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從十四五歲剛懂事開始,便開始就被自己的親爹帶著,跟一群大海上討生活的糙漢子混在一起生活。


    時間久了,便養成了一個粗放的性子。


    又由於他老子雖然老婆不少子女很多,但卻都是女兒,隻有他一個兒子。


    是故,李崇從小便習慣了被人捧著,時間長了就有些被慣壞了。


    從小的教育和生活經曆使得李崇懂得收買人心,但卻隻學會了自己老爹的仗義疏財。


    沒能學會尊重人!


    李崇知道這點不好,但為了保險起見,不被身邊的熟人看出來自己不對勁,也隻能是以後慢慢改。


    王鐵膽被李崇踹了一腳,卻也不甚在意,撓撓頭說道。


    “小爺踹的好,真有勁兒,不愧人送外號小存孝。”


    李崇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從幹草上掙紮著起身,想要坐起來。


    王鐵膽趕忙上前來攙扶。


    李崇坐好之後,環顧四周,就見一道道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


    腦海中記憶繼續翻湧,他知道眼前這十來號人,就是這次和自己一起落網……啊呸落難的兄弟們。


    看著四周眾人慌亂和且不知所措的眼神,以及他們眼底深處隱隱的期盼,李崇曾經創業初期培養出來的講師之魂熊熊燃燒。


    隻是瞬間,他便有了一個八百字的激勵人心的演講腹稿。


    但開口卻是變成了:


    “看個鳥啊都!”


    “看爺幹啥,爺和你們一樣也都被狗官給枷了,也出不去!”


    “不過啊,大家夥兒不必憂心,船主他老人家不會不管咱們兄弟的,遲早會派人來搭救兄弟們。”


    “等出去之後,小爺我請客,帶著兄弟們好好找幾個娘們,去去晦氣!”


    李崇話音落下,一名個頭不高,但卻有這一個大腦袋的漢子探出頭來,開口詢問道。


    “爺,兄弟們能還去滿春樓耍嗎?俺還想點小桃紅。”


    這個大腦袋原名叫趙二寶,但由於有個和身形極不符合的大腦袋,是故大家都習慣叫他趙大腦袋。


    反而是把他的原名給忘記了。


    滿春樓是廣州城內數得上號的青樓,自從上次李崇帶著他們去過一次之後,趙大腦袋便對滿春樓的小桃紅念念不忘了起來。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那大屁股看著就解饞。


    這次他們會去滿春樓,也是因為趙大腦袋的提議。


    隻是沒想到他們隻是吃個海鮮,竟然就出事了。


    但是,海上混生活的海盜們都神經粗大愛憎分明,即使是在滿春樓出事了,也沒有對滿春樓有什麽忌諱。


    有人得罪了他們,報複迴去就是了,但這和滿春樓無關。


    李崇聽聞此言,不屑的嗤笑一聲道。


    “你趙大腦袋也就這麽點格局了!”


    “不就是個小桃紅嗎?有啥好念念不忘的,到時候爺給你叫兩個屁股更大的!”


    “不過,就怕你自己受不了!”


    “別到時候軟在床上了,平白讓人看不起咱們海上討生活的漢子!”


    眾人聞言,皆是發出一陣哄笑。


    原本牢房裏沉悶的氣氛變得歡快了許多。


    唯有趙大腦袋一個人低著頭在那裏嘟囔道。


    “被說兩個了,哪怕是三個五個俺也吃得住,就怕爺你舍不得咧……”


    李崇也是按著原主的習慣笑罵了一聲,並沒有當迴事。


    就在眾人氣氛熱烈之際,有人開口說道。


    “小爺,今天的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平日裏性格有些沉悶,但卻睚眥必報的漢子


    他叫高楊,曾經是在大宋禁軍中當過值,據說還參加過前幾年蒙古南侵時的江淮戰役,在戰場上殺過蒙古韃子。


    但由於戰後為了討餉而得罪了上官,要被殺頭。


    幸而被李崇那個在禁軍中當軍都虞侯的舅舅搭救,僥幸活命之後逃亡到了嶺南,隨後其感念李崇舅舅的搭救,便加入了李家的海盜團夥。


    別看他平日裏和個悶葫蘆一樣不怎麽喜歡說話,但卻是個狠人。


    他曾經在一場海上的買賣中,一人一刀一口氣砍翻了三五個敵人,還幾乎都是一招斃命。


    高楊的話使得四周的眾人都響起了自己等人今日所受到的屈辱,紛紛義憤填膺。


    “是啊,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媽的,咱們弟兄們縱橫海上這麽些年,還沒人能讓咱們弟兄吃這麽大一虧呢!”


    一旁的王鐵膽也是開口說道。


    “那狗雜種非但平白無故拿咱們弟兄下獄,還對小爺動了刑,這口氣弟兄們咽不下去!”


    李崇聞言,也是點頭說道。


    “今天弟兄受的委屈不能白受,遲早要報複迴來,那狗雜種,就等著被弟兄們剁碎了丟海裏喂鯊魚吧!”


    就在這時候,他們一行人隔壁的一間牢房裏卻是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嘿,聽聽,聽聽,我聽到了什麽。”


    “一群泥腿子還想報複人家錢衙內?真真是大言不慚!”


    “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身份吧?”


    李崇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張瘦長的馬臉趴在兩根柵欄中間,正一臉嘲弄的對著李崇等人陰陽怪氣。


    昏暗的光線通過牢房牆壁上的小窗照了進來,李崇借著光線,看到了此人身上的衣著。


    竟然還是一身文士的長袍。


    隻是他這一身長袍卻是因為長時間沒洗,而滿是汙漬泥垢,穿在身上非但體現不出文人的風骨,反而是有些滑稽。


    王鐵膽聞言,擺出一幅紈絝惡少身邊的狗腿子的模樣,開口喝罵道。


    “你個書呆子說話注意點,知道我家小爺是什麽身份嗎?”


    “惹怒了我家小爺,當心把你全家剁碎了喂鯊魚!”


    當然,王鐵膽的話並非虛言,把人剁碎了喂鯊魚這種事情,他們真的做過,還不是一次兩次。


    隻不過一般能享受這種待遇的,都是有大仇的同行。


    這個馬臉中年書生聞言卻是不以為意,繼續開口嘲弄。


    “嘿,可別吹牛了,你們要是真有這能耐,還能被抓到大牢裏來,你們這話爺爺我怎麽就不信呢……”


    隻是,他的話才剛說道一半,就見眼前黑影一閃。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一隻大手閃電般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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