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煥和呂文德離開了大校場,準備返迴襄陽城內的衙署。


    路上,兩人騎馬並轡而行。


    呂文煥稍稍落後半個身位,目光看著前方,開口說道。


    “此次我呂家軍仿製靖海軍的火器成功,等上報朝廷之後,恩相想來是不會虧待我呂家軍的。”


    別看現在的呂家軍實力強大,呂家兄弟幾乎掌握著大宋過半的精銳兵馬。


    但呂家對大宋卻是依舊忠心!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呂家軍和靖海軍不同。


    靖海軍的整個組織架構都是由李崇一手搭建的。


    軍隊的後勤,糧餉,兵員補充,官職變遷,全部由李崇掌握在手中。


    是故,李家父子可以憑借手頭的實力割據一方,哪怕是接受朝廷招安,也是聽調不聽宣的那種。


    因為,大宋朝廷對靖海軍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李家父子說要再次造反,靖海軍上下不會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而呂家軍雖然掛著個呂家軍的名號,聽起來像是呂家的私兵,可其本質上卻依舊屬於是大宋禁軍體係中的一員。


    軍隊的糧餉供給,錢糧撥付,軍官的升遷貶謫,軍隊的調度,全部是由大宋的樞密院說了算的。


    就類似於當年的嶽家軍!


    雖然掛著個嶽家軍的名號,嶽飛也真的是軍隊的靈魂,可嶽家軍本質上來說依舊是宋軍,而不是嶽飛的私兵。


    整個嶽家軍的後勤全部都由朝廷掌控!


    這也是為什麽完顏構敢殺嶽飛的原因。


    因為在他的眼中,嶽飛並不是不可替代的。


    大宋有錢,有糧,有兵,有甲,並不缺能打仗的精兵強將。


    嶽飛殺也就殺了,殺一個嶽飛,軍隊亂不了。


    還有就是,呂家軍在荊湖地方上隻有被閹割後的軍事權,而沒有行政權。


    自然也就沒辦法對地方進行治理和收稅。


    不能治理收稅,也就沒有穩定的財源和兵員。


    這樣的呂家軍即使戰鬥力不差,依舊隻能是被大宋朝廷給吃的死死的。


    一但大宋朝廷斷了呂家軍的糧餉,呂家軍就將不戰自潰,沒有朝廷的支持,呂家兄弟是無力維持呂家軍的存在的。


    所以,呂家兄弟現在對大宋是一百個忠心。


    所以,呂文煥在自家的火器研發項目有了眉目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上報朝廷請賞。


    呂文德聞言,也是點頭讚許道。


    “此言不錯。”


    “恩相對我等下屬向來大方,定然不會虧待我等。”


    “迴頭便由師孟親自帶著仿製的火器跑一趟臨安,替我呂家軍向朝廷請賞吧。”


    尋烏水畔的一敗之後,呂家為了給朝廷一個交代,呂師孟一直處於被圈禁的狀態。


    這次讓呂師孟帶隊前往臨安請賞,正好解了呂師孟的圈禁,為呂師孟求一個恩典,將尋烏水畔戰敗的罪責給抹去。


    呂文煥聞言,對自己的兄長用力點頭道。


    “好!如此最好。”


    “我這個做父親的,替師孟謝過兄長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對於呂師孟呂文煥自然是上心的。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解開呂師孟的圈禁,呂文煥對呂文德非常感激。


    呂文德聞言,卻隻是微微頷首道。


    “我們是一家人,這都是我這個做大伯的應該做的。”


    呂文德現在作為呂家的大家長,自然要照顧家中的子侄。


    ……


    呂師孟被從圈禁中放了出來,領了命令之後,徑直帶著馮元,以及那幾門呂家軍再襄陽仿製出來的火炮,徑直往臨安而去。


    呂師孟被圈禁了半年多,如今一朝放開,心中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沒有絲毫的遲滯,當天便帶隊往臨安而去。


    而與此同時,臨安城內。


    皇宮,禦書房!


    登基不足一年的大宋新君趙祺穿著一身大紅色交領龍袍,端坐在龍椅上。


    而在他的麵前,朝中的那些大臣再次吵做一團。


    “靖海軍發兵廣州,替朝廷解廣州之圍,立下大功。”


    “朝廷這邊不能沒有點表示!”


    “若朝廷不能做到功必賞過必罰,將來如何能讓將士用命,讓天下信服?”


    “還請官家下旨厚賞靖海軍。”


    賈似道站出來提議道。


    他作為朝廷的樞相,掌樞密院事。


    在做事時,須得顧忌著些下麵的軍將的想法才可以。


    此次靖海軍發兵廣州,為大宋解廣州之圍,立下大功。


    哪怕靖海軍現在半獨立於大宋的體係之外,聽調不聽宣。


    哪怕是大宋朝廷再不情願,在靖海軍為大宋立下功勞之後,朝廷也得給靖海軍封賞才行。


    無他,千金買馬骨罷了!


    功勞就是功勞,如果功勞的成色會因為立功者的身份而大打折扣,或是幹脆被抹除。


    那對軍人來說,將會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也會使得軍隊在上戰場時,心中有所顧慮。


    萬一自己拚死立下的功勳,被上麵的人隨手抹掉了怎麽辦?


    是故,賈似道雖然不喜歡靖海軍,但麵對靖海軍所立下的戰功,還是主張朝廷要進行賞賜。


    哪怕是不給實際的,光給虛名,也要用賞賜來堵住天下人的嘴。


    隻是,賈似道的話音剛落,程元鳳便站出來反對道。


    “啟稟官家,老臣要彈劾賈似道勾結外鎮,貪贓枉法,禍亂朝綱。”


    “靖海軍屹立於天南,本就有不可治之風險,若是朝廷再對其進行封賞,豈不是令靖海軍實力再度壯大嗎?”


    “若靖海軍的實力再度壯大,朝廷將來該如何轄製?”


    “難不成朝廷要坐視藩鎮割據?放任天南百姓於賊寇治下的水深火熱之中嗎?此風斷不可漲。”


    “唐末藩鎮割據之禍的前車之鑒,猶未遠矣!”


    趙祺剛剛登基,資曆尚淺,且少不經事,沒什麽主見。


    對於朝堂上的很多工作,他基本上都是人雲亦雲。


    臣子們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但是,作為一個皇帝,趙祺也是會思考,會學習的。


    就比如說今天的事情,趙祺就有思考。


    他在聽完賈似道和程元鳳的發言之後,就感覺他們說的都挺在理的。


    原本就沒什麽主見的他,在思考之後,有多了個選擇困難症的毛病,更加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拿不定主意的他,下意識的想要尋求他人的幫助……


    【作者題外話】:接下來幾天兩更咕咕一下,要畢業了,最近很忙,忙完這一陣也就沒事了,恢複五更的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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