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當汴州。


    自靖康之恥爆發,高宗南渡以來,臨安便取代了曾經的開封,變成了大宋的都城。


    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雖然現在的臨安城依舊掛著一個行在的稱謂,似乎是在提醒大宋的滿朝公卿,以及那高踞九重天闕之上的趙氏天子,毋忘恢複之誌。


    但是,趙宋上下的骨頭早已在江南的溫柔鄉中泡軟了,朝中的某些臣子或許還有北伐收複河山的念頭。


    但皇帝屬實是大宋的硬傷!


    中國上下五千年,當皇帝都能慫成趙官家這樣的,屬實少見。


    能在慫這方麵和我鐵血大宋的趙官家們相提並論的,也就隻有姓愛新覺羅家的老鐵了。


    不用懷疑,這裏說的就是洋鬼子還沒打到北京城外,將領們還在帶兵死戰阻擊。


    他就率先潤到熱河行宮,甚至和談了都不敢迴京的鹹豐。


    以及嘴硬骨頭軟,前腳向八國聯軍集體宣戰,後腳就潤到西安的,鹹豐最貼心的慈禧小可愛。


    這夫妻兩人在地下重逢之後,在跑路這方麵交流起來應該都是頗有心得的。


    靖康之恥爆發後,北方的官員勳貴大量南遷。


    連帶著大量的精英人口也是從中原腹地,遷徙到了江南居住。


    這大量的精英人口遷徙所帶來的消費,很快便刺激的臨安城經濟爆炸式發展。


    一百多年下來,此時的臨安城之繁華已經不比當年的開封差了。


    甚至由於臨安的城市麵積要比開封小上一圈,是故顯得此時的臨安顯得要比曾經的開封還要更甚幾分。


    整個臨安城內,到處都是車水馬龍,摩肩接踵的繁華景象。


    酒樓,勾欄,戲院,賭場等娛樂設施到處都是。


    城內的建築森森,亭台樓閣鱗次櫛比,佛寺書院星羅棋布,宮室殿宇精巧秀麗……


    寬闊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穿著體麵的行人,五湖四海來的商賈,羽扇綸巾意氣飛揚的書生。


    甚至還有不少留著大胡子的色目人往來其間,向來往的行人介紹自己手中的商品,殷勤且熱切。


    錢塘江上的船隻更是如同螞蟻般密集,一眼根本數不清。


    大宋景定五年,七月,清晨十分。


    太陽升起,吐出曦光,金色的陽光照灑在臨安的城牆上,將城牆都給映照的一片金黃。


    城門樓上站著幾名執勤的禁軍,正在打盹。


    廣州的守城廂軍很鬆懈,臨安的禁軍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甚至隻會更加鬆懈。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這裏可是臨安啊!


    臨安又是大宋的都城,又有誰能威脅到臨安呢?


    要知道,就連前些年蒙古大汗蒙哥率軍大舉伐宋,數十萬大軍南下,兵分四路,分別從川蜀,荊湖,兩淮,廣南西路等方向進攻大宋。


    不照樣也沒能威脅到臨安嗎?


    甚至蒙哥還被大宋將士斃殺於釣魚城下,大漲大宋之軍心士氣。


    承平日久之下,這些禁軍自然會很鬆懈。


    卯時到了,值守的禁軍按照以往的規矩,敲響了銅鍾。


    沉悶的鍾聲響起,逐漸傳遍了整個臨安街巷,隨後,臨安的城門在一陣嘎吱聲中被打開。


    一名名百姓站在城門內外望眼欲穿,等待著出城或是進城。


    大宋雖然對宵禁執行的不嚴格了,但城門卻也不會大晚上的還開著。


    想要進城出城,依舊隻能等到天亮。


    隻是,就在這時候,遠處的地平線盡頭忽然響起了一陣響亮的馬蹄聲。


    眨眼間,一名騎著快馬的驛卒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這名驛卒風塵仆仆的縱馬而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灰塵,以及汗水流淌衝刷出來的痕跡。


    胯下的馬匹同樣的狼狽,原本柔順的鬃毛也是被汗水打成了一縷一縷的。


    這名驛卒身後的背旗上,赫然標示著八百裏加急的字樣。


    “八百裏加急!”


    “八百裏加急!”


    “統統閃開,八百裏加急了!”


    “……”


    守城的禁軍見此一幕,也是不敢阻攔,紛紛驅趕擁擠在城門外的百姓躲避八百裏加急的快馬。


    在古代,八百裏加急是最高等級的公文急遞。


    任何敢攔路的,阻礙的,負責傳遞信息的驛卒可以將其直接格殺,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


    是故,壓根沒人敢阻擋八百裏加急的快馬。


    在臨安城門外的一片嘈雜之中,八百裏加急的快馬一眨眼便衝入了臨安城內,所過之處,一片雞飛狗跳。


    一名禁軍小卒看著逐漸遠去的快馬,忍不住吐槽道。


    “這是又出什麽事了?難不成是北虜有進犯大宋了?”


    一旁的一名老兵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應該不是,看方向,八百裏加急是從南邊來的,應該不是北虜進犯。”


    “但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事,能用到八百裏加急傳信,怕又是有什麽地方發生有人造反了。”


    老兵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經曆了不少的風風雨雨。


    這些年大宋內憂外患並不安穩,對於地方造反這樣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朝廷為了對抗北虜,在北邊部署了數十上百萬的重兵集團,布置了兩淮,荊湖,川蜀三條防線。


    為了維持住北方防線的開支,朝廷每年都在加稅。


    稅加的多了,地方的平頭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會站起來造反。


    然後再順理成章的接受朝廷招安,被編入廂軍吃皇糧。


    在兩宋,之所以農民起義一直不成規模,其實和大宋朝廷對農民軍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


    說白了,也就是積極招安。


    你不是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嗎?


    沒關係,隻要你接受朝廷招安,造反的事情既往不咎,接下來朝廷安排你進廂軍吃皇糧,肯定餓不死。


    農民軍本就沒有一個穩定的政治主張,就是因為活不下去才聚在一起造反的。


    等到朝廷招安,承諾既往不咎,還讓他們吃皇糧,有幾個人會死硬到底的?


    所以,兩宋的農民起義一直不成氣候。


    兩宋之所以能這麽玩兒,說白了也就是朝廷能收上稅,朝廷有錢,財政健康。


    自然有辦法安置那些招安的農民軍。


    而再往後的大明滅亡的原因,與其說是內憂外患,倒不如說是財政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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