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離開了皇宮,便準備返迴樞密院去處理軍務。


    依仗行走在臨安城內繁華且擁擠的街道上,四周的百姓紛紛自發的避讓。


    隊伍中的鑼鼓和旗牌無不表明著賈似道的身份。


    依仗的規模十分的龐大,壓根沒有人敢攔路。


    賈似道端坐在八人抬的大轎子內,閉目沉思著今日朝堂上的一切。


    說實話,葉夢鼎這老小子確實有點東西,城府很深。


    自己想要忽悠他的計劃失敗了……


    可若是沒有葉夢鼎的相助,自己又該如何著手搬倒程元鳳呢?


    如今的程元鳳雖然失勢,但其身上平章政事的官職卻還是實打實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在官家沒有對程元鳳不滿,並剝奪程元鳳的平章政事的頭銜之前,賈似道並沒有徹底搬倒程元鳳的把握。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賈似道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困了。


    為了上早朝,賈似道天不亮便起床更衣洗漱了。


    昨夜沒有休息好的他,現在困乏的厲害。


    就在賈似道準備坐在轎子裏補一覺的時候,他的轎子被人攔住了。


    一名親隨來到轎邊,對著轎子內的賈似道開口匯報道。


    “啟稟相公,荊湖置製使呂文德派人抵達臨安,正在樞密院外等候相公接見。”


    賈似道聞言,原本眯上的眼睛重新睜開,略微沉吟一陣之後開口說道。


    “來人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賈似道有點慌,感覺可能是襄陽的榷場出事了。


    在他看來,如果沒什麽事,呂文德是不會派人到臨安來求見他的。


    很快,親隨的迴答便讓賈似道鬆了口氣。


    “迴相公的話,據來人所說,是呂節帥在襄陽仿製靖海軍的火器出結果了。”


    “在出結果的第一時間,呂節帥便派人攜帶仿製的火器入京向朝廷匯報。”


    賈似道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隨即開口說道。


    “哈哈,仿製成功了?”


    “好事,大好事啊!”


    “呂文德不愧是朝廷柱石,荊湖棟梁,對朝廷果然忠心,不枉費本相對他的器重。”


    南下討賊大軍的戰敗之事,在戰後賈似道專門複盤過一次的。


    在他看來,朝廷的討賊大軍在對上靖海軍之後,之所以會戰敗,最大的原因便在於靖海軍的火器犀利。


    如今呂文德能仿製靖海軍的火器成功,不管將來要將這些火器用到哪裏,是用於抗虜,或是平賊,對大宋來說都是意見好事。


    自己如果將此事上報給官家,無論如何也可以算是大功一件。


    “你親自跑一趟樞密院,接待一下呂文德派來的人。”


    “並讓人著手安排火器的實驗工作。”


    “本相現在要進宮一趟,向官家匯報此事……”


    ……


    第二日,臨安城內,禁軍校場。


    校場被清空,皇帝的依仗浩浩蕩蕩的向著校場行來。


    一名名禁軍將士穿著漿洗的幹淨的軍服,挺胸突肚的站在道路兩側,目視皇帝的依仗緩緩行來。


    在皇帝的依仗前後,是一名名穿著步人甲,顯得威風凜凜的殿前司精銳。


    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盔甲的甲片上,反射著寒光。


    這些精銳人人手持刀兵,身上雖然沒有久經戰陣的殺伐氣,但一眼看去,卻也能算做精銳。


    呂師孟站在校場外的空地,雙手置於身前,靜靜的等候著官家的禦駕到來。


    而在他的身後,馮元更是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麵色通紅,甚至腿腳都有些顫抖。


    在這個時代,皇帝既是君,也是父,更是上天的代表,地位無比高崇。


    在普通人眼中,和行走在人間的神靈也沒什麽區別。


    馬上要見到皇帝了,容不得馮元不興奮。


    呂師孟也同樣如此,隻是他的自製力比較強,是故還能端得住架子。


    不至於官家還沒有抵達,就表現失態。


    呂師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進京來向朝廷進獻一次火器,竟然能見到官家。


    對他來說,屬實是意外之喜了。


    麵上雖然還在端著架子,可他的心裏卻是有些激動的。


    就在兩人等候禦駕之時,趙祺帶著賈似道,葉夢鼎,程元鳳,江萬裏等朝中重臣來到了校場外。


    看著眼前恢弘大氣,滿是威嚴和肅穆的皇帝依仗,呂師孟大步上前去行禮拜見。


    “末將呂師孟,參見官家,參見諸位相公。”


    趙祺從禦攆上走了下來,目光便看到了跪在自己麵前的呂師孟。


    微微頷首,然後伸手虛扶道。


    “卿家平身,不必多禮。”


    “朕聽聞卿家從襄陽為朝廷帶來了幾門火器,有勞卿家為朕和諸位相公演示一遍了。”


    呂師孟聞言,用力的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請官家隨末將來!”


    語罷,他便在前麵帶路。


    肉眼可見的,在和趙祺說話之後,呂師孟走路的時候腿腳有些發飄。


    乃是激動所致!


    在真正見到皇帝之後,呂師孟表現的並不比馮元更淡定。


    一行人很快便進入了校場。


    校場內被提前清空,空地上擺著幾門黑乎乎的火炮。


    炮身上還被裹著紅綢布,顯得漂亮又喜慶。


    火炮旁邊還擺著一桶火藥,以及幾發黑乎乎的炮彈。


    呂師孟大步向前,為趙祺等人解釋道。


    “這幾門火炮是襄陽兵工廠,按照靖海軍的火炮為原型仿製出來的。”


    “火炮的炮身采取銅鑄的工藝,炮身長三尺二寸一分……”


    趙祺看著眼前這門黑乎乎,毫不起眼的火炮,語氣中難免略帶懷疑的詢問道。


    “這黑乎乎的火炮,威力當真比床弩更大?”


    呂師孟見此,沒有絲毫猶豫,開口說道。


    “啟稟官家,這火炮裝藥六兩七錢,炮子重五兩,二百步之內,哪怕是人馬具甲的具裝甲騎,那也是擋者立碎。”


    “威力相當駭人!”


    “如果用在戰場上,殺傷力絕不遜色於床弩。”


    “如果從聲勢上來說,甚至還猶有勝之。”


    趙祺聞言,也不再質疑,隻是點頭說道。


    “命人準備試驗吧!”


    呂師孟大聲抱拳應諾,然後著手準備實驗。


    校場內,幾門火炮一字排開,遠處擺著一堆草靶,甚至有幾個草靶上還套著一套宋軍的重裝步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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