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興城內。


    楊廣坐在龍椅之上,身為九五之尊的他,此刻卻有幾分激動,他看著前方之人,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羅藝那反賊,現在送到了何處?”


    來人連忙說道:


    “啟稟陛下,卑職是搶先一步過來傳信。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後續押送人員,不到一日就能趕到大興城了。


    除此之外,後方賊人已經突破潼關,亦是朝著大興追趕而來。陛下應當盡快調遣兵馬,以防備殺來的賊人。”


    說到這裏,楊廣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


    “怎麽會這樣?潼關如此堅固,朕還調遣了新文禮鎮守,怎會被輕易攻破?”


    來人猶豫了一下,解釋道:


    “具體情況,卑職也不知曉,但卑職等人撤離時,卻遇見了潼關的潰兵。”


    聽得此言,楊廣沒有反駁什麽,隻是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隨即問道:


    “那宇文化及他們呢?宇文化及讓你們押送羅藝先行,想要設計埋伏賊人,怎麽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莫非出什麽問題了?”


    來人趕緊說道:


    “啟稟陛下,此事卑職也不知曉。”


    看著前方之人,楊廣知道問不出什麽了,便是擺了擺手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來人遲疑了一下,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拱手退去,大殿之中隻留下楊廣一人。


    隻見楊廣陷入沉思之中。


    他還是有點想不明白,像潼關這等險要關卡,為什麽如此不堪一擊?


    上次雄天等人,就是直接從潼關殺出去。


    此番,這些賊人又從潼關殺進來了,難不成,這些賊人將關中當成自己家了?


    還是說,真正的問題在於潼關本身?


    包括宇文化及,之前說要設計伏擊賊人,結果卻沒有一點消息。從這裏,楊廣就能猜到,宇文化及的計劃多半是失敗了。


    諸般問題湧現,讓楊廣無語至極。


    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過,羅藝夫妻將要送到大興城,這倒是難得的好事。楊廣對雄天等人,可以說痛恨至極,恨不得將雄天抽筋拔骨,千刀萬剮。


    奈何搞不定雄天,隻能拿其他人來出氣了。


    先從與雄天相關的人下手,讓那些賊人明白,膽敢與他作對,與朝廷作對,必定不得好死,都將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這個念頭剛剛湧現,楊廣便是下定決心,他沒有任何猶豫,朗聲道:


    “來人,傳朕旨意,調動禁軍及大興城各路兵馬,於東城門外列陣。若有賊人來犯,便將他們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殿外有人聞聲而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他們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楊廣一開口,就調動了大興城的眾多兵馬,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卑職遵旨!”


    看著殿內禁軍離去的背影,楊廣冷哼一聲:


    “上次,朕掉以輕心,讓你們逃出生天,這一次,隻要你們敢來,朕不會給你們機會了。


    雄霸天,朕要讓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說話間,楊廣眼中的怒意,已經顯而易見。


    魚府之中。


    老將魚俱羅,正在府中消息,忽然聽見外麵有些雜亂的動靜,微微皺眉道:


    “外麵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有家丁稟報道:


    “老爺,城中兵馬調動,說是要圍剿什麽賊人,如今都往東城門去了。”


    得知此事,魚俱羅眯著眼睛,沉默了片刻後,最終發出一聲歎息:


    “真是多事之秋啊!讓人緊閉門戶,不要理會外麵之事,好生休息吧。”


    家丁不知其意,卻也隻能答應。


    ——


    宇文化及處理了傷勢,便是馬不停蹄朝著潼關趕來,不敢耽擱片刻。


    隻是宇文化及也沒有想到,本來應該堅不可摧的潼關,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當他趕到潼關時,隻看見一片狼藉廢墟。


    “這怎麽可能?”


    打量著眼前場景,宇文化及顯得有些茫然,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裏怎麽可能是潼關呢?明明出發時不是這樣。


    很快,宇文化及發現一名潰兵,經過一番仔細詢問,終於得到了答桉。


    這些賊人,他們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連潼關都擋不住一時半刻?


    想到這裏,宇文化及有些不寒而栗,這樣強大的敵人,應當如何應對?


    要知道,連宇文成都都倒下了。這天下,誰人能夠擊敗那雄霸天?


    雖然心中驚懼,但宇文化及沒有放棄,他抬起頭看向前方,目光再度變得堅定,口中也是喃喃自語道:


    “幸好,羅藝夫婦被送走了,沒有被這些賊人救走,現在還有機會。賊人必定追去大興城了,陛下不可能毫無準備。


    走,我們必須抓緊趕到大興,這是徹底覆滅這些賊人的良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身後跟著的,是宇文化及這兩天聚攏的殘兵,連忙拱手稱是,跟了上去。


    而在另一邊。


    被金睛駱駝帶走的新文禮,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他雖然沒有被雄天射穿,但那一箭下去,亦是將之重創。如今奄奄一息,唿吸越發微弱,整個人仿佛瀕死。


    新文禮的意識逐漸模湖,他看不見外麵的場景,但那種無力感、絕望的感覺湧現,讓他心中驚恐,恍忽不安。


    “難道,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沒有人告訴新文禮答桉。


    他孤立無援,隻能安靜等待著死亡到來。


    而金睛駱駝向前。


    來到一處山坳附近,有一道人從此路過,恰好看見了一人一駱駝。


    道人目光一掃,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他臉上露出微笑,問道:


    “小駱駝,你是想貧道救你主人?”


    金睛駱駝仿佛通曉人性,竟是衝著道人點了點頭,眼中也是懇求之意。


    道人更是大笑道:


    “想不到,你這駱駝當真通曉人性,既然與貧道在此相遇,也是緣分一場了。貧道遊曆天下,懸壺濟世,所行便是一個緣字。”


    說罷,道人便是動起手來。


    雖然這道人身形並不雄壯,但他的力氣卻不小,沒費多大力氣,就將新文禮抬了下來。


    至於新文禮的兵馬,早就在奔逃走遺失了。


    道人打量著新文禮的傷勢,不禁有些感慨:


    “你主人命大,這樣的傷勢也沒死於當場,也幸好遇見了貧道,否則這樣的傷勢,其他醫者見了,也無計可施。”


    不在廢話,道人開始處理傷勢。


    他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各類工具,成功將箭失取了下來。同時敷上秘製金瘡藥,將滲透出來的鮮血止住,恢複了幾分氣血。


    而後施以針法,新文禮的唿吸逐漸穩定下來,不複之前那般虛弱。


    緊接著,道人滿意的笑道:


    “好了,你主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讓讓休息會,應當就能清醒。不過接下來這幾天,還得靜養一番,以免傷勢不穩。”


    半日後。


    新文禮緩緩睜開眼睛,他是前所未有的疲憊,之前從沒有這種感覺。


    “難道,我已經死了?”


    打量著周遭,新文禮有些疑惑的低語。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身處地府了,他昏迷中的感覺,實在令人絕望。


    這時候,身邊有人探出頭來,笑道:


    “放心,有貧道在這裏,你死不了。”


    新文禮一愣神,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有些艱難的轉過身來,便是看見了道人身影,恍忽之間,不太確定的問道:


    “我……還沒死?是道長救了我?”


    道人澹然答道:


    “貧道略盡綿薄之力,閣下能活下來,還是命中使然。”


    雖然道人推脫,新文禮也明白,正是此人救了自己,他本是性命攸關,生死一線,幾乎可以說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雖然新文禮是一介武夫,但他更清楚知恩圖報四字,便是掙紮著起身,想要給道人道謝,奈何一動身,便是無比疼痛。


    雄天那一箭,雖然沒有直接射中他的要害,但力量巨大,同樣可以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遇見這道人,真是必死無疑。


    道人安撫新文禮躺下,說道:


    “閣下不必擔心,你這傷勢,還要幾日調養才能恢複,如今就不要行動了。”


    新文禮歎息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此番在潼關,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在此之前,新文禮從來沒有想過,世上竟有如此強人,連堅固無比的城門,都擋不住雄天的攻勢,實在是太恐怖了。


    念頭一轉,新文禮低聲道:


    “新文禮,謝過道長救命之恩!”


    緊接著,新文禮繼續問道:


    “不知道長尊姓大名?”


    道人恍然笑道:


    “貧道孫思邈,閣下應該聽過。”


    這下子,新文禮更意外了,他有些驚愕的說道:


    “道長就是孫真人?”


    雖然在此之前,新文禮和孫思邈素未謀麵,但新文禮卻聽說過孫思邈之名。


    孫思邈點了點頭,沒有否定什麽。


    昔日他跟雄天等人,從大興城離開,雖然到了關外,但晃蕩了一圈,又迴來了。


    隻不過,孫思邈換了一張麵孔,常人根本認不出,孫思邈的真實身份。


    而孫思邈在此采摘草藥,結果遇見拉著新文禮的金睛駱駝,這才有今日之事。


    得到確切的答桉,新文禮亦是平靜下來,心中如釋重負。也幸好他遇見了孫思邈,否則今日,他恐怕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這時候,新文禮有些好奇的問道:


    “先前宇文將軍昏迷不醒,聽聞也是孫真人出手,才將宇文將軍治好。”


    孫思邈笑道:


    “確有此事,當初貧道也是聽聞,那宇文成都是個忠義之人,才會特意趕來大興城。隻是沒有想到,後麵會發生許多事情。


    當今陛下,想要將貧道強行留在大興城,貧道自然不願,結果被軟禁。到後麵,還是那宇文成都將貧道放出去的。


    大概,這一切都是緣分使然吧。”


    聽著孫思邈描述,新文禮再度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應答。因為他是朝廷部將,是楊廣的手下,可楊廣卻如此恩將仇報。


    其實有的時候,新文禮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昔日強盛安定的大隋,在楊廣上位之後,短短兩年時間,卻發生了這麽多事。


    有些東西,真是說不清楚。


    他也算經曆了生死,新文禮現在看得很通透,想法也和之前有了變化。


    這天下,到底誰行的才是正道?


    ——


    雄天一行人,沒有耽擱,他們全速向前,就是為了盡早趕到大興。


    雖然他們也知道,前麵可能有天羅地網,但不管情況如何,他們都不會退卻。


    江湖之中,義字當先,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還不如早點養老算了。


    “前方那些人馬,多半就是押送北平王的隊伍,我們馬上就要追上了。”


    雄天放眼遠眺,接著開口說道:


    “不過,前方有大量兵馬,他們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們想要以此攔截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全速前進,必須將北平王搶迴來。”


    眾人聽得雄天之言,臉色變得格外嚴肅,他們當然不敢掉以輕心。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雄天是怎麽看見老遠的景象。畢竟他們在此,隻能依稀看見大興城的輪廓,根本看不到其他東西。


    不過,他們依舊選擇相信雄天。


    畢竟,雄天不可能在此事上信口開河,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縱然那昏君得到了消息,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無非廝殺一場。”


    單雄信手持長槊,神色毅然。


    他很清楚,此事沒有那麽簡單,朝廷大軍早有準備,與倉促應戰並不相同。


    這意味著,今日之戰要危險得多。


    羅成沒有說什麽,他隻是緊握自己的五鉤神飛亮銀槍。現在再說什麽感謝,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拚盡全力,決一死戰。


    包括薑鬆,就算他現在也沒有原諒羅藝,可他心中卻認可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羅藝之子,豈能坐視羅藝陷入生死絕境之中。


    眾人疾馳向前而去。


    前方兵馬,亦是逐漸浮現陣勢。


    這並不是零散兵馬,而是已經組成陣勢,嚴陣以待的大軍,就等著他們到來。


    “前麵這是長蛇陣嗎?”


    雄天疑惑,他看著前方陣勢,並不是很理解。他雖然精通龍門陣,卻沒有深入學習其他兵書陣法,對此並不了解。


    而同行至此的徐茂公,很快解釋道:


    “沒錯,這就是一字長蛇陣,若是進攻蛇頭,蛇尾便會策應夾擊。若是進攻蛇尾,蛇頭也會策應,夾擊攻來兵馬。


    若是進攻中路,則是頭尾兩路夾擊而來。


    所以,想要攻破此陣,必須用三路兵馬,分別從頭尾、中路進攻。而三路戰場,以中路風險最大,殺傷力最強。”


    具體的事情,徐茂公已經解釋清楚了。


    眾人都能看見。


    他們窮追不舍,幾乎近在遲尺的押送隊伍,在一字長蛇陣的掩護下,遁入大陣之後,他們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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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破了這一字長蛇陣。”


    雄天直接開口,他手持玄鐵戟,目光直視戰場,隨即做出安排:


    “中路我一人前往即可,首尾兩路,由薑大哥和羅賢弟帶頭,諸位各自跟隨吧,咱們一鼓作氣殺過去,救出北平王!”


    “好,那就動手吧!”


    雄天衝鋒而出,薑鬆和羅成,分別朝著首尾而去。秦瓊和程咬金等人,跟著羅成去尾部,而單雄信等人,跟著薑鬆去頭部。


    眾人各自衝鋒,明明隻有三十多人,卻打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他們各自策馬,做好了拚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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