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不是邊境,而是南宋的統治腹地,還是承平日久的腹地,城防本就很鬆懈。


    鎮守一座城門的廂軍士卒僅僅隻有一個都一百人。


    再加上守城門屬於是值夜班,還要分班輪崗,一班最多五十人,剩下的五十人都在城門附近的營房裏休息。


    並且,這一班五十人還要被平均分配在城上城下,以及城門樓附近的城牆段上值守。


    留在城門附近的守城廂軍,滿打滿算也就隻有二十人而已。


    而對麵的黑衣人卻是足足有百人上下,都頭明白,如果他不下令召集兵力,根本不可能攔得住這些黑衣人。


    隻是他的話音才剛落,便見一把飛斧徑直向著他的麵門擲來。


    完顏傑見有人攔路,二話不說便擲出了飛斧。


    這是他在戰場上所學會的道理,能動手就別說廢話。


    廢話越多,死的越快。


    眨眼間,飛斧便狠狠的砍入了這名宋軍都頭的腦門裏,堅硬的頭蓋骨被砍出一個缺口,鮮血混雜著腦漿,濺射的到處都是。


    這名宋軍都頭直到死都想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如此果斷。


    而其餘守城的宋軍士卒見都頭一個照麵便被殺了,皆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壞了。


    直接全部一哄而散,給李崇等人留下了一個越來越小的背影,以及一座無人鎮守的城門。


    明朝嘉靖年間,東南倭寇為患,南方的垃圾衛所兵幾百幾千人,都能被幾十個登陸的倭寇追的到處跑。


    這大宋的廂軍表現也是不遑多讓!


    領頭的一死,其他人便一哄而散了。


    李崇等人徑直衝到城門洞裏,開始往下搬城門的門閂。


    這可並非是一個輕鬆的活計!


    城門門閂基本上都是粗大的方木形狀的木頭,甚至有的還包了城鐵皮。


    一根門閂動輒能有二三百斤重。


    並且更加重要的是,門閂還不是一道,而是好幾道。


    對李崇等人來說,打開城門門閂,是比殺散守城的廂軍更加困難的事情。


    忙活兒差不多半刻鍾,李崇等人才將門閂拆下來,並將城門打開。


    李崇在出城之後,又命人將錢向高的頭顱給釘在了廣州的城門上。


    他今天實在是來不及將這顆頭顱,親自送到那位府尹大人的案頭上。


    也就隻好是將頭顱釘在城門上,讓那位府尹大人來自取。


    再然後,一群黑衣人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是夜,蘇文盛早早的便睡下了。


    今年快五十歲的蘇文盛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算是步入了老年。


    夜晚對他來說,早就沒有了那麽多的節目。


    即使懷中抱著嬌妻,蘇文盛也是有心無力。


    一樹梨花壓海棠這種事情,也不是每棵梨樹都能做到的。


    對男人來說,隻要上了年紀,坐懷不亂就不再是什麽難事。


    蘇文盛年少清貧,為了能夠讀書科舉,娶了一個娘家頗有勢力的妒婦為妻。


    哪怕是後來蘇文盛通過科舉,成為了天子門生,一方牧守,可那妒婦也是依舊不允許蘇文盛納妾!


    蘇文盛對此無可奈何。


    因為他能主政一方,靠的其實還是嶽父家的勢力幫助,他可不敢做休妻再娶的事情。


    直到那河東獅得病去世,蘇文盛這才解放了天性。


    沒兩個月,便抬了錢氏進府做續弦。


    錢氏年輕,漂亮,懂得老男人的心思,非但自己精心伺候,還主動幫著蘇文盛張羅妾室。


    時間長了,錢氏便成了老男人蘇文盛的心頭好。


    頗有舉案齊眉的味道。


    所以,哪怕蘇文盛知道錢氏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沒少打著自己的名頭在廣州城欺男霸女,為非作歹。


    蘇文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蘇文盛年齡大了,睡眠比較淺,隻要稍有動靜,就會將他驚醒。


    是故,房門剛剛才被敲了三下,蘇文盛便睜開了眼睛。


    他從床上坐起身來,先是咳嗽了好幾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沉聲詢問道。


    “出什麽事了,為何夜半敲門?”


    錢氏也是被吵醒了,從床上起身,露出半截欺霜賽雪的手臂,下意識的幫著蘇文盛撫背。


    因為蘇文盛的肺不好,每次起夜都要咳嗽,是故,錢氏早已養成了習慣。


    蘇文盛也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嬌妻的服侍,臉上露出一個舒服的表情。


    門外響起了蘇文盛的長隨的聲音。


    “大老爺,不好了,滿春樓那邊有人來報案,錢衙內遇害了!”


    “賊人甚至還取走了衙內的腦袋!”


    蘇文盛聞言,臉上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偌大的一個廣州城,誰敢動他蘇文盛的小舅子?!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錢氏卻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啊!!”


    “向高,我的弟弟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錢氏也不顧自己僅僅隻穿著肚兜,就想要翻身下床,然後開門去問個清楚。


    他那個弟弟雖然不成器,但卻是他老錢家唯一的一根獨苗,錢氏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極為溺愛的。


    可以說,錢向高能在這廣州城內,成為臭名昭著,為禍一方的禍害,錢氏這個姐姐的溺愛,就是最大的原因。


    如果沒有錢氏給他撐腰,就憑錢向高辦的那些事情,早就被人弄死十迴八迴了。


    蘇文盛雖然震驚,但當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身上隻穿著一個肚兜,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就這樣往外跑時,還是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穿衣。”


    “先穿衣再說,別著涼了!”


    說話間,蘇文盛一把拉住了想要下床的錢氏,然後說道。


    “你先穿衣,為夫去詢問。”


    說話間,蘇文盛也是僅僅隻穿著一件裏衣,便走到了臥房門口,打開了門。


    蘇文盛的貼身長隨站在門外,臉上滿是急切之色。


    蘇文盛見此,也是開口詢問道。


    “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長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開口說道。


    “迴稟大老爺!”


    “據滿春樓來報案的人說,在醜時末刻的前後,一行暴徒衝進了滿春樓。”


    “先是打傷了老鴇和龜公,然後直奔二樓風月小築,將熟睡中的衙內殺害。”


    長隨此言結束,蘇文盛隻感覺腦袋瓜子嗡嗡的。


    在她的身後,錢氏衣衫不整的癱坐在地上,發出一陣悲戚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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