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佐料嗎?我原以為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毒粉!”臨冬打開一個竹筒,朝裏瞅了一眼,“嗯,是香料,好香啊!這鞋拔子塗上都香吧!”


    一群人小姑娘聽得這說法,都笑出聲。


    呂氏則是心口一顫,沒說什麽。


    她相信容心羽投毒也不可能當眾投!


    佐料擺好以後,容心羽擼起袖子,用切好的薑片與鹽分別將清理幹淨的魚搓了一遍。


    邊搓邊道:“這些都可以去腥!”


    幾個小丫鬟立即有樣學樣,跟著幫忙。


    最後給處理好的鯽魚刷上一層植物油,便上了烤架。


    期間動作嫻熟的翻動鯽魚,陸續刷上蜂蜜和各種調料。


    不到片刻,香氣彌散開來。


    呂氏驚喜道:“好香啊,比我以前烤的都香,看起來一定很好吃!”


    她雖然也是資深燒烤熱愛者了,但更愛的是在外麵遼闊天地的野趣,口腹之欲其實並沒有那麽強。


    畢竟身為國公府的大夫人,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吃過?


    此時卻是真的不由自主分泌口水,忍不住咽了下。


    顧玲瓏在一旁垂涎三尺,忍不住就道:“這香料都是羽姐姐你自己調的嗎?”


    流雲接過話道:“是郡主自己調的,此前準備了很多,送給了賑災隊伍。


    這是留的一份,郡主沒提奴婢們都差點忘記了,竟是不知,此物有這等妙用。”


    呂氏忙看向容心羽,眸光動容:“你還給陵哥兒準備了?”


    顧玲瓏推了一下自己娘,還用說嗎?


    賑災隊伍不就是給哥哥的!


    但是不要這樣直白嗎,羽姐姐會害羞的!


    容心羽淺笑:“一些小東西,不值當什麽。”


    呂氏心裏軟成一灘水,某堵搖搖欲墜的牆徹底坍塌。


    是一點小東西,卻從細微處,看出了心意。


    想來一定不止準備了這些。


    不禁問道:“還準備了什麽?”


    流雲忙說:“除了這些,還有熏幹的肉脯、果幹無數,這些可以保證營養跟上。


    藏著吃,也不易被人發現說嘴。


    風寒、防疫等等的藥粉包,直接衝水就可以喝。


    防止蚊蟲毒蛇叮咬,止癢消腫的各種膏藥。


    防水的靴子,以及防護手套。有不得不動手的,穿戴上可以起到一定保護作用……”


    流雲一下子說了很多,很多呂氏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如今聽了,卻都能聽懂,並且感受得到容心羽的麵麵俱到。


    她這做親娘的,就想著兒子公辦在外,可能會吃不好睡不好,隻叮囑了衣裳鞋襪和銀票,竟是不如容心羽十分之一。


    畢竟很多東西,就是有銀子也未必買得到。


    呂氏再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這可把所有人嚇住,容心羽忙問:“伯母你怎麽了?”


    呂氏忙笑著搖頭:“我無礙,就是看你為賑災如此盡心盡力,我心裏聽得感動。


    你想的很周到,你是個好孩子。


    先吃飯吧,吃過飯,你陪伯母去山上走一走消食。”


    言下之意,有話要跟容心羽講。


    容心羽微笑著答應:“好的,伯母。”


    大概是已經做了決定,呂氏沒有心理負擔,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試吃了容心羽做的第一串烤魚,就饞癮發作,嘴巴停不下來。


    一連吃了五條魚,實在吃不下了,才作罷。


    但就這已經很可觀,容心羽也才吃了一條,其他東西每樣都嚐試了一些,湊了個健康七分飽。


    膳後,呂氏將顧玲瓏打發走,帶著容心羽單獨沿著小路往山上走走消食。


    顧玲瓏本來也沒有想跟,爬山多累啊?


    但不免好奇的嘀咕:“娘看起來神神秘秘的,有什麽話要避著我說?”


    綠蕊道:“大概是關於成親的事情吧,怕人多了,郡主害羞。”


    顧玲瓏覺得也是,便也沒有再糾結。


    容心羽手裏拿著長劍,走在前麵探路。


    雖然這路經常有人走,但畢竟在林間,難免遇見什麽蛇蟲野獸。


    她第一次來,覺得謹慎為上。


    已經離了莊園一段距離後,呂氏停住腳步,拉過了容心羽的手。


    容心羽心道:來了!


    呂氏張了張嘴,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容心羽將長劍插在一旁。


    含著無害而真誠的笑,迴握住呂氏的手:“伯母,您可是遇見什麽難處?


    有的話,你便直說吧,說出來咱們才好解決問題不是?”


    呂氏聞言心中更是動容,多懂事的孩子呀!


    一咬牙,開口道:“阿羽,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容心羽詫異:“伯母此話怎講?”


    呂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與陵哥兒,或許不合適?”


    容心羽眸光微動,這呂氏繞了半天,難不成就是為了“棒打鴛鴦”?


    若非她開口,容心羽真的是沒有想到!


    容心羽知道呂氏心底有事,但在呂氏開口之前,對自己的友善完美到沒有破綻。


    她更多的以為,鎮國公府是遇見什麽困難了。


    “伯母何出此言?”容心羽沒有變臉,隻好脾氣的問道。


    呂氏眸露沉痛:“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你可知,之前那麽多姑娘追著陵哥兒跑,他為何都不肯看一眼嗎?”


    容心羽斟酌道:“是因為……心裏有個愛而不得的姑娘?”


    呂氏眼圈頓時就紅了:“是姑娘我都不愁了!”


    容心羽愣了愣,這話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呂氏悲慟的道:“那是個男孩子……”


    容心羽唇角微抽:……


    實在是呂氏的表情太過難受,容心羽極力忍住,才沒有噴笑出來。


    趕緊安撫:“伯母,您別激動,有話咱們好好說。”


    呂氏搖頭:“沒法好好說!”


    哭的更厲害了!


    容心羽:……


    “你說那麽優秀的孩子,怎麽就有那種癖好?”呂氏眼淚直掉。


    容心羽試探性的問道:“伯母是如何發現的?”


    呂氏哭哭啼啼的將自己的發現,如對自己父親呂閣老當時說的一般,給又說了一遍。


    “還有,前段時間,我無意中聽見他和青延說什麽南巷的飄香閣,語氣還挺些惋惜……”


    說到這裏,又是一臉難以啟齒,不敢正視容心羽的模樣。


    “飄香閣怎麽了?”容心羽裝作不知的模樣。


    呂氏別著臉,低聲道:“那……那是專門供好男風的男子取樂的地方,日前被官府給查封了!”


    容心羽:……


    好吧,這真是誤會大發了!


    若非顧鎏陵跟自己澄清過,也沒有對自己撒謊的必要,容心羽都誤會過顧鎏陵的性取向。


    結合呂氏東拚西湊的前後,不誤會都難!


    甚至有那麽一刻,容心羽都想過:是不是顧鎏陵顧及麵子,不好意思跟她承認?


    不過,這個不是現在的重點。


    她與顧鎏陵合作的本質是什麽,彼此都清楚。


    無論顧鎏陵好不好男風,其實對於合作並無影響。


    但是顯然,呂氏當真了。


    所以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來跟她攤牌了!


    容心羽向來是你近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呂氏誠心待她,她也不介意多哄一哄,讓對方寬心。


    於是道:“這件事,晚輩其實知道。”


    “啊?”呂氏猛然抬頭,震驚的看向容心羽,因為太急,還打了個嗝。


    “你、你說你知道?”呂氏不敢置信的再問。


    “嗯!”容心羽輕應,繼而深沉的歎了口氣,“在晚輩答應與他訂婚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


    “那你還願意與他訂婚?”呂氏難以理解,“這可是關於你一輩子幸福的大事啊!”


    生怕容心羽不知道其中利害,急忙又說:“常言道,女兒長大了,便是潑出去的水。


    若是女子嫁人後,得不到丈夫的寵愛,日子會很難過。


    這小倆口的日子如人飲水,哪怕父母幫忙勸說,又能勸得多少呢?


    你屆時後悔想和離二嫁,也未必有好的讓你挑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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