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吉姆這小子如此大方地把安眠藥給了我,肯定確認這些都是安定才對,如今怎麽成了這樣呢?


    莫非這盒就是傳說中的漏網之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們倆一時無語,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無奈,因為即使靠著這幾片氯硝西泮,似乎也證明不了什麽。


    從密室內檢測到的水漬濃度來看,氯硝西泮絕不是那幾片而已,除非在他手裏還藏有大量的同類藥品。我們隻要搜到這些證據,那麽,吉姆基本也就跑不了了。


    但我還是覺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一切又似乎太順利了。


    為了防止吉姆趁機把證據銷毀了,我囑咐王大乙再次進去和他周旋,拖延一下時間,至少也要等我迴來之後再說。當然,萬一他查到了關鍵證據那也沒準。


    遠離了王大乙不情願的嘮叨,我和翻譯一行人又敲開了4-18號的房門。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酒井琺子小姐也在凡客先生的房中,而且還是她給我們開的門。


    我一看,這還真是湊巧,省得一會兒再和這位神情冷淡的日本女人交談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


    她看出我有些走神,而眼睛似乎正對著她的胸口發愣。我一時尷尬,隻好背過身去,假裝打了個噴嚏,沒想到這下可好,偏偏打在了剛從屋子裏走出來的凡客身上。


    好在這個科學世界的副社長胸襟還可以,隨手便脫掉身上的花毛衫,換上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比起吉姆的咖啡,我還是更喜歡凡客先生的龍井,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酒井琺子小姐那精湛的日式茶道。


    隻可惜人卻是冷淡了些,遠比不上茶湯的溫暖。


    在這個明媚的上午,品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隻可惜我眼前要麵對的卻是兩個讓人頭疼的家夥。


    之前我還很好奇,凡客和酒井琺子怎麽會是一對情侶?


    一個日本女人和一個德國男人,就好比是酒和咖啡,根本就不是一路的東西。


    但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因為他們兩個是性格極其相似的一類人,十足的冷淡,安靜得要命。我隻好抓緊時間,主動問了幾個問題:“你們大概是什麽時候,才知道湯姆森死亡的?”


    酒井琺子下意識地看了看表,淡淡道:“大約下午一點半左右,我記得我剛吃過午飯迴來。”


    “你和凡客先生一起吃的午飯?”


    “沒有,我們當時並不在一起。”


    我看了眼凡客,他依舊在抽著煙,“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我是在她大約五分鍾之前到的。”


    “那你們又是怎麽接到這個消息的?”我有些好奇。


    “我記得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聯係的我們,其中就有那個遊輪的管事。“酒井琺子小姐指了指我身旁的金主管,凡客也衝我點了點頭,示意他也是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問金主管,他就把話接了過來,“沒錯,是我帶著工作人員挨個通知的。”


    我又看了眼王大乙寫的案件報告。據當時給5-7房門撬開的服務生迴憶,撬開門的時間大約是下午一點二十左右,而酒井琺子說是下午一點半左右到達的現場。


    那也就是說,凡客是一點二十五左右到的,從時間上來看,他們說的還算是符合。


    於是,我又接著問了下去:“有天下午吉姆和湯姆森是否曾發生過爭吵?而且其中還有人受傷了?”


    凡客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又耐心地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扭了扭。


    我隻感覺和他說話實在是費勁,他就像個木偶似的,我問一句,他答一句,有時候甚至連個字都不說,隻是點點頭。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好看向了酒井琺子,“那麽爭吵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酒井琺子顯得很為難,糾結了半天,才說道:“好像……好像是湯姆森當晚喝多了,不知怎的就和吉姆吵了起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一聽她唯唯諾諾的語氣,就知道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她越是輕描淡寫,事情反而可能越是嚴重。


    一時間,我追問了很多當晚衝突的細節,之前吉姆說的也基本屬實,至於alice,吉姆還有湯姆森之間的關係,酒井琺子卻沒有明確的告訴我,我也不好意思八卦。


    這期間,凡客一直在抽著煙,很少說話,就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樣。我進屋以來,從他的舉止和神態來看,這家夥有些孤僻。


    不經意間,我卻觀察到凡客的眼睛很特殊,極其的漂亮,就好像我曾經的偶像普京一樣,湛藍而深邃,隻可惜他的眼角下長了顆痦子。


    此時,他好像也意識到了我在注視著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還是無關緊要地抽著煙。


    我便刻意地把身子轉向了凡客,又問道:“後來聽說是您去醫療部取的紗布和止血藥?“


    “沒錯,也是我親手給湯姆森包紮的手腕。”


    我隻笑了笑,又想起了湯姆森手腕上的傷口,“當時……他的手腕傷得嚴重嗎?”


    凡客皺了下眉頭,似乎在努力迴憶,“傷口並不是很大,隻有不到1厘米的切口,當時也沒留多少的血,但卻險些傷了動脈。”


    我一聽這個,就有點納悶。我記得當時湯姆森的手腕上的切口有近3厘米長,而凡客所說的隻有不到1厘米的切口。


    那也就是說,莫非有人又切開了湯姆森的手腕,而且這次切斷了他的大動脈?


    這似乎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湯姆森的手腕隻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而不是兩道。因為當初的這道傷痕實在是太小了,足以被第二道所掩蓋住。


    那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是湯姆森自己本人嗎?還是……


    我晃過神來,“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麽?”


    “之後所有人便都走了,隻留下我陪著社長。他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了下來,覺著自己剛剛做的確實不妥,但還未消氣。我給他喂了些安眠藥,也就離開了。”凡客又點燃了一顆香煙。


    他的煙癮確實是很大,以至於和我這個老煙鬼很有一拚,在不到半個點的攀談之中,他竟抽了五根煙,也不知道他抽的是什麽牌子的煙,味道很清淡,我估計肯定比哈德門好。


    “湯姆森失眠嗎?還需要吃安眠藥?”我假裝不知道的樣子。


    凡客又點了點頭,我一陣無奈,“那這藥是怎麽來的?安眠藥在我國可是限製類藥品啊,遊輪上也不大好弄。”


    “吉姆有個備用藥包,上船前備了些氯硝西泮。”


    “那……你喂湯姆森吃了幾片?”


    凡客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可能兩片吧。”


    我輕微地挑了挑眉,看來王大乙手裏拿著的氯硝西泮,就是喂湯姆森服藥的那盒!可吉姆為什麽非說自己帶的是安定呢?


    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人在說謊!


    我又捋了捋頭緒,若凡客說的沒錯的話,事情完全可能是這樣的。


    由於湯姆森有些失眠,於是服用了安眠藥氯硝西泮,但這兩片藥卻不足以讓湯姆森致死,兇手得事先在水杯裏也下了氯硝西泮。


    我想起了地下的水漬,這說明那杯水當初可能是撒了,可現場並沒有過多的水漬,隻有我發現的一處而已,而且也沒有發現水杯或者水杯的碎片。


    這說明在我們到來之前,兇手不僅翻亂了湯姆森的文件,而且還打掃過現場,我們當初見到的案發現場,是被兇手刻意製造出來的!


    但有一點,我還是想不通,如果湯姆森沒有喝下那杯水,那他又是怎麽死的呢?


    難道真是像老頭兒所說的那樣,酒後服藥促發的意外致死?亦或是兇手在湯姆森睡著後,割開了他的傷口,動脈失血過多而死?


    但從動機上來分析,兇手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如果說兇手的目的就是翻到湯姆森的機密文件,那他完全沒有必要痛下殺手。


    除非……兇手必須殺了他,因為湯姆森醒來之後,一定會給他帶來麻煩,這也就是說,湯姆森臨死之前一定見到了他,而且還清楚他的目的!


    可兇手如何製造出的密室呢?他又是如何從5-7房間內出去的呢?


    我和王大乙早就查過當晚的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甚至那條走廊根本就沒人來過!


    我暗自歎氣,從時間上推算了一下,湯姆森受傷是下午,而晚上我們吃飯時遇見他的時候,他的手腕正好已經受了傷,不然也不會用餐時發出那麽大的噪音,以至於和王大乙幹了一架。


    而當時吉姆也在現場,不過因為之前的衝突,他越在身旁勸架,湯姆森反而越生氣,這與當時的情景相當符合。再後來,到第二天一點之前的時間內,湯姆森便意外地死在了密室裏。


    從他們四個人所說的話來推演案情,貌似是沒什麽問題,可我又覺得遺漏了什麽,比如說他們學社之間真的就沒有什麽其他糾紛嗎?我們好像太過在意吉姆和鬼佬之間的過節了。


    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裏又突然出現了一個看似陌生卻又不得不熟悉的詞,那就是“磁場”。


    我仔細地迴憶著,第一次進入5-7房間時的情境,當時最引起我注意的便是書架上散落的文件,好像有人在尋找著什麽,至今我們也不知道那個人,找到還是沒找到那件東西,而它又究竟是什麽?


    這件案子最難猜測的便是罪犯的作案動機,感情糾紛可以是殺人動機,科學界的學術地位之爭也可以是殺人動機,甚至是我們並不了解的雞毛蒜皮的瑣事還可以是殺人動機。


    我們做完筆錄便打算離開了,而凡客先生和酒井琺子也明顯並沒有送送我們的意思,隻是悠然地靠在一起,望著窗外的海景,因為美麗的永興島就要到了。


    我歎了口氣,看著他們幸福的背影,真讓人覺得羨慕,隻是凡客先生的呢子大衣也該讓酒井琺子補補了,後背上竟有個不起眼的洞。我無奈地笑了笑,唯美的背影總要留有瑕疵。uu看書ww.ukanshu


    迴去以後,我們把所有人的筆錄梳理了一下。隻可惜,任我們是怎麽分析,也始終找不到有力的證據,證明他們四人或者遊輪上的其他人是殺人兇手。


    我又有種奇怪的感覺,莫非湯姆森真的是自殺的?


    電視機嘈雜的聲音,實在是要擾亂我的思緒,我剛打算把它關了卻聽到這樣一條消息,“mh330至今不知所蹤,美國軍方gps定位係統,中國北鬥導航係統等均無法定位馬航mh330的具體位置,而多國派出的艦船搜救麵積已超百萬平方公裏,自馬六甲海峽以北至中國永興島以南至今仍沒有發現飛機殘骸。”


    聽到這個消息,我反而覺得有些慶幸,慶幸爺爺當年的故事隻是個故事,至少當時在同片海域的我們還活著。


    接著我又聽到,“美國麻省理工的物理學教授,昨天發表看法認為,mh330的消失可能與當時的複雜的磁場環境所為,例如1943年,百慕大三角區域就發生過整船消失的先例。來自新華社前方報道。”


    我長期以來認為,以前所發生過的整船消失之迷,這一類的事情都是軍方所為,有著不可告人的軍事目的,和什麽科學異象並沒有什麽太大關係。


    就像十幾年前某國失事的客機,當年也謠傳說是莫名失蹤了,結果過了幾年才發現,實際上是被老毛子以侵犯領空為由,一炮給打下來了。


    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畢竟媒體怎麽渲染,民眾就怎麽信。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我卻覺得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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