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直接傻了,腳下油門忘了鬆,手中的方向不知拐到了什麽地方去。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後才低頭看懷中的姑娘。


    一低頭,眼中充盈的水霧化作淚滴,劈裏啪啦的連續砸在薇薇臉上,砸在他自己的手臂上。


    盛妄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朝她伸過去。


    手在顫抖,不敢放在她鼻息下,不敢觸碰她心髒的位置。


    “乖寶……”盛妄輕聲唿喚了她一聲。


    叫完後盛妄忽而一笑,輕晃了下她,“你最近老愛跟我開玩笑,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你起來啊。”盛妄幾乎聲線沙啞了,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流出,直到模糊了他的視線。


    薇薇身體鬆軟,沒有了任何反應。


    盛妄埋首,哭得泣不成聲,忽然仰天大吼了聲,抱著她,抱緊她。


    好似要將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似得。


    盛妄哭了好一會兒,平複了下情緒,抬手將臉頰的淚擦了。


    看著手指的淚花,盛妄怔了下。


    他5歲後就沒在哭過了,4歲的時候被扔在緬甸,那一年是他哭得最多最厲害的一年。


    後來他知道哭的沒有用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他開始慢慢變得強大。


    自那5歲以後的22年裏,他不曾掉過眼淚,在他身上,他不明白淚是什麽滋味的。


    如今淺嚐,百般滋味在心頭,他不喜歡。


    盛妄搖頭,揚了下唇,“不,你不會死的,你隻是睡著了昏迷,我會治好你的。”


    盛妄一手抱著她,一手握著方向盤,全速朝小島去,並立即通知阿鑫準備直升機。


    阿鑫接到電話的時候看了眼時間,美國時間三點半。


    看來薇薇已經成功的‘死’了。


    阿鑫歎息了聲,看向沙灘上玩兒的洛姝,朝她走過去,“姝兒,我讓人送你迴家,妄爺那邊有點事兒要處理。”


    看阿鑫麵色冷沉嚴肅,洛姝意識到有大事情發生,立馬點頭,“好,你自己要注意。”


    阿鑫衝她點頭,讓手下來送洛姝迴去收拾東西,立馬先走。


    阿鑫站在岸邊等了一會兒,一輛飛速而來的遊艇駛過來。


    阿鑫心跳都跟著加速了,走近的時候。


    盛妄連遊艇還沒停好,抱著薇薇就大步跳下船。


    “妄爺……”


    “馬上飛紐約,去紐約大學醫學中心,快。”盛妄吩咐了後,抱著沒了氣息的薇薇朝停機跑道去。


    阿鑫沉了口氣,不出他所料,以妄爺性子,他是不會接受薇薇忽然死亡的結果的。


    他肯定不會那麽快就放開薇薇的‘屍體’,他接受唐薇薇死亡需要一個過程。


    阿鑫隻得跟上,立馬聯係了紐約大學醫學中心那邊。


    隨時跟著了解狀況,以免出什麽岔子。


    飛機在盛妄的催促下全速朝紐約州去,阿鑫偶爾從朝後麵看一眼。


    盛妄將薇薇緊緊的抱在懷裏,靠在座椅上。


    眼眶猩紅,目光陰戾又繾綣。


    “妄爺,夫人這是……”


    “她生病了,必須立馬就醫,醫生做了手術,吃了藥會好的。”盛妄像是在迴答阿鑫的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


    阿鑫想再說些什麽,又覺得說多錯多,反而會讓多疑的妄爺產生懷疑。


    放在心尖兒上的愛人突然離世,換做是誰都難以接受的。


    飛行一個多小時,直升機在紐約大學醫學中心室外停下。


    因為早就聯係了,所以現在幾乎是整個醫院心髒以及外科的國內外專家都等候著的。


    見直升機停下,院長帶頭跑過去,病床也同步推了過來。


    “妄爺……”


    盛妄抱著人下了飛機,沒把人放在床上,而是自己抱著她朝醫院裏麵飛奔而去的。


    院長和後下來的阿鑫對視了一眼。


    “跟上。”阿鑫跟在後麵進去,“進行搶救。”


    一群人烏泱泱的跟上,直到進了診療室。


    盛妄一把將醫生的衣領給揪住,“一定要把人給救過來,否則,你,你們所有人,給她陪葬。”


    盛妄一雙眼睛下殺氣騰騰的,猩紅狂躁。


    醫生被嚇得喉結滾動,忙咽口水,點頭迴道:“盡力,一定盡力。”


    “老子他媽的不要盡力,是必須。”盛妄將人衣領拽著扔到床邊去,“快,救人啊。”


    醫生不敢耽擱,立馬開始各項檢查,盛妄沒出去,就站在診療室裏麵看著。


    看著躺在床上的薇薇身上被插滿了儀器的管子。


    然而唿吸機上,從開始就顯示的是一條直線,警報器響起。


    那是沒有唿吸的征兆,醫生又給薇薇上了除顫儀。


    結果並沒有任何的改變,還是一條直線。


    甚至氧氣唿吸麵罩裏都沒有唿吸所產生的白色霧氣。


    搶救了一番無果後,圍在病床邊的醫生以及幫忙的兩三個護士都滿臉的無奈。


    將手中儀器放下,歎息了口氣。


    醫生轉身朝盛妄走去,看他猩紅冷冽的臉滿是殺氣。


    戰戰兢兢的開口:“妄,妄爺,患者心肌梗塞而死,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宣告死亡。”


    一句‘死亡’徹底將封印在盛妄心中的惡魔給喚醒了。


    盛妄掀起眼皮,目光從薇薇身上挪到醫生身上,猩紅可怖。


    不過那麽一眼,醫生臉色慘白,頓時朝後踉蹌了兩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忙不迭的趕緊起身跪在他跟前,“妄爺饒命,夫人真的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死……”


    “她沒有死。”盛妄聲線堅定。


    隨著盛妄話落,手中的槍口抵在醫生腦門兒。


    槍聲沒有猶豫的響起,子彈從他腦袋穿過,子彈斜刺陷進瓷磚的地板上。


    醫生渾身是血的倒地,後麵的護士被嚇得大叫,腿軟的抬腳就要跑。


    盛妄抬槍,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挨個爆了頭。


    外麵阿鑫聽到了裏麵的槍聲,忙衝過去推開診療室的門。


    血腥氣息彌漫整間診療室,隻見妄爺手中握著槍朝薇薇走去。


    蹲在床邊,將她已經逐漸冰冷下來的手握在手裏。


    “你冷嗎?我給你捂一捂。”盛妄捧著她手放在嘴邊哈氣,“這些都是庸醫,我重新換人來給你治。”


    “會好的。”識時務揚唇,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起身出去。


    越過阿鑫的時候,他想叫他的,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心髒科的醫生都出來。”盛妄淡淡的一句話。


    大家夥兒集體的後退了步,隻有心髒科的幾個醫生後知後覺的。


    趕忙也後退了一步。


    “耽誤了我太太的治療,整間醫院都得陪葬。”盛妄話很輕,但是卻充滿了壓迫感。


    院長咽了口口水,臉色早就變了,趕緊站出來點名了。


    點到名字的全是心髒科的醫生。


    幾位跟趕鴨子上架似得,沒有哪一刻有現在這麽後悔選擇心髒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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