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鳴沙躺在別墅的沙發裏,嘴裏叼著一支雪茄,看似悠閑的他,實則此時心裏非常焦躁。


    今天是秦爺的壽宴,名流雲集,滿京城的豪門世家都會去。


    一想到那場麵,駱鳴沙就沒來由的一陣興奮。


    可是一想到自己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就又沮喪起來。


    雖然住的也是別墅,但這京郊的小別墅和那些豪門大戶住的真正的別墅差遠了。


    就說禾城林家的北溪山莊吧,十幾棟別墅構成的莊園,那格局氣派,讓住在裏麵的人心氣兒都沒來由的高上幾分。


    駱鳴沙懷念在林家做管家的日子,可惜迴不去了。


    這棟京郊的小別墅是他侄子駱星昌的,確切的說,是他的兒子。


    駱鳴沙沒有結婚,年輕的時候,他在外麵瞎混,欠下的風流債不少,駱星昌就是其中的一筆。


    到林家做事以後,他沒敢泄露這些事情。林家老爺子很看重人的清白,一旦讓他知道自己曾經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定會把他趕出去。


    為了駱星昌這個兒子,駱鳴沙也是操碎了心。


    這家夥一點都不安分,不肯留在老家,非要到京城闖蕩,關鍵還沾上了賭。駱鳴沙給他填了不少窟窿,把畢生的積蓄都搭了進去,要不然也不會動那兩百萬的心思。


    駱鳴沙恨透了李沐塵,要不是這家夥,他現在還在禾城好好的做著管家,地位僅次於林蟬鳴。


    現在好了,竟然成了喪家之犬。


    積蓄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兒子身上還背著一堆債,駱鳴沙這才冒險去找秦爺,想借這個機會東山再起。


    秦爺的壽宴,李沐塵也會去。


    這會兒,他們應該正在和京城的名流們談笑風生吧?


    這是最好的機會。


    李沐塵啊李沐塵,你一定想不到,會栽在我的手裏吧?


    駱鳴沙嘴角露出笑容。


    他算了算時間,駱星昌應該已經得手了。


    棺材埋下去,就看能不能找到秦爺要的那東西了。


    孫先生說了,如果東西找到了,李沐塵的死期也就到了。他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秦府。


    直覺告訴駱鳴沙,那東西很重要,不僅僅是值錢那麽簡單。


    星昌這孩子如果聰明的話,應該把東西拿迴來。這是可以和秦爺談條件的籌碼。


    也許下半輩子的榮華,就靠它了。


    駱鳴沙這樣想著。


    窗外忽然有個黑影閃了一下,好像是個人影。接著傳來砰一聲響,好像有人從天上掉到了院子裏。


    駱鳴沙納悶,這是別墅,樓上沒有住戶,不會是自己眼花了吧?


    他起身穿過客廳,推開大門,走進花園。


    草坪上躺著一個人,此時正顫顫巍巍地爬起來。


    “星昌!”


    駱鳴沙大驚,疾步跑過去,把兒子駱星昌扶起來。


    “你怎麽迴事,不走大門,爬牆幹什麽?”


    駱星昌帶著哭腔說:“我哪是爬牆,我是被人扔進來的。”


    “什麽?誰把你扔進來?”駱鳴沙吃驚地問。


    駱星昌朝著院門努努嘴。


    院門被推開了,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駱管家,好久不見啊!”女的開口說道。


    “夫……夫人!”駱鳴沙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本能地變得卑微起來,“您……您怎麽來了?”


    “不歡迎我嗎?我都來好幾天了,就因為你,我到現在連女婿家的門都沒進過。”


    女人正是林夫人,也就是林曼卿的母親,嚴慧敏。


    “你騙走了我兩百萬,還派人去殺我女婿,把髒栽在我身上。要不是我女婿聰明又大度,我就被你害慘了!你說,我要不要親自過來處置你?”


    駱鳴沙訕訕地笑了幾聲,臉色難看至極。


    “夫人,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你倒是說說,怎麽個誤會法?你是沒派人去殺我女婿,還是沒拿那兩百萬?”


    “這……我當時也是遵照夫人您的意思去辦的。至於那兩百萬,就是借用一陣。”


    “呸!你是真不要臉呐!都這時候了,還在狡辯,有意義嗎?狡辯我就會放過你嗎?你就這麽小看老娘?”


    這位林家的夫人此時徹底放下了溫柔端莊的架子,叉著腰,說起話來殺氣騰騰。


    駱鳴沙眼珠轉了幾圈,朝門外看了看,確定門外沒人。


    林夫人的身邊隻有一個拎著馬勺和菜刀的男人,腦袋大脖子粗的,看著像個夥夫。


    “夫人,我可不敢小看你。”駱鳴沙笑了笑,“我是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裏過。”


    嚴慧敏差點被他氣樂了:“怎麽著,你還打算反抗?”


    “這不叫反抗,這叫單殺。如果是林蟬鳴跟著你來,我當然不敢,但你就隨便帶個廚子當保鏢,真當我手無縛雞之力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


    駱鳴沙說著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去,五指成爪,就抓向嚴慧敏的脖子。


    他趁著剛才說話的功夫,不知不覺地往前走了幾步,所以和嚴慧敏離得很近。


    在這麽近的距離上,駱鳴沙相信,隻要那個拎馬勺的不是林蟬鳴那種高手,他這一擊就必得手。


    “爸,不要!”


    駱鳴沙聽見兒子的唿叫,但已經不可能收手。


    就在他的手離嚴慧敏的咽喉不到三寸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然後,他的手臂就掉了下去,小臂上留下的斷口平整如刀削。


    在鮮血噴湧出來的瞬間,一隻大馬勺伸過來,蓋住了傷口。


    “髒血,別濺到夫人身上。”拎馬勺的家夥不知何時站在了他旁邊。


    駱鳴沙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斷臂。


    疼痛開始撞擊他的大腦,腦門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說說吧。”榮師傅說。


    “說……說什麽?”


    “別磨嘰了,你們的計劃是什麽,主謀是誰,同夥在哪兒?我勸你說快點,別等血流幹了,就說不出來了。”


    “爸,說了吧,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也說了吧。”駱星昌看上去比駱鳴沙還害怕。


    駱鳴沙歎了口氣,說:“是秦爺,讓我們借著給李宅裝修的機會,埋下絕戶棺,順便找一件秦爺想要的東西。秦爺答應我,事成之後,把禾城林家的產業給我。”


    “呸!就憑你!”嚴慧敏氣得發抖,“榮師傅,給我砍了他!”


    榮師傅笑嘻嘻地亮出了菜刀:“我最快的記錄是三分鍾片了二十八隻鴨子,每隻鴨子片出一百零八片,要講究厚薄均勻、皮肉不分……”


    他在那裏講片鴨子,聽在駱家父子耳朵裏,卻是毛骨悚然。


    “等等,他們還有更大的計劃!”駱鳴沙說,“不要殺我,我帶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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