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稷下學宮的新一代天驕進入兵棋推演盤內,開始分工協作,掌控這件兵家道脈的極品後天靈寶衍化出來的秦軍和三國聯軍。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軍隊戰仙們並不像是假的,仿佛就是他們本身。


    兵盤,軒轅人皇親自和龍族強者蜃龍一起煉製,贈送給稷下學宮的兵家一脈,用來推演軍勢征伐。


    傳聞中人皇參考了玄黃鏡、昊天鏡、三生石等洪荒至寶,又有蜃龍的以假亂真、以虛化實大道神通加持。


    兵盤之外,無數觀眾翹首以盼。


    兵家推演,可比百家論道好看多了,諸子及其門人論道,有時候太高大上,民眾聽不懂,或者無法完全聽懂。


    兵棋推演不同,士子們可以看雙方鬥智鬥勇,民眾們則是看一場氣勢磅礴的史詩戰爭。


    尤其是秦國這些年來,勝多敗少。


    每一次看到自家大勝,那比去女閭聽個曲,去酒樓看個戲舒爽多了。


    隻是這一次有點不同。


    “李信好像在和王翦爭吵。”


    棋盤之外,無法影響內部。


    所以大家可以清晰看見虛幻場景內的情況,盡情表達自己的觀點。


    很多秦人看向另一邊,趙括、韓非、項燕三位神色從容,不斷說出自己的見解,另外兩人或點頭同意,或查漏補缺。


    與王翦的怒色、李信的反駁、李斯的無奈成鮮明對比。


    “李信在搞什麽?”


    在場大半都是秦人,遵從秦法中的“上下有序”、“軍令如山”等規則,在他們眼裏,王翦是兵家道子,更是這一次主帥,李信反駁王翦,以至於雙方一開始就分歧巨大,實在是太不該!


    孟子開口道:“孫子,能否放開言談管製,讓我們聽聽他們為何分歧?”


    孫武每次聽到這個稱唿,特別想揍人!


    “現在讓大家知道,豈不是沒了神秘感,還是慢慢看下去。”


    喊我孫子,還想我放開?


    就不能喊孫祭酒嗎?


    實在不行,孫老師也可以啊!


    孫子,孫子,當我不知道你們在故意損我呢!


    孟軻找了個沒趣,笑著沒追究。


    他和孔丘不同,孔丘經曆北荒亂世之後,對兵家用暴力解決問題有了很多認同。


    暴力的確無法處理所有問題,但它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生靈!


    按照儒家少有的戰將、儒兵合一的顏迴說法,把北荒作惡的妖魔全殺了,那北荒的大部分問題自然就沒了!


    孟軻主要在稷下學宮,因此對崇尚暴力殺戮解決統一的兵家不是很喜歡。


    他親眼看到秦晉殺戮過後,晉人對秦國的怨恨日盛。


    總不能秦國把晉人全部殺光吧?


    見到老師碰壁,孟軻的弟子樂正克(姓樂正)忍不住說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堂堂兵家道子居然鎮不住副帥,區區副帥竟然敢挑釁主帥,而李斯隻會喏喏點頭,可見小人缺德之害。”


    “再看看馬服君子、韓國公子、周國公子,果然是君子朋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


    (君子與眾合群,但不會結黨營私,隻為公眾利益。小人與人結黨營私,而和大眾的利益脫離,用公權謀取私利。)


    “幸虧這是兵棋推演,要是正在交戰,多少妻兒會淪為寡婦孤兒!”


    孫武瞥了這個儒家士子一眼,他可是王翦的師尊。


    王翦是小人,他當然也是小人。


    沒看到他都說了麽,小人黨而不群!


    王翦是小人,李信是小人,李斯也是小人,他也是小人!


    好吧,他嚴重缺少武德,壞了天下征伐的規矩,小人什麽的罵名,早就習慣了!


    孫武不說話,他的弟子主動跳出來,為老師、師弟正名。


    白起的師弟、王翦的師兄,兵家準聖賢尉獠冷哼道:“好一個君子,趙括是馬服君之子,韓非是韓國公之子,項燕是姬家帝族後裔,嘖嘖嘖,真是高貴的血統啊!”


    “但這是君子不黨而合群嗎?”


    尉獠冷笑道:“我大秦,小人可以為國而戰,大周、大晉卻隻有君子出來,他們占據九成九口數的小人在哪裏?”


    “若是這樣,我寧願為一小人,也不願為大周、大晉一君子!”


    “彩!”


    無數秦人歡唿喝彩道!


    尉獠說到了他們的自豪處。


    他們是秦人,還是底層生靈,但隻要有本事,就可以一躍而上,從小人變成第一代君、公、侯!


    什麽君子,自己當君不是更值得大書特書?


    反倒是秦國之外的民多可憐!


    “就是,狗屁的君而不黨,他們是不黨,一個個騎在大家頭上,自私自利!”


    “小人怎麽了,有本事,能建功立業,就該封侯拜相!”


    “沒錯!”


    一些大周、晉國的士子們麵色慘白起來。


    他們不傻,相反還很聰慧。


    秦國本來就勢大,還上下一心,各個階層團結一致。


    而自己母國呢?


    正如尉獠所說的,他們的君子沒有合群,而是脫離了群眾!


    失去了占據國家最大力量的民眾,他們還怎麽對抗上下一心的秦國?


    依靠他們這些君子嗎?


    這怎麽可能!


    君子之力,如何抵得過萬眾!


    樂正克麵色微白,他想要辯駁尉獠是偷換概念。


    他罵王翦、李信、李斯三個小人,順帶拐著彎罵兵家。


    尉獠卻用三位君侯之子,引申到大周、晉國是權貴世家之國,所謂君子不過是騎在小人民眾身上的毒瘤,來反過來罵儒家提倡的君子。


    這是偷換概念,以小概全。


    據他所知,不論是趙括,還是韓非、項燕,都不是那種欺壓平民、小人的偽君子。


    真君子與偽君子是不同的!


    尉獠注意到他們的神色,輕笑道:“看來你們想明白了,你們有些人的確是君子,做到了君子之德,然而!”


    尉獠冷笑:“所謂君子,幾個做到朋群萬民,施恩天下,不過用民眾供養給你們的東西,分出百一、萬一迴報給他們,就自稱仁,這不是可笑可恥嗎?”


    “這樣的君子,我秦國不要,還不如多要些王翦、李信這樣的小人!”


    “洪荒,不是君子的天下,而是小人的天下!”


    “彩!”


    這次的唿喊聲更大了!


    樂正克沒法說了,因為尉獠的這句話,與他老師孟軻提倡的“君臣論”、“民貴君輕”是一致的!


    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一迴事!


    他總不能學荀卿那個大叛徒,欺師叛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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