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王大乙非得直勾勾地看著我,實在沒什麽法子,我隻好硬著頭皮摸了摸這木門的門麵。這門麵以奇特的弧度凸出來嵌在象白門框裏,乍一看有些像鯨魚的背部,是個圓滑的弧麵。


    手指剛觸及的一瞬間,我就感覺這木質說不出的陰冷潮濕,不想再去摸這鬼東西了,但指尖又確確實實是能感受到細膩的紋路,再加上木門本身的弧麵,這些紋路顯得更加的鮮活。


    我大致從上到下摸了個遍,雖然猜不出這上麵雕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也知道能如此大麵積細膩雕琢的木門,肯定不是什麽尋常的貨色,而這間石室裏……


    王大乙看著我一臉尷尬的表情,笑了笑,“我說這木門不能踹吧,你別看這玩意兒做工如此精湛,沒準兒卻是個暗藏火油層的銷器兒,有種你丫的踢啊你!”


    我哼了一聲,瞧他這幅嘴臉真想揍他丫一頓。我清了清嗓子,衝著走廊盡頭沒好氣兒地撒氣,“大傻妞你趕緊過來,上手電!”


    alice本在走廊的盡頭望風,如今卻不知道走哪兒去了。我們借著微弱的燈光一眼望去,這時才猛然發現,拐角處已是空無一人,alice竟然不見了。


    我們所在的走廊不過十幾米長,而我和王大乙所站的地方恰恰是走廊的一端盡頭,剛才alice怕後麵有人跟來,便自告奮勇地到走廊另一端的拐角處把風去了。


    沒想到,也就是我和王大乙說笑的這幾分鍾,這大妞人卻突然不見了。我望著走廊遠處黯然的拐角,心情有些複雜,不禁歎了口氣,“這小娘皮不是又要擺我們一道吧?”


    王大乙也一改往日花癡的嘴臉,嘴角有些顫抖,“如果是沒有充足的燈光的話,我們就算進了這扇門,也是無濟於事。”


    “那她又會去哪兒呢?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萬一……”


    我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卻突然亮起了一束銀光,嚇得我和王大乙一個趔趄往前竄出了十幾步,卻忽然聽到背後又傳來了熟悉的笑聲,“哈哈哈,你倆這慫包要跑哪兒去啊?”


    我和王大乙迴頭一看,隻覺著強光太過刺眼,什麽都看不太清楚,前麵好像是那大妞在打著手電,一臉嘲弄地看著我們。


    我隱約猜出了她的神情,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捉弄我們,實在是有些過分了。王大乙也沒好氣兒地吭哧了一句,“我呸!在你……你丫屁股後這麽一嚇,你也得尥蹶子跑。”


    alice見他連咳再喘的狼狽樣笑得更歡,我卻沒心情和這小娘皮扯淡。我甩了臉子,可轉念一想,這事兒有點不對頭啊。


    我們的後麵,就隻有剛出來的那間石室而已。她要想從走廊的拐角再到剛才的那間石室,肯定是要從我們身邊走過的,這走廊雖說有些陰暗,但一個大活人從身邊走過,我肯定是能發現的。


    而我第一次朝她要手電的時候,也就是三四分鍾前的事。那時候,我還清清楚楚瞧見她衝我打了個ok的手勢,可現在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後麵呢?


    我皺了皺眉頭,冷聲問道:“你剛才不在走廊的拐角嗎?什麽時候跑到我們後麵去了。”


    王大乙一聽,也覺得這事兒不對,立馬衝著我打了個手勢,讓我警惕一下,尤其這強光仍在直晃我們的眼睛。


    一時間不禁讓我懷疑,眼前這女的真是alice嗎?但這音色卻是沒變,莫非我們撞見鬼了?


    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王大乙的聲音也是在顫抖,“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能遇見鬼,就算再怎麽不信,可如今這架勢卻不由得不信,何況……”


    聽他這麽一說,我更是緊張了,激惱地罵了他一句,“何況什麽啊?你他媽的倒是說啊!”


    王大乙臉色一苦,又嘀咕道:“何況我之前進的那石室裏,確實擺了十來個詭異的棺材啊。”


    縱然我是無神論主義者,可最近發生的離奇事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近年來發生在我夢裏的那些事,更難以用科學來解釋,誰會相信十幾年來我能通過夢境來預演現實呢?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心說這事上難道真的有鬼?


    隻見眼前這alice一步步逼近,我們則一步步地往後退,隻覺著腦子裏天旋地轉,思路根本也跟不上腳的步伐。


    就在我還在愣神的時候,王大乙突然抽出了別在褲腰帶裏的匕首,手電的光照在匕首的刃麵上,發出了奇寒無比的光,一下子閃進我的眼睛裏,卻瞬時讓我清醒了許多。


    眼前這alice見王大乙掏出了匕首,顯然有些驚慌,忙喊道:“喂,你倆慫包到底在幹什麽?還不過來開這破門?”


    我見她把手電的光打在了左側的木門上,隻覺得眼前沒那麽刺眼了,而這個女人正在端詳著門麵,卻又聽她驚唿道:“快過來看,這門麵上雕著的竟然是兩條龍!”


    我和王大乙仍不敢輕易靠近,互相地看了看,我見她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門麵,想來也不見得對我們有敵意,難道她真是alice?


    我又衝著她喊道:“你剛才到底去哪兒了?怎麽從這個方向出來的?”我指了指此刻她身後的那間石室。


    alice見我們有些認真的樣子,竟也不笑了,“本來我在那拐角處望風,就在你喊我過來的時候,無意間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便小心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瞧瞧,沒想到原來還有一條路和你們後麵的石室是相通著的。”


    她見我們仍是半信半疑,又笑道:“剛才不就是嚇你們一下嘛,至於這麽小氣嗎?不信你們過來看看。”


    手電的光又打在了後麵的石室上,此時她恰好背對著我們,又朝著我們打個跟上的手勢。我還沒來得及動彈,她就已經走進了石室,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我和王大乙謹慎地跟了過去,不過走的卻很慢,我們剛走到木門前,就聽著背後有人喘著粗氣兒,“你瞧我沒騙你倆慫包吧。”


    緊接著又是一陣強光照來,我們迴頭一看,走廊盡頭又像是alice在跟我們打招唿,這一刻我們更是糾結。


    她一步步地又向前走來,王大乙顯然還是有些不信,把匕首攥得很緊,看樣子就想趁其不備刺上一刀。


    我也緊張得滿頭直冒冷汗,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敢輕易相信,又怕王大乙真失手傷了那大妞。


    而此刻,她恰好走到了走廊四分之一左右的地方,光線越來越亮。我抬頭一看,才發現她頭頂上恰好掛著那盞微弱的吊燈,我下意識地朝著地麵看去,卻差點叫出聲來。


    這alice的腳下模糊一片,卻是沒有影子!


    我隻覺著眼前又有一道銀光閃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聽著眼前一陣淒慘的嚎叫,無比的淒厲。


    當我抬起頭,看到王大乙那張猙獰的麵容的時候,他手裏的匕首早就已經不見了!


    我連忙把頭轉過來,木然地看著眼前的走廊。


    手電的光斜照在石壁上,而alice卻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上卻沒有半點的血跡。


    這一刻空氣都好像已經凝結了,這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裏,這世上難道真的有鬼?我無助地看著王大乙,而他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前麵。


    過了沒多久,又聽見前麵傳來了熟悉的叫罵聲,“oh shit,你們兩個蠢貨真想要殺死老娘啊?”


    我又是眼前一愣,隻見這alice的步伐越來越快,而我盯著她的腳下,又發現她竟然是有影子的!


    這一瞬間,腦子裏一片混亂,難道我剛才看走眼了?那王大乙撇出的匕首又是要殺誰呢?那淒慘的叫聲又是誰發出來的?


    我剛抬頭,就瞧見怒氣衝衝的alice掐著腰,我忙想上去賠個不是,卻看見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用手電拚命地朝著拐角處照去,隻見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攤血跡。


    大妞不禁又往前走了十幾步,我和王大乙忙跟了上去。這時,我們才大概看清了躺在血泊裏的東西,看樣子是隻成人大小般的野貓,而王大乙的匕首準確無疑地插在了它的脖子上。


    我愣了愣,一臉糾結地看著王大乙,好像在瞻仰英雄一般,幾十米的距離不傷人質,而一刀斃命歹徒,這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昏暗的條件下。


    要說是用槍械,還真是有可能,但匕首這種東西,說實在話我們練得並不多,而且王大乙的水平我更是了如指掌,怎麽……


    我還在想,王大乙卻噗嗤一聲笑了,不好意思道:“誒呀,我今兒個手感真不錯,簡直百步穿楊嘛,alice你瞧哥這本事如何?擱我們中國,英雄救美之後,美女都是要以身相許的,嘿嘿。”


    我一聽他的語氣,又看他眉飛色舞的神情,心裏不由得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這小子準是蒙的。


    alice的話裏還是帶刺兒,顯然對剛才的暴力行徑仍是不滿,但王大乙確實也救了他,隻好悻悻道:“你還真是有點本事嘛。”


    我聽著她的語氣就想笑,不過有一點卻很奇怪,她為什麽要在話裏加了個“真”字呢?好像她早就知道王大乙很有本事似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看看剛才那扇門?”alice又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衝我們嚷嚷著。


    王大乙剛起步,我卻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忙喊道:“等等。”


    “又怎麽了?”alice不耐煩道。


    “你說,這深海沉船裏怎麽會有野貓,而且還是這麽大的一隻貓?”我這麽一說,頓時所有人又是一驚。


    阿波丸號是二戰時期的貨輪,沉了少說也得有八十多年了,這沉船裏怎麽可能會有活物呢?殊不說這裏的食物夠不夠,連氧氣也不足以讓它能活這麽久啊?


    我把這些疑問通通都提了出來,alice和王大乙也是在琢磨,我又自言自語道:“其實這食物倒真不是個問題,阿波丸號既然是艘貨船,那麽肯定載有充足的應急物資,隻不過這氧氣……”


    alice突然插嘴道:“其實你看我們下來這麽久,不還是沒死嗎?也根本沒覺得缺氧啊?”


    聽她這麽一說,我真沒感覺喘氣費勁過,可這又怎麽可能呢?


    我還在埋頭苦想,聽見王大乙突然又抽了一句瘋,“既然這野貓可能是當年幸存下來的後代,那你說,這船上會不會也活著小鬼子的後代呢?”


    我和alice微妙地對視了一眼,這一瞬間氣氛極其的詭異。要按常理來說,這根本就不可能,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早就已經超出常理了。


    我隻瑟瑟地咽了咽口水,王大乙也是一聲不吭。


    而alice此時卻突然站起身來,uu看書w.uukashu.om少有的拍了拍我們的肩膀,帶有安慰道:“既然我們目前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先把能做的做了再說。”她指了指眼前的那扇木門。


    王大乙緊接著站了起來,跟著alice走了過去,這次卻是留我倒黴的在這放哨了。不過,我離他們也不遠,隻有三四米的距離,借著手電的強光,還是能看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


    隻見手電的光打在門麵上,眼前是兩條相互纏繞的巨龍,龍目依舊神采飛揚,嘴角卻漸顯猙獰,王大乙仍是拄著手,不說話。


    我平時若是看到他這個神情,便知道他要認真了。


    雖說他大多時候是一臉賤相,但我姑父畢竟是個考古教授。雖然不知道王大乙到底學了幾把刷子,但我知道肯定是不多,不然也不會來跟我幹什麽警察。


    王大乙默然了很久,突然開口道:“這根本就不是龍,但也差不了太多。”


    alice顯然是不買賬,問道:“這怎麽不是龍?雖然我是個外國人,但東方的龍我還是認識的?”


    “真龍是有五爪的,你瞧這是幾隻?”王大乙一臉賤相。


    alice先是一愣,卻不服氣道:“四爪?這又有啥分別?”


    我饒有趣味地看著熱鬧,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眼前這木門有些別扭,誰家的木門會是凸出來的,活脫像是載著個導彈,而且為什麽隻有這一間石室有門呢?


    我還沒反應過神來,卻聽著王大乙的聲音有些低沉,咬牙切齒道:“這壓根兒就不是個門,這他媽該死的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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