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大乙大著膽子,向門外探去。起先,我們還很謹慎,但蹲在門口半天,腳踩著遍地的棺材板子,卻發現門外連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我估摸著前幾批人可能早就走光了。


    就這樣,我們在門外晃悠了半天,才敢打開手電,向甬道的更深處照去,乍一看裏麵還很開闊,但手電探測的距離有限,根本無法照亮整間石室。


    更確切的來說,我們更像是緩緩進入了無邊無際的草原,隻不過這裏隻有不斷循環著的黑夜。


    我嚐試著在地麵上尋找前幾批人留下的痕跡,但由於這間石室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沒能成功找到他們留下的腳印或者是遺棄的任何東西。


    一時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裏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經過一樣,我心裏暗自琢磨,莫非他娘的走錯了?


    在諾大的一間石室內,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最終的結局便是,我們可能都在一直繞著圈走。最後,連我們最初進來的那扇門都可能找不到了,直到活活把自己累到筋疲力盡為止。


    這種情形就有些類似鬼打牆,在走出沒多遠的時候,我便意識到了這一點,而王大乙似乎也有這種不詳的預感。


    他對我緊張道:“這麽走肯定不是辦法,我們這樣根本找不到出口,可這些人都他丫的死哪去了?”


    我也顯得有些焦急,突然似乎想起來什麽,忙問道:“之前,你不是在這兒附近轉悠過嗎?我們進來的那扇門你不也來過嗎?現在和剛才還是一副模樣嗎?”


    王大乙猛地搖頭,“這丫的根本不是一個地界兒!我來的時候這間石室沒被棺材堵住,而且……”


    “而且什麽?你趕快說啊!”我緊張道。


    王大乙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結巴道:“而且我……我記得這裏麵停了很多具棺材,就像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一具,那石室也絕沒有如今這麽大!”


    我瞬間倒吸了口涼氣,想起了我們最初下到海底石室時的情景,整個海底建築似乎有著巧妙的動力係統,石室會不定時的發生更改,所以路徑也是千變萬化的。


    就像我們從供俸詭異香台的石室逃出來的時候,那間石室就曾發生了瞬移。整間屋子隻有一扇門而已,結果我們進來之前的地方,和從同一扇門出去後到的地方,卻根本不是同一間屋子。


    王大乙示意我停下來,我隻好耐下心來和他蹲在此時此刻這個地方,現在最讓我鬧心的不是怎麽躲避前幾支隊伍的人,而是怎麽才能走出這個古怪的屋子。


    我心說,前幾批的人會不會和我們一樣,他們如今還在其他的屋子裏打轉兒呢,也是走不出去罷了。


    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能和其他隊伍的人聚集在一起。不然,即使我們湊巧走出了這間石室,但後麵還不知道會有幾間同樣的石室等著我們。我們不可能一間一間地去試探,這樣隻會把自己活活累死,最後連一點求生的信念都不再存留。


    但令我奇怪的還有一點,我至今也想不明白。


    既然這個海底建築設計的如此精髓,想必很多來勘探的人都不能輕易地逃出去,至少我們前幾批的人都沒有迴來。這幾十年間不知道有多少心存鬼胎的人來過這裏,也折在了這裏了。為什麽在這間屋子裏,我們至始至終連一具屍骸都沒有見過?


    難道我和王大乙是僅存的,要死在這間屋子裏的唯一倒黴蛋?


    一時間,我還覺得地位有些超然,不用和其他的屍骸躺在一起,至少不會那麽擠,也不會被孤魂野鬼打擾到。


    一人獨占十方,何其自由?


    王大乙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卻打斷了我的思緒。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竟然躺在了地上,而王大乙這時正在拿水潑打我的臉,與此同時雙手正要掐我的人中。


    從小王大乙下手就沒輕沒重,真擔心這小子一下子把我活活扣死了,我急忙叫道:“喂喂喂,你小子要幹嘛?”


    可他卻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叫喊,隻看見一隻離我越來越近的手。與此同時,一陣清冽與一陣劇痛響徹腦海,我的全身都顫抖了一下,就好像掉進泥堆兒裏的狗在抖了毛。


    “誒,誒我操!”我叫了一聲。


    “你他丫的可算是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此時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


    “我……我怎麽了?”我顫顫巍巍道。


    王大乙的雙腿墊著我的腦袋,有些激動道:“你……你剛才就在我的身後,等我轉過頭來叫你的時候,你卻突然倒在了地上,任我怎麽叫你,都沒動靜兒了。”


    “我剛才好像,好像是做個了一個夢,總覺著很困。”我遲疑道。與此同時我還有些疑惑,難道是因為身體太疲勞的緣故,可我的體力再差,也不可能連王大乙都不如啊。


    我有些心虛,悻悻然道:“其實也沒事兒,可能就是太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此時,周邊兒還是一片黑暗,手電筒就放在地上,射出一道筆直的光線,卻不知道到底會延申到哪裏,隻能越來越黯淡。


    我雖然離王大乙很近,卻仿佛看不清楚他這張臉,隻是感覺到我的額頭上,除了清冽的水外,還有幾滴炙熱發鹹的淚。


    王大乙見我恢複了氣色,終於大鬆了一口氣。


    十幾年來,我還真是頭一次見過這家夥流淚,不得不說,這張尖嘴猴腮的臉哭起來,真的是更醜了。我不知不覺笑了出來,眼角也莫名地流出了幾滴眼淚。


    我撇了撇嘴角,我竟然笑哭了。


    休息了好大一會兒,王大乙的精神也充沛了許多,他又賊眉鼠眼地看著我,“誒你說,現在石室是不是還在轉動,我們如果再走迴原先進來的那扇門,會不會已經是另一間石室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同時我也在思考,這套動力係統的規律,在休息的時候,我似乎想明白了幾點。


    首先,這間石室可能每時每刻都在旋轉著,隻不過轉得很緩慢,我們幾乎感覺不到而已。


    因為如果說,這間石室隻在某一段時間旋轉得話,無論它移動得速度如何,我們從靜止的狀態,再到移動的狀態,人體都是有慣性的,在石室旋轉的一刹那,我們是一定能感受到的。


    其次,我在考慮這套動力係統到底是如何工作的?還是不得不佩服小鬼子的建築,即使在海下佇立百年之久,動力係統依舊完好,同時我又覺得哪裏不對。


    王大乙在聽著我的推論,此時卻搖了搖頭道:“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進入海下建築的?”


    “是從阿波丸號的沉船啊。”我怔了怔道。


    “那是先有的建築還是先有的沉船?”王大乙又問道。


    這個問題真是有些問倒我了,考慮了再三,我還是覺得是先有的沉船,因為倘若脫離了沉船,這個海下建築似乎就缺少了入口。


    王大乙似乎也認同我的迴答,又問道:“那你說,阿波丸號是怎麽沉沒的?”


    “聽說是二戰時期被美軍擊沉的!”我毫不猶豫道。這個慷慨激昂的故事,我顯然是聽過,隻是不記得到底是誰講的了。


    “那你說,日本戰敗以後,還會有精力去尋找一艘沉船,耗費巨資漫天過海般的修建了偌大的海下建築嗎?”王大乙悻悻道。


    “不要忘了,日本戰敗以後的太平洋已經是美軍的後花園了。”他又不忘補充道。


    我想了想王大乙的論斷,覺得有些道理,但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整個海下建築群融合了太多中國墓葬學的元素,也就是俗稱的風水。我不禁想起了之前的八卦圓盤,還有很多的機關銷器兒,這些手藝拿到今天的中國幾乎已經失傳了,美國佬怎麽可能會呢?


    王大乙被我說得目瞪口呆,畢竟在考古以及風水上麵,他平時接觸得比我多,底子也比我有深韻得多。


    似乎為了掩飾尷尬,他猛拍了一下腦門,笑道:“我怎麽把這些都忘了呢,聽你這麽一說,難道……?”


    “難道這是我們中國人建造的?”我們同時抬起了頭。


    關於到底是誰建造的問題,我們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結果,但有一點論斷是肯定的,這個海下建築肯定不是原先就有的遺跡,是阿波丸號沉沒以後,才被有人有心建造的。


    之後,我們又著手於這套海下動力係統到底是怎麽運作的,為什麽曆經幾十年之久,依舊可以運作自如?


    經過這麽多次石室的磨礪,我似乎探尋出了一絲門道。我們所處在的石室,其實就像一個大圓盤,而這個大圓盤又是由無數個小圓盤組成的,彼此依附。


    簡單的來說,就像齒輪一樣,無數個齒輪相互交錯,互相的接觸摩擦,從而帶動其餘的齒輪轉動,所以整個圓盤是無時無刻都在運動的,而最初的動力可能源於海下豐富的洋流,這就是永不耗竭的動力。


    與此同時,海下的建築在不停的運動做功,為阿波丸號以及石室內提供著必要的能源。我們最初進入阿波丸號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部分艙室內的燈竟然是亮著的,不明真相的我們,當時隻以為這船上鬧鬼了。


    隻不過,動力發電這套理論,雖然一百多年前就已經被提出來了,但在二戰時期的時代條件,也並沒有得到太廣泛的實踐應用。可竟然有人在海下做了這樣一次偉大的嚐試,而且整個海下建築群更加接近“永動機”的理念。


    其實,我覺得即使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也很難完成這樣的工程,因為有很多理論性的知識,還沒辦法轉換為現實。對於幾十年前的人,完成了這樣一項偉大工程,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然而,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埃及金字塔,足足耗費了30年的時間,動員了10萬餘人,由230萬至250萬平均重量為2.5噸的石頭堆砌而成,在沒有大型的機械以及精密的現代技術計算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的,但現實中它就矗立在那裏。


    還有一個更為鮮明的例子,我們在阿波丸號其中一間船艙內,遇到的那一排瑪雅人傳世的水晶頭骨,也是難以用科學來解釋。


    據說,科學家們曾把水晶頭骨和真正的人類頭骨作了比較,發現除了眼部特征稍稍偏於人類的正常範圍以外,uu看書 .uuknshu.co 其他參數都與真正的人類頭骨相差無幾。


    我們知道,近代光學產生於十七世紀,而人類準確地認識自己的骨骼結構更是十八世紀解剖學興起以後的事。這個水晶頭顱卻是在非常了解人體骨骼構造和光學原理的基礎上雕刻成的,一千多年前的瑪雅人是怎樣掌握這些高深的解剖學和光學知識的呢?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至今解釋不了的問題。水晶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材料之一,用銅、鐵或石製工具都無法加工它,而一千多年前的瑪雅人又是使用的什麽工具製作的呢?


    聽完我的幾個小故事,王大乙顯得有些目瞪口呆,顯然他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博學多才了?但又擺了擺手,示意我說的這些如今屁用沒有,現在的關鍵是怎麽才能出去。


    我想了想之前的猜測,既然整個海下建築可能是一個大圓盤的結構,那麽這個圓盤一定會有中心,也就是幾何中的“圓心”。


    如今我們所在的石室,必然也是有圓心的,如果我們找到圓心,沿著入口的門與圓心的連線垂直的方向走,那麽便有可能走到另一間石室,但似乎得等到固定的某一段時間才行。


    因為據我推測,幾間石室隻有在某一時間圓盤達到相切的情況下,其中兩扇石室的門才會剛好對接在一起,此時才能走到另一間石室。


    我們一路上之所以沒有看到屍骸,並不是因為這裏無人問津,而是但凡能走進海下建築的人,都已經看破了這個簡易的迷魂陣。


    而且,我覺著他們可能都在尋找海下建築群的“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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