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洛陽城,此刻正被烈焰籠罩著。媏


    雄天策馬疾馳,手中緊握著玄鐵戟,亦是閃動著點點寒光,昭示著他心中的憤怒。


    距離不斷拉近,雄天也看得越發清楚。


    城中有哀嚎,有慘叫,有人想要從城中逃離,卻被城外的朝廷大軍阻攔。


    有很多人倒在城門,更多的人倒在城中。


    雄天沒有廢話,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唯有全力以赴將敵軍擊破。


    他奮然發出唿喊:


    “雄霸天在此,誰敢與我一戰!”媏


    這聲咆孝,在夜色之中,竟是格外的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


    此刻,雄天趕來的方向,是洛陽南門。


    負責此間防守的,乃是老將張須陀,當他聽到後方傳來的聲音,驀然間臉色大變,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身後,表情前所未有的怪異。


    “方才……那是雄霸天?”


    張須陀感覺自己聽錯了,按照他們的計劃,雄霸天不該在洛陽城中嗎?


    怎會出現在外麵?媏


    可是,方才張須陀聽得清楚,確實是雄霸天的聲音,也確實來自於背後。


    當張須陀目光掃過,他忽然看見了一道身影。雖然張須陀和雄天接觸不多,可那場戰鬥,卻讓張須陀刻骨銘心,從未忘記。


    所以,張須陀隻是目光一掃,他就能夠確定,來人正是雄天。雖然不知是何原因,可雄天確實不在城內,更是出現在他們身後。


    突然的變化,讓張須陀有些心驚,但身為一員老將,他並未輕易亂了分寸。短暫愕然後,張須陀便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準備迎敵,快發出求援信號,派人去求援!”


    數支響箭射上天空,傳來清脆的唿嘯聲,更有使者快馬飛馳,要將消息傳出。


    而張須陀,他神色堅毅,哪怕他明知自己不是雄天的對手,也沒有輕易退卻。媏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張須陀就已經下定決心,今日之戰,無非一死而已。


    至於原因,那也很簡單。


    因為他並不讚同楊素的計劃,可為了挽救大隋,不得已當這個千古罪人。


    所以張須陀想著,等到了戰場上,若是遇見雄霸天突圍,便與之死戰。哪怕葬身於洛陽,也沒什麽好後悔的,那是死得其所。


    隻不過,現在雄天出現的位置,讓張須陀沒有想到。可是他的想法,卻從未發生改變,依舊是那般堅定,這是屬於老將的決心。


    張須陀手下兵馬,也是神色緊繃,他們看著靠近的那道身影,顯得格外戰栗。


    這其中,並非所有人都見識過雄天強悍,可他們聽說過雄天威名,知道這位兇名赫赫的存在,實力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媏


    雄天靠近,他已經殺到了朝廷大軍之前。


    他拿著玄鐵戟,看著前方眾人,哪怕自己隻有孤身一人,卻無所畏懼。


    “這就是朝廷的大義嗎?為了擊敗北平府的兵馬,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置城中數十萬百姓於不顧,枉顧天倫道義。


    像爾等狗賊,今日我雄霸天便要替天行道!”


    雄天大聲喊道,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接下來,便是一場屠殺開始了。


    隻見雄天快馬向前,玄鐵戟揮動,不需要花裏胡哨的招式,當雄天揮動兵器的一瞬間,便是勁風湧動,令人望而生畏。


    那些靠近雄天的士卒,下意識為之膽怯,想要迅速轉身逃離戰場。可是,根本不等他們反應,玄鐵戟已經落了下來。媏


    玄鐵戟的沉重,加上雄天的恐怖力量,這一擊堪稱匪夷所思。那人幾乎是毫無意外的粉身碎骨,旁邊的士卒,也是隨之倒下。


    這隻是開始而已,憤怒的雄天,雖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然而在他看來,前方的這些朝廷士卒,都是參與屠殺的劊子手。


    殺人者,人恆殺之!


    他不想講什麽大道理,唯有用手中的玄鐵戟,才能一抒胸中不快意!


    見雄天殺上前來,朝廷兵馬幾乎是一觸即潰,他們確實不是雄天的對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讓人看見就心生絕望。


    張須陀麵色不改,他目光看向雄天,拿著自己的長槊,與雄天遙相對峙。


    下一瞬間,張須陀竟是主動出擊,他朝著雄天殺了過去。他這般以一往無前,康慨激昂的架勢,就連雄天都有些意外。媏


    其他人都被雄天嚇跑了,看見雄天就已經膽戰心驚,等雄天殺上前來,便是崩潰逃離。


    結果,竟還有人主動上前?


    再看一眼,來人有些熟悉,雄天想起來了,這是上次參與圍攻他的張須陀。


    不管認不認識,對雄天來說都不重要,他可不會手下留情。既然有人想要自尋死路,那就看看,他有沒有這樣的本事吧!


    “找死!”


    一聲怒喝,玄鐵戟向前探出,驚人威勢攜帶陣陣風起,直逼張須陀麵前。


    手裏拿著長槊,張須陀縱身一閃,避開雄天攻勢,同樣不顧一切刺出。他要學著姚子林,拚死一擊,隻要能傷到雄天就不虧。媏


    但是,張須陀太低估雄天了。


    上次吃過虧後,雄天已經有所提防,怎會隨隨便便被人擊中要害?


    更別說,如今雄天有銅皮鐵骨,就算被張須陀刺中也無妨。不過,雄天可不會隨隨便便挨打,他在張須陀出招的同一時間行動。


    玄鐵戟轉動方向,狠狠地拍在長槊之上。


    長槊還在空中,便是為之一頓,同時被玄鐵戟擊中。本該無比堅韌的杆子,竟然輕易斷成兩截,可見雄天力量恐怖。


    而張須陀,亦是毫無意外的倒飛出去。


    因為在空中,加上被長槊卸去大部分力量,他並沒有瞬間四分五裂。媏


    可張須陀同樣被玄鐵戟擊中,已經是五髒六腑移位,口吐鮮血,唿吸微弱,命不久矣。


    雄天沒有看張須陀,他相信張須陀這般模樣,哪怕孫思邈在這裏,亦是無計可施。


    他向城門而去,他要將城門給打開。


    玄鐵戟一擊下去,堅固的城門便是裂痕密布,再來兩下,便是四分五裂了。


    片刻時間,洛陽南門便被打開。


    隻不過,雄天開門之後,並未看見羅藝等人蹤影,連北平府兵馬都不見。隻有稀稀拉拉一些百姓,他們本就靠近南門。


    洛陽城百姓,大部分都被單雄信等人鼓動,朝著東門去了。也就靠近南門,而且不知消息的百姓,才走到南門所在,想要尋找一線生機。媏


    可南門也有朝廷兵馬鎮守。


    如果不是雄天出現,他們唯有死路一條。


    沒有找到羅藝等人,雄天表情嚴肅,他環顧眾多百姓,大聲喊道:


    “城門已開,爾等速速出城!”


    城外那些敵軍,早就被雄天殺散了,現在零零散散不知道跑到哪去。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他們恍忽的看著出現的雄天,宛如一尊天神一般。


    可身後就是已經成為火海的洛陽城,他們也顧不上感恩戴德,拚了命往外跑。媏


    雄天看了一會,並未入城而去。


    城內火焰升騰,哪怕他現在進去,也討不到什麽好處。關鍵在於,羅藝等人不是傻子,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城中等死,肯定會想辦法突圍。


    或許他們已經被堵在某處城門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雄天快馬加鞭向著東門而去,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


    在西門方向。


    這裏是李淵父子駐守,他們距離張須陀很近,加上沒有羅藝突圍以及百姓闖門,所以第一時間發現了張須陀的信號。媏


    “張老將軍發信號了?!”


    李淵麵露驚訝之色,在動身之前,他們就說好了,如果需要支援,當以三支響箭為號。


    這些響箭都是特製的,發出的聲音很特殊。


    而在李淵身邊,李世民同樣眉頭緊鎖,他抬頭看了眼李淵,說道:


    “恐怕是南門發生變故了,我們快去看看!”


    李淵看了李世民一眼,顯得有幾分遲疑。但很快,李淵仿佛想到什麽,很快點了點頭。帶著李世民、李元霸,以及全部兵馬向南門支援而去。


    這正是李淵的小心思,要讓他直接放人出來,他沒有這樣的膽子。但此刻,張須陀發出信號,他領兵前往支援,卻合情合理。媏


    當李淵帶人跑了,西門方向無人防守,百姓能不能成功逃離,就隻能看運氣了。


    而在路途之中,李淵發現南門潰兵。


    潰兵滿麵絕望,惶恐不安,見是李淵等人,略微鬆了口氣,同時大聲說道:


    “唐公,大事不好了,那雄霸天不在洛陽城內,突然從背後殺過來,我等完全不是對手。”


    “雄霸天不在城內?”


    聽得這個消息,李淵和李世民皆是一驚,前者慌亂中忍不住追問道:


    “那張老將軍呢?”媏


    潰兵搖了搖頭,麵露苦色的說道:


    “卑職不知道,方才張將軍主動出擊,想要和雄霸天一戰,結果不是對手。如今想來,恐怕已經命喪沙場了。”


    李世民心思湧動,他也沒有想到,雄天竟然不在城中。不過,雄天從後方出現,也不是什麽壞事,或許真能帶來些改變。


    但這些話在心裏,李世民並未表露,他隻是說道:


    “父親,時間緊急,我們快趕去看看吧!”


    李淵微微頷首,也不再廢話,有李元霸跟在身邊,他還是有點安全感的。


    很快,他們就到了南門。媏


    卻沒有看見雄天,隻有遍地的屍體,以及從洛陽城內跑出來的百姓,一個個神色昏暗。看見李淵等人出現,更是滿麵絕望。


    不過,李淵沒有下令對百姓出手,如果不是楊素要求,他肯定不願讓百姓葬身城中。


    這時候,李淵忽然看見一道人影。


    正是身受重傷的張須陀。


    他趕緊帶人上前,發現張須陀雖然還沒死去,卻隻剩下一口氣了。


    李淵下馬,到張須陀麵前道:


    “張老將軍……”媏


    張須陀好像迴過神來,他直愣愣的看著李淵,口中同出發出低吼:


    “老夫……不甘呐!”


    說完這話,張須陀喉間一陣氣血湧動,童孔逐漸擴散失去神采,腦袋一歪,手臂鬆緩下來。


    李淵默然,他看著徹底死去的張須陀,心情格外複雜,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其實李淵和李世民都能感受到,張須陀所說的不甘,並非無法擊敗雄天的不甘。


    而是覺得,為何如今大隋,會落得這般境地。


    這才是張須陀不甘的真正原因。媏


    至於方才那潰兵所言,張須陀主動出擊,要和雄天一戰。這意味著,張須陀已經有了求死之心,否則絕不會如此魯莽。


    畢竟,雄天的實力如何,張須陀早就見識過了,怎麽可能毫無防備?


    李淵沉默片刻,還是起身道:


    “雄霸天往東城門去了,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李世民點頭附和。


    離開之時,李淵又派人看著張須陀屍首。


    ——媏


    洛陽東門。


    楊素讓人肆意屠殺百姓。


    他不管這些人裏麵,到底是普通百姓還是反賊。對於楊素來說,隻要將這些人盡數葬身洛陽城,那就足夠了。


    忽然間,天空傳來的響動,吸引了楊素的注意,他眉頭微挑,顯得有些意外。


    “南邊有變故?”


    楊素知道信號的意義,可是他方才同樣得到消息,羅藝正帶人在北門突圍啊,為什麽南邊會出問題,難道是有人虛張聲勢?


    同時,楊素想到一個問題。媏


    那就是雄霸天何在?


    畢竟楊素如此大膽,用洛陽城為誘餌的關鍵原因,就是為了殺死雄霸天。可是,從計劃實施以來,雄霸天就好像完全沒出現一樣。


    連羅藝都在帶人突圍,以雄霸天的實力,總不可能直接被燒死了吧?


    楊素想不明白。


    可是,既然張須陀發出信號求援,他也不可能熟視無睹。楊素看了眼城門方向,此刻不斷衝出來送死的百姓,很快做出決定。


    那就是派一支兵馬,到南門去看看。


    不等楊素付諸行動。媏


    張須陀派來報信的人,已經趕到了南門所在,無比急促的將消息告知:


    “元帥,大事不好了,不知道為何,雄霸天竟然不在洛陽城內,此刻出現在南門。”


    “什麽?怎麽會這樣?”


    楊素大喊,表情都有些扭曲,他大費周章,不顧一切的火燒洛陽,就是為了搞定雄霸天,結果雄霸天不在洛陽城內?


    這對楊素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他感覺有些無法接受。


    可是,張須陀都已經派人來報信了,顯然不可能是信口開河。媏


    楊素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為雄天出現在洛陽城外,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不曾料到的變數。


    畢竟雄天的實力有目共睹,如果雄天沒有受到大火限製,誰人能夠與之匹敵?


    哪怕是千軍萬馬,恐怕也無濟於事。


    “快通知其他人,集結所有兵力,一起圍攻雄霸天!”


    楊素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著。


    他也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了,連洛陽都被燒得一塌湖塗,難道他們現在還能二話不說就撤退嗎?媏


    士卒不敢怠慢,匆忙傳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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