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師孟聞言,表情頓時變得大驚失色。


    “夏長金敗了?怎麽會這麽快?”


    “倒是怎麽迴事?”


    呂師孟有些不敢置信。


    為什麽前來夜襲己方大營的賊兵,能在他們的圍攻下堅持這麽長時間。


    而他們呂家軍的夜襲部隊卻是敗的這麽快?


    “夏長金無論如何也算是宿將了,不該如此無能才是!”


    一旁的馮元喘勻了唿吸,開口匯報道。


    “啟稟將軍,根據逃迴來的將士們說,夏將軍在帶隊衝鋒的途中不慎踩中了陷阱,折在了陣上。”


    “我軍的夜襲部隊在混亂朱宏失去了指揮,雖拚死作戰,但卻是陷入了重圍之中,然後……然後幾乎全軍覆沒!”


    現在畢竟是黑夜,視野不清晰,有人能從靖海軍的包圍圈中逃出去,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呂師孟聞言,卻是隻感覺眼前一黑。


    夏長金折在了陣上,在連帶其麾下千餘將士全軍覆沒。


    這樣的噩耗,對他來說簡直是不能接受的。


    要知道的是,此次他帶著南下討賊的部隊,滿打滿算也隻有萬人上下。


    而現在卻是前後傷亡了小三成,已然是有些無法承受了。


    先是今天白天的戰事中,己方傷亡一千二百餘人。


    再是夜晚,夏長金所率的夜襲部隊全軍覆沒,又是千餘人的折損。


    要是再算上靖海軍夜襲部隊給呂家軍帶來的殺傷,這才多長時間啊,呂家軍便傷亡了小三千人。


    可不就是減員快三成了嗎?


    哪怕是對呂家軍這樣的精銳來說,這三成的傷亡,也完全可以算是傷筋動骨了。


    此時的呂師孟心中,已然有了退兵的念頭。


    討賊是大宋的事情,而兵卻是自己呂家的。


    自己真沒有必要為了大宋,讓自家的精兵和賊軍死磕啊。


    呂師孟將目光看向了馮元,擺明了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接下來我軍該怎麽辦?如何應對?”


    馮元稍稍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說道。


    “將軍,我軍現在最該做的事情,便是調兵擊退賊軍的援兵,將殺入我軍大營的賊軍圍殺。”


    “剩下的事情,可以等天亮之後再做決斷。”


    由於現在是天黑,是故呂家軍上下對戰場態勢掌控的也不是很準確。


    想要作出最合適的判斷,還真就急不得。


    要知道的是,受限於夜晚,無法發威的可不光是靖海軍的火炮,還有呂家軍的騎兵。


    但凡呂家軍的騎兵可以出動,現在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是故,對呂家軍來說等到天亮再行調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呂師孟聞言,點頭說道。


    “馮元你所言有理,便按你的法子去安排。”


    “先派兵阻擊賊軍的增援部隊,再圍殺了敢於突襲我軍大營的賊子。”


    馮元聞言,抱拳離去,準備去指揮戰鬥。


    ……


    李崇站在瞭望台上,眺望著遠處黑夜中的戰事。


    呂家軍大營內,一個火把組成的小圓外套著另一個火把組成的大圓。


    小圓是高楊所部的靖海軍夜襲部隊,而大圓則是呂家軍對高楊所部形成的包圍圈。


    十分明顯的是,高楊所部的夜襲部隊的生存空間,正在被呂家軍一點點的壓縮。


    除此之外,李崇還看到黑暗的曠野上,兩條火把組成的長龍迎麵相撞,廝殺在了一起。


    那是看到了己方的增援部隊遇到阻擊,正在和呂家軍激烈的拚殺。


    戰場的局勢越發焦灼!


    可值得慶幸的是,在震天雷的開道之下,靖海軍的增援部隊在不斷的向前推進,距離呂家軍大營越來越近。


    對於密集陣列的敵人來說,震天雷這種武器的殺傷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李崇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中開始冒汗。


    臉上的神情也是略顯緊張。


    陷入重圍,正在和呂家軍士卒激戰的高楊所部也是聽到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震天雷的爆炸聲。


    頓時,幾乎所有人都是麵露狂喜之色,原本低迷的士氣也是迅速振奮了起來。


    “弟兄們快聽,是震天雷,是震天雷在爆炸,肯定是少帥派兵來接應我們了。”


    “我們沒有被拋棄,我們沒有被拋棄,殺敵啊!”


    “……”


    一名名靖海軍士卒滿臉狂喜的大聲唿喝。


    這種不被拋棄的感覺,真的很好。


    “靖海軍萬勝,少帥萬歲!”


    高楊也是發出一聲大喝,然後帶人向著震天雷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拚死突圍。


    在靖海軍士卒的前仆後繼之下,突圍的通道正在一點點的被打開。


    很快,高楊所部便和李崇派出的增援部隊匯合了。


    雙方迅速調整陣列,匯聚成一個更加龐大的大陣,然後向著己方大營退去。


    呂師孟接到了賊軍夜襲部隊自己方大營突圍的消息,臉色陰沉的嚇人。


    砰的一聲悶響,呂師孟摔碎了手中的燈盞,大喝道。


    “傳令下去,讓騎兵披甲出擊,給本將衝散那些賊軍,殺光他們!”


    呂師孟被氣的有些失去了理智,額角的青筋不斷的跳動。


    馮元站出來反對道。


    “將軍不可!”


    “萬萬不可,還請將軍保持冷靜,不要因怒而興兵!”


    “現在正是黑夜,視野不清晰,我軍騎兵金貴,冒險不起啊!”


    宋軍缺馬,尤其是可供騎兵使用的戰馬,對呂家軍來說也是如此,他們的騎兵是折損不起的。


    步兵死光了,隨時能募兵補充,大宋最不缺的就是吃不上飯,想當兵的窮人。


    而騎兵卻是一但有所折損,連個補充的地方都沒有。


    在馮元看來,真犯不上因為一些步兵的傷亡,就把騎兵給派出冒險。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個騎兵的價值要比十個步兵的價值都更高。


    呂師孟聞言,卻是從座位上猛地起身,掀翻了麵前的大案,開口怒吼道。


    “聽不懂人話嗎?立刻去傳令,騎兵披甲出擊!”


    “難道你馮元要違抗我的軍令?”


    當馮元接觸道呂師孟那怒火翻騰的眼神之時,他便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非但沒有,甚至還有可能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現在的呂師孟明顯是聽不進去勸的。


    當即抱拳應喏,前去傳令。


    當然了,抗命的膽子馮元雖然沒有,但給呂師孟的命令打一打折扣的膽子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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