,他們已經喪失了祖先的開拓精神,現在的他們隻是一群米蟲而已。”


    “所以,他們害怕了嗎?”


    “他們害怕了,又沒有害怕。”


    胡遠的話讓蘇野笑起來。


    “一會說害怕,一會又說不害怕,那到底是怎麽樣呢?”


    “他們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他們的地位,但他們又不怕,他們認為按照以往的那一套,他們仍然可以過關,甚至還能維持原狀。”


    “所以,他們很蠢?”


    “是的,非常蠢。”


    胡遠雖然低著頭,但語氣裏都是肯定。


    蘇野看著胡遠的樣子,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股願力順著他的肩膀輸入他的體內,讓他的修為開始節節升高。


    “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這是獎勵你的。”


    胡遠感受到自己開辟的第二脈,將頭低得更低了。


    “既然他們自己蠢,你就讓他們更蠢一些,否則我還不好意思呢。”


    蘇野丟下這句話,就踩著凍雪離去了。


    胡遠直到耳朵裏聽不到哢嚓哢嚓的腳步聲,才抬起頭來。


    數道身影在他身邊出現,這是他的人。


    “我不要安靜,所以讓他們動起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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