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從沐陽嘴裏蹦出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有什麽大的表情變化,蝶更是加把勁地將料理往小嘴裏送。


    “真是個怪名字...這怎麽想都是偽名吧?”亨利憋著笑,捂著嘴道:“要是真有人自我介紹時爆出這種名字,我大概率至死都不會忘的,畢竟還能在茶點時刻嘮上兩句。”


    “哪兒見到的?”蝶問道,作為警察,她可以利用局內的網絡,來查找這號人。


    “外頭。”


    “你去城外了?”


    亨利露出了擔心的眼神,蝶更是一邊低頭幹飯,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沐陽,好像城外有什麽的食人的惡獸一般。


    “是工作啦,具體做什麽等以後再告訴你們,不過你們不必擔心,不會有人傷害我的。”


    雖然放不下一百個心,但亨利選擇不再追究,相信沐陽。


    “那麽說迴這個極樂,特征是什麽?”蝶不太感興趣地問道。


    “身材矮小,一頭不算太長金發——”


    嗯?這個特征,怎麽感覺有點像蘭德邸出現的那個女孩...但總感覺不對...


    沐陽內心嚐試迴憶,仍然想不起那個神秘女孩的麵容。


    “背上背著一個超大的背包,比她大上一倍有餘。”


    “啊。”亨利起了反應。“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原來她叫這個名字啊。”


    “你見過她?”


    亨利立即點了點頭,驚叫道:“你遇到她了?她可是很多人想遇都遇不到的啊!”


    “她很有名?”


    “怎麽說呢,該說有名嘛,很多人也不認識她,但要說她無名,那就要被貶成外行人了。”


    “懂的人自然懂的感覺?”沐陽疑惑地問道。


    亨利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說實話吧,我其實不想誇讚這種可疑的家夥,但一旦委托過她的‘定製服務’,人就會像陷入泥潭一般,再也無法從她的業務中脫身。”


    聽起來就尤為危險,與毒品一般的成癮性,沐陽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所以你覺得不該相信她?是這個意思對嗎?”


    “若是我,要跟她交易,就最好相信她,若不打算相信她,就離她遠一點,你應該也感受得到,她的與眾不同,就像一隻鳥,在天空中俯瞰著世界,擁有著無比通透的情報量。”


    沐陽點了點頭,僅靠現在的資源,沐陽沒有一丁點的信心,靠情報打敗極樂。


    “你們說的那人,為何我沒有印象?”蝶已經吃了三碗飯,還把奶油燉菜全都吃完了。


    “因為她是親外來者那派的人,不,應該說她就是外來者吧?阿蝶你可是被歸為會對外來者見死不救的那一檔。”


    “哼...”蝶興趣不大,繼續吃著她的晚餐。


    三人互相交換了料理,將大半的盤子都清空了,而最大的功臣,自然要屬蝶,基本上飯局到了後邊,都在無視規則,無條件地將手中剩餘的料理往蝶的麵前壘,畢竟比起浪費,還不如將食物都轉化為能量,這樣他們的打手資源就能更加豐富。


    “對了,小蝶,我想問你一個小疑問。”


    “嗯?”


    拿著塑料牙簽剔著牙沐陽沉浸在飽腹的美妙之中,冷不丁地朝蝶問道。


    “你覺得,特樂依爾隱藏著超能力者嗎?”


    蝶嘴裏咀嚼著食物,一臉看笨蛋的眼神睥睨著他。


    “犯病了?”


    “認真的哦。”


    蝶把食物吞下喉嚨,終於滿足了胃部,拿出手帕擦擦嘴。


    “你覺得我算超能力者嗎?”


    雖然沐陽十分想認同這個說法,但並不能這麽想,靠著鍛煉就能天下無雙的人,怎麽能算超能力呢?


    “姑且不算吧。”


    “那就沒有,我倒願意見上幾個。”


    蝶冰冷的麵孔之下,戰鬥狂的欲望冉冉而升。


    “哈哈,不愧是你。”沐陽略顯尷尬地幹笑道。


    那麽那利劍刺殺蘭德的人,該說是會使用魔法的人嗎?


    好好一餐飯吃完,本該大家都高興的,然而蝶望著平板,散發出一籌莫展的氣氛。


    “怎麽了啊蝶,警局那邊有麻煩了?”


    亨利一問,蝶歎了口氣迴應,嘀咕道:“小陽,還記得那個男人的兩個手下嗎?”


    “男人?”沐陽一時間不知道在說誰。


    “與我們有接點的人,寥寥無幾。”


    “比達夫?比達夫的手下怎麽了?”


    腦中迴想起那個肥胖的女人,以及戴眼鏡,看起來一副道貌岸然樣子的小矮子,印象都算不上好。


    “...被抓了。”


    “啊?”


    沐陽愣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抓了誰?”


    “是被抓,那兩人被抓了。”


    “警察...被抓?”


    “嗯,持槍射擊了無關人員,不過有保護措施存在,基本無傷。”


    沐陽陷入了沉思,迴想不久前來店裏鬧事的比達夫,雖說是來送文件的,但那酒喝的,並不像是正常的心態。


    “他們不是跟你鬥爭的對手嗎?對手失利,你不該拍手叫好?”亨利端上三杯雞尾酒,擺在各自的麵前。


    “職位的空缺,小蝶是在煩惱這個吧?”沐陽替不停給亨利送出白眼的蝶迴答道。


    “沒錯,動動你的腦子,小亨,學學小陽行不行。”


    “嗬!阿陽跟我不是一路人!我是真情真意派!”亨利不滿地撅起大胡子下巴,將酒一口飲入。


    一說到蝶的下屬,沐陽就想起福曼,想起他那不經深思熟慮的思考,以及有點瘋癲的執著,想想就覺得不靠譜。


    “你不會...除了那個叫福曼的,就沒有其他手下了吧?”沐陽戰戰兢兢地問道。


    “確切說,那個家夥也不是我手下,不過像塊狗皮膏藥般纏著我罷了。”


    啪的一聲,兩個大男人各給了自己臉頰一巴掌,兩眼無神,這個女孩真是難伺候。


    就連對手比達夫,都有忠實的下屬,說不定他也隱藏了沐陽所不知道的人格魅力,雖然在沐陽眼裏,比達夫隻是個阻礙摯友發展的眼中釘,但光是采集人家的缺點,可沒法讓蝶正確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要是小蝶性格能在表麵下點功夫,說不定就沒比達夫什麽事了。


    “不要緊,那兩人隻不過抓起來,被關禁閉,不出一周,什麽事都沒有。”蝶將平板放下,抿了一口酒,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相容。


    “等等,我的小公主,這明明是給領導表現的機會,怎麽撒手不管呢?咱們的出國夢何時能圓?”亨利一臉不解地問道。


    “好一個小白臉,你怎麽不去補這個空缺?”蝶冷冷地迴敬道。


    “我還有店要忙呢,也不想想你的計劃,資金我都有出上一大份吧?畢竟小公主不善交際,讚助商寥寥無幾呢。”


    蝶不悅地發出低鳴,怕下一秒就開始衝上去毆打亨利,沐陽慌忙跑到兩人之間做和事佬。


    “好嘛,你看我能不——”話才說到一半,沐陽才想起明天開始要去執行理查的委托,根本騰不出手去幫助蝶。


    而蝶與沐陽自然是心有靈犀,察覺到他有難處,便自覺地從椅子上站起,隨手將吃個精光的食盤疊成小山,拿在手上。


    “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小亨,你剛才的汙蔑,說我撒手不管的言論,後日會來找你索要道歉,你等著。”


    說完,蝶托著盤子,往廚房走去,而亨利則是滿臉大汗,最終達觀地將最後一滴酒喝掉。


    “對了小亨,我的警服幹了就拿給我,這衣服穿著就別扭。”蝶迴頭對亨利冷冰冰地喊道。


    亨利歎了口氣,站起身。


    “阿陽,你一定很想幫我洗碗吧?對吧?對吧?”


    “可是我等會還有事呢...”


    “謝謝!”說完,亨利便一溜煙地跑開,留下沐陽傷腦筋地看著一桌子的殘羹剩菜。


    夜晚,沐陽早早躺在了床上,凝視著天花板的汙漬,那看起來像一隻貓的麵容。


    身上穿著亨利給他買的睡衣,大小剛好合適,材質也算上乘,就算讓他穿一輩子,也心甘情願吧。


    閉上眼睛,眼前嚐試浮現那天的金發無袖連衣裙女孩,依舊想不起來她的麵孔,甚至連她的發色是金黃的,還是暗金色的,也開始模糊。


    輾轉反側,急躁的內心抑製著困意,多次掙紮無果,沐陽果斷大睜雙眼,從柔軟的床上坐起。


    “去吹吹風吧。”沐陽披上白色的鬥篷,走出房間。


    漫步在漆黑安靜的走廊,大燈已全熄,隻有轉角的小燈泡還在迸發著自身的微光。


    無意識間,沐陽走到了拐角的窗口前。


    頭穿過窗戶往外看,隻見那叫文萊的大叔依舊在顯示屏前跟文字數纏鬥,窗邊的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頭,散落的煙灰隨著風飄向天空,煙臭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同時,文萊伸了伸懶腰,順手把嘴裏抽剩下的煙頭插進煙灰缸裏的煙山之中,注意到了正在用埋怨的眼神凝視他的沐陽,笑道:“喲老板,幾小時不見,怎麽略顯滄桑了?”


    “還能怎樣,睡不著嘛,你呢?難不成沒編出什麽爆炸的八卦新聞來?”沐陽笑道。


    “嘿!你沒看過咱家的新聞,就別有偏見呐!咱們可是真相的探究者,實打實的真材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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