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毓見狀雖然心中擔憂,但他也知道此刻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他隻能同意。


    於是,盧毓緩緩點頭道:“請放心,盧某並無惡意,既然需以頭套遮麵,繩索縛手以示誠意,我等甘願接受。”


    緊接著,數名男子迅速上前,動作麻利地將黑色的頭套一一套在盧毓及其護衛的頭上,遮住了他們的視線。緊接著,他們用麻繩將他們的雙手牢牢綁在身後,動作雖粗獷,卻也並未過分粗魯。


    ……


    不知過了多久,盧毓仿佛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他的頭套被猛然拽下,刺眼的光線瞬間湧入眼簾,讓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


    緩過勁來,盧毓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寬敞卻略顯簡陋的大廳之中,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中央燃燒著熊熊烈火,將整個空間照得通明如晝。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名身形魁梧、穿著簡易紮甲、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端坐在胡床之上,他的眼神緊緊盯著盧毓,嘴角掛著一絲冷酷的笑容,手中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周圍,數十名山匪手持大刀,嚴陣以待,注視著盧毓和他的護衛。


    這時,壯漢笑道:“聽說你就是盧子幹的兒子?”


    盧毓看著眼前的架勢,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挺直了腰板,鎮定自若地答道:“正是!敢問您是張將軍,還是王將軍?”


    壯漢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沒想到此人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如此鎮定自若地反問自己,這份膽量與智慧實屬難得。


    壯漢隨即將匕首直接插在案上,大笑道:“你小子!我話還沒有問完,你就反問起我來了?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是虎頭寨寨主王當!王飛虎!是平難中郎將張將軍,麾下小帥!”


    盧毓笑道:“原來是王將軍!王將軍此次我等來此那是為了張將軍而來,王將軍能否引薦?順便為我解去手上束縛?”


    王當聞言笑道:“嘿,你小子倒是挺會繞彎子。我還沒問你的來意,你倒是先提起了要求。束縛不給你鬆了,說不定一會兒腦袋就搬家了,還能省了不少麻煩!我且問你,為何來此?”


    盧毓義正言辭道:“在下前來是為了救張將軍和魏將軍的性命,更是拯救幽州和並州免受戰亂之苦!”


    王當嘲諷道:“哼,你這娃娃,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竟敢口出狂言!莫不是你讀了幾本書,就以為自己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了?這世道,可不是光靠一張嘴就能平定的。”


    周圍的山匪聞言,也紛紛哄笑起來。


    王當微微抬手,周圍人瞬間安靜下來。隨即他目光冰冷地問道:“年輕人,你難道不知道這魏將軍和張將軍有血仇嗎?魏將軍可是親手殺死了張將軍的大哥!你覺得我會讓你去救魏將軍嗎?”


    盧毓義正言辭道:“王將軍!你可聽說過唇亡齒寒的道理?春秋時期,有兩個相鄰的小國,一曰虞,一曰虢……”


    王當眉頭極其不耐煩地打斷道:“夠了!什麽虞什麽虢哪個村的?沒聽說過!幾百年前的事情?春秋那些國家都滅亡了,關我屁事!”


    盧毓目光堅定道:“王將軍,聖人雖逝,其道永存。春秋已過,其訓依在!如今局勢魏將軍若亡,那麽第二個就將是張將軍!況且我此次前來就是奉涿郡劉府君之命!劉府君已經收到線報,上麵說隻要魏將軍一死,袁氏之人即刻就會討伐張將軍!


    況且張將軍和魏將軍的恩怨是乃是因私結怨!如果比起恩怨多少,這袁氏之人才是你們的大仇人!你難道忘了當年袁紹如何屠戮你黑山數萬人了嗎?


    再者說來,張將軍與魏將軍,雖有過節,但兩人皆是當世豪傑,各自領兵一方,保境安民,未曾真正在戰場上刀兵相見。


    如今張將軍遏製高幹,魏將軍遏製袁熙!如果魏將軍出現意外,那麽張將軍將會獨自麵對高幹和袁熙兩方勢力的圍攻!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盧毓的聲音逐漸提高,他大聲說道:“王將軍,請您聽我一言!若您真的為張將軍的安危著想,為黑山軍士的未來考慮!你就應該幫助我去見到張將軍,一同幫助張將軍脫離困境,將當前的局勢和利害關係向他一一闡明。”


    聽著盧毓的話,王當的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揮道:“夠了!你說得再多,也都是空談!來人!將這些人押下去,扔到柴房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們出來!加強守衛看住他們,要是跑了,你們腦袋都給我搬家!”


    盧毓聞言,臉色未變,但他的眼神中卻添了幾分決絕與輕蔑。他輕輕揚起下巴,目光如炬,直視著王當。然後將頭直接扭向一旁,不再言語。


    周圍山匪見狀,皆是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淡然之人。王當見他們竟然不動,厲聲道:“都他媽耳聾了!把他們關柴房裏麵去!沒聽到嗎!”


    隨著王當的一聲怒喝,山匪們終於從驚愕中迴過神來,他們迅速將盧毓及其隨行人員一起押往柴房。


    ……


    等到他們離去,便見一名山匪來到王當身旁低聲道:“大哥,我看這幾個人留著也是麻煩,不如直接殺了算了!省得管他們飯食了。”


    王當聞言怒目而視,抬起左手狠狠削他腦袋一下:“殺個屁!他可是盧子幹的兒子!不想活了敢殺他!你要是敢動他,張將軍能扒了你的皮!罵你的讀書人能從這裏排到洛陽!”


    那山匪捂著腦袋,滿臉陪笑道:“王將軍,這人也未必就是盧子幹的兒子,說不定是假的呢?”王當冷哼道:“你不能證明他是真的,那你能證明他是假的嗎?再說這群人來的也巧,明日張將軍就要來了!這事讓張將軍判斷,你多什麽事情!你要沒事幹,給我挑水去!”


    ……


    於此同時,盧毓等人已被解開雙手,押入了柴房。隨後,山匪們迅速關上了柴房的門,並在門外增加了守衛,確保盧毓一行人無法逃脫。


    眾護衛見山匪關門離去,紛紛擔憂不已,畢竟身處險境,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


    然而,盧毓卻顯得異常淡定,他徑直走向柴房內一個相對幹淨的角落,輕輕拂去地上的塵土,然後緩緩坐下,閉目養神。他的這一舉動讓眾護衛感到十分奇怪,他們不明白在如此危急的時刻,盧毓為何還能保持如此平靜的心態。


    “盧公子,您……您不擔心嗎?”一名護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盧毓微微睜開眼,淡淡一笑道:“擔心什麽?有什麽好擔心的?這群人能殺卻不殺,反倒把我們關起來,那就是在等人!”


    眾人聞言紛紛圍了上來疑惑道:“公子,您說他們在等誰?”


    盧毓目光堅定道:“他們在等一個能下決定的人!那麽這人是誰?定然是張燕!張將軍!用不了多久這張將軍定會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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