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鄒丹的土城內到處都是積水,地麵更是泥濘不堪,關營趟著水來到大帳內看向鄒丹行禮道:“將軍!這大雨如柱,不知還要下多久,將軍萬萬不可在此久留啊!”鄒丹氣憤無比道:“但我已將漁陽圍困,但如此撤圍恐會功虧一簣啊!”


    關營連忙行禮道:“鄒將軍!此時不可遲疑!漁陽城地勢高有護城河可以排水!但我地勢低,土城沒有排水!如果雨再這麽下,我軍土城定會土崩瓦解!”


    “但我恐這魏武會趁我離開帶兵追殺!”


    “將軍隻是退兵而非敗退!再者城外地勢泥濘!魏武即使率兵追趕也定將陷入泥潭行動緩慢!但如果土城瓦解大水湧入,我等皆為水中魚蝦必敗啊!將軍速速帶兵後撤吧!”


    “也罷!但吾等要退往何地為好?”


    關營快步來到沙盤前指著一座城道:“我等可屯兵狐奴城內!此城距離此處不過半日,退守此處,依然可以震懾魏武,讓其不敢亂動。等到大雨過後,春季再來圍困便可。將軍時間緊迫,萬萬不可遲疑啊!”


    鄒丹聽聞歎了口氣道:“傳令下去!全軍撤軍前往狐奴城休整!”


    關營行禮道:“諾!”


    ……


    當土城外的斥候發現鄒丹軍竟然撤軍了,連忙將此事報告給了魏武。


    此時魏武正在大帳內討論防水之事,隻見一名斥候快步跑入帳內行禮道:“啟稟主公!鄒丹軍退兵了!”魏武聽聞意外不已忙問:“此事當真?”


    斥候答道:“此事千真萬確!在下親眼看到他們從土城南門離去!”


    齊周聽聞連忙行禮道:“主公!在下以為可以出兵追擊!敵方敗退我軍如果趁勢追擊定能大敗鄒丹!”


    魏武聽聞想了想看向斥候問道:“他們離開時有沒有混亂?糧草是在大軍前麵,還是中間?”


    斥候答道:“鄒丹軍列陣整齊!糧草位於大軍前端!並沒有出現混亂的跡象!”


    魏武不由歎了口氣道:“可惜了,不能追擊了。”


    齊周聽聞疑惑道:“主公?這是為何?”


    魏武答道:“敵軍有序並沒有出現潰敗跡象。凡追敵者,追亂不追齊。鄒丹軍將糧草放於前列就是防止我軍追擊,而且現在城外地麵泥濘,不便騎兵追殺!”


    齊周行禮道:“主公此話深得兵法精髓!在下欽佩不已!”魏武看向齊周道:“現在鄒丹撤兵,我軍難得有喘息時間,現在寫信讓高白帶領廣平一半糧草速速返迴漁陽城!”齊周行禮道:“諾!”


    ……


    之後這暴雨斷斷續續竟然下了足足有一個多月!沽水和鮑丘水,二河水位暴漲,淹了大片土地,鄒丹軍的土城也因被水浸泡發生了坍塌。


    ……


    轉眼已到春季,鄒丹又開始圍困漁陽城。


    這一日魏武正在府上查看公文,這時齊周拿著一封信快步而來道:“主公!趙別駕迴信了!”魏武聽聞大喜不已忙道:“好啊!快拿給我看!”齊周連忙將信交給了魏武。


    魏武接過一看仔細閱讀,上麵的意思大概是:


    閻柔得到討賊檄文後,便第一時間去找了蹋頓單於,蹋頓單於得知後決定出兵協助,但由於草原已入冬,大雪封路各個部落聯絡不便,需要等到入春後才能集結部隊。


    現已入春,蹋頓單於已經派遣使者前往各個烏桓部落和鮮卑部落,一起出兵為伯安公報仇,預計一個月後部隊方可集結完畢。為表誠意蹋頓單於派遣其麾下大將桑廝囉帶領三千騎兵先行出發前來支援!


    魏武看到此處不由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心中一件大事總算落定了!”


    此時一名甲士快步而入:“啟稟主公,有一女子自稱叫趙愛兒說有要事,求見主公!”魏武說道:“讓她進來。”


    “諾!”


    很快趙愛兒便快步走了進來行禮道:“大人!小女子有要事稟告!”魏武見其急慌慌的樣子問道:“趙姑娘,發生了什麽事?”


    趙愛兒答道:“大人,我每日夜觀天象,昨日見有星孛入於北鬥,此乃大兇之兆!恐有大災將至!”魏武聽聞一臉不屑:“荒謬至極,天象之說純屬無稽之談!”趙愛兒聽聞忙道:“大人!入春已有半月有餘!但這十多日,滴雨未下,恐有大旱之兆啊!”


    魏武聽聞眉頭一皺,如果她不說,自己還真沒有注意到這種事,聽聞有句老話叫春雨貴如油,這麽多天了按理說應該下雨了。


    趙愛兒見魏武猶豫連忙說道:“泛勝之書有言,‘雪,農業之本也。雪至則百蟲藏,雪化則萬物生。’前幾個月暴雨導致積雪融化,害蟲沒被凍死!春季如果爆發旱災!恐怕不出數月必有蝗災!請大人早做防範!”


    魏武心想:趙愛兒向來研習道法,所為道法自然,自然之道,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天之道即為糧食。百家爭鳴時,道家便將農家融合。道家也更加專注於自然,其中也包括自然災害。所以趙愛兒的話,有一定可信度。


    魏武想到此處行禮道:“趙姑娘諫言所言甚是,我即刻派人準備。”趙愛兒聽聞行禮道:“多謝大人。”


    “我與齊從事還有要事相商!你迴去吧。”


    “諾。”


    趙愛兒離開後,魏武看向齊周問道:“仲元,此事你怎麽看?”


    齊周答道:“趙姑娘所言也頗有道理,現在鄒丹圍困,城中糧草是重中之重,萬一出現蝗災後果不堪設想。在下以為既然有如此隱患,必要防範。而且公孫瓚向來不在乎民生,如果發生蝗災,恐怕幽州大難啊!”


    “此話頗為在理,這樣你說說城中糧倉如何保護?”


    “在下以為,可在糧倉周圍挖掘深溝,以阻隔蝗蟲入侵。其次,安排士兵在糧倉周圍巡邏,發現蝗蟲立即捕殺。此外,還可以在糧倉上搭建遮篷,以防止蝗蟲飛入。最後,要確保城中百姓有足夠的食物,可以提前分發一些糧食給百姓,以減輕糧倉壓力。”


    魏武聽聞點頭道:“如此甚好,仲元兄,此事全權交予你處理。”齊周行禮道:“諾!”


    ……


    五日後,魏武正在巡視糧倉防蝗器械,一名甲士快步而來道:“主公,一名叫朱成的人說有要事稟告,現在正太守府內等候。”魏武聽聞看向治粟都尉再三囑咐道:“這糧草就是我軍生命!我軍和鄒丹的勝負全靠糧草了!”


    治粟都尉行禮道:“諾!在下定當竭盡所能!定保糧草不失!”


    魏武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返迴太守府上。


    剛入府中大堂,便看到朱成跪坐於一旁。他見魏武來了,連忙起身道:“大人!”魏武見其用大人稱唿自己,便知其定然有要事,便淡淡地說道:“你與我到書房相商。”


    二人來到書房後,魏武退去仆人侍女後,問道:“朱成,有什麽消息嗎?”朱成行禮道:“主公!在下有關於劉虞之子劉和與袁紹的消息。”


    魏武聽聞神情嚴肅道:“哦?速速說來。”


    “劉和得知其父被殺,悲痛不已,請袁紹派兵協助其討伐公孫瓚,但袁紹聽從田豐意見說是要等春季播種後,再派大將麴義出兵協助,劉和隻好同意。”


    “哦?此事你從何知曉?”


    “在下以主公信使的名義,參與了議事。”


    “嗯,不錯。劉和與鮮於銀現在怎麽樣?”


    “二人皆被袁紹軟禁,我買通守衛才能與二人見麵,鮮於銀一直在保護劉和安全,袁紹時常會送來美酒佳肴,甚至送給劉和五名貼身侍女,各個都是國色天香。”


    “嗯,不錯,沒想到內兄還有如此豔福。”


    “主公!在下還探查出一事。”


    “哦?何事?”


    此時隻見朱成看了看周圍,然後快步來到魏武耳邊,低聲道:“袁紹聽從許攸之計,讓袁熙擔任幽州刺史,劉和以侍中之職位統領漁陽公務,但幽州全部兵馬大權都由袁熙和麴義控製。”


    魏武聽聞眉頭一皺:“哦?此事你從何知曉?”


    朱成答道:“許攸之子,許政,酒後於酒館所言。”


    “還有其他消息嗎?”


    “還有就是在下於各村眼線稟告,公孫瓚替換了劉虞安排的所有官員,換上一群下三濫之人,弄得百姓民怨沸騰,但大家都畏懼公孫瓚的兇殘,敢怒不敢言。這就是在下打聽到的全部內容。”


    魏武神情淡定地點了點頭道:“朱成,這次你辛苦了,這幾日你在城中好好休息休息,退下吧。”


    朱成行禮道:“諾。”於是便退了出去。


    魏武見朱成離開後,不由勃然大怒一把將桌案上的竹簡統統推倒在地。


    好你個許攸,竟然用這種計策害我!


    雖然劉和官拜侍中和我太守官職相當,但其是劉虞之子,所謂父蔭子榮,而且自己的麾下大都是劉虞舊部,到時候這漁陽到底聽誰的?自己如果被架空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嗎?


    但自己不可能殺了劉和。劉虞的聲望遠高於我,劉和也定然倍受百姓愛戴,自己更不可能將劉和軟禁。如果軟禁,自己的部將定然分崩離析,齊周、鮮於輔、趙該、尾敦定將離我而去,而且他還是我妻子的哥哥,萬萬不能做這種不義之事。


    對!好在這軍中校尉大都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隻要有兵權這劉和定然不會為難我!


    等等!這不就成了擁兵自重了嗎?我不就成了第二個公孫瓚了嗎?劉和等同於袁紹限製我的傀儡,如果我擁兵自重,袁紹定然派兵攻我。袁紹坐擁四州實力龐大麾下更是能臣武將如雲,自己隻有一個漁陽郡和他硬碰硬不用想,必敗。


    一切的問題根源都在聲望,自己仁愛待民,但遠遠不如劉虞,劉和也必將繼承劉虞的聲望!但有什麽能讓自己增加聲望,同時能保留自己的兵權?


    ……


    就在魏武疑惑之時,突然想起劉虞遺書中的一句話:希望吾婿能夠完成吾之遺願,親手斬殺公孫瓚,切記定要親手斬殺,萬萬不能讓公孫瓚死於他人之手。


    為什麽劉虞要再三強調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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