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隊伍在收拾。


    他們在做離開的準備。


    劉醒非卻跑到了外麵去。


    他圍著古廟在轉圈子。


    已經收拾好的隊伍不由得就停了下來。


    他們打量著彎腰看地的劉醒非,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搞什麽。


    又或者,他是發現了什麽,但卻不說,隻是自己一個人在研究。


    最終,隻有郭教授上前。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說話。


    而是看了一會,瞅了一個空,小聲問。


    “小劉,你發現了什麽?”


    劉醒非低語。


    “正在找。”


    郭教授頓時激動了。


    “你,你真找到了線索?”


    劉醒非點點頭。


    他豎起了手指在唇上。


    郭教授頓時不說話了。


    他整個人都激動了,緊張了,也感慨起來了。


    和之前說的一樣。


    這一次的考古,是帶著任務來的。


    要知道一件事。


    國家初立,國際關係複雜,這個新生的國家甚至不被國際承認。


    而貧窮的國家要想生存發展,需要在國外購買一些東西,但人家不承認你,你發行的貨幣人家不認可,隻收黃金。能怎麽辦?在這個國家最為貧瘠的時候,打落牙也要和血往肚子裏吞,隻有忍人不能忍,才能換取時間在日後強大起來。


    所以。


    這一次,任務很重。


    是時候,讓一些不義之財重見天日了。


    如果成功,立刻讓當地的駐軍,把黃金送交國家。


    這才叫完成任務。


    但這個任務難啊。


    一到草原,雙眼兩茫茫。


    什麽都一無所知。


    哪怕有一些情報,但這就好比一個人下河裏撈金子一樣,你知道是在這河裏的,但想要撈出來,你慢慢在河裏玩吧。


    考古隊也是如此。


    甚至郭教授都不敢肯定這一次就能成功。


    找到信息,確定線索,這已經是他所能想的最大成功了。


    可沒想到,隊伍中有劉醒非這樣的一個人。


    每每總是能夠於不可能中發現可能。


    終於,劉醒非站定了。


    他臉上有了一些的笑意。


    郭教授激動道:“你,你,你究竟發現了什麽?”


    劉醒非立在原地,也不說話,他扭著身體轉著圈子好似在跳舞。


    這是月族的高興快樂歌。


    是一種歡快的舞步。


    轉了一圈子後,他指著地上道:“看見了沒有?”


    郭教授蹲下來,他目光閃動看地上的印跡。


    “這是,車輪的印子。”


    “是的,這是車輪的印子。”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個人。


    風,輕輕的吹著。


    在地上吹起了一些的草屑。


    人說草長鶯飛,便是這樣的景象吧。


    陽光已經出來了。


    在陽光的照射下,空氣裏的塵埃,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更不要說,在這片草地上的蟲子,也都一一複蘇,活躍了起來。


    梁冰站在那裏,出落的像一幅畫中走出來的女人。


    隻可惜,她是特務。


    東乾國的特務。


    那也是特務。


    在她當科長的時候,不管什麽理由,她都殺了很多人,有關內的,有關外的,也有大乾的,和中土的,什麽人都有。


    最多的是窮黨的精英。


    不管什麽理由,這都是罪。


    看到這樣美麗的女人,任誰都會想,可惜了。


    梁冰和王土地走過來了。


    劉醒非道:“來,幫個忙,請幫我們看一下,這是不是你們的車,車輪的印子。”


    梁冰邁步過去。


    身邊。


    王土地。


    亦步亦趨。


    不過梁冰沒有絲毫不悅。


    這麽久了,再怎麽不喜歡,也習慣了。


    甚至可能身邊一下子沒了王土地這個人,她反而會有些不習慣呢。


    走到跟前。


    她費力的瞅了好半天,認出來了。


    “是, 是汽車班的車輪痕跡,往草原上發車不多,我都記著呢。這種情況下你們居然還能看出來?”


    車印上麵是雜草。


    這些雜草已經蓋住了車輪的印子。


    從理論上說,視力再好,眼力再準,你能看到百步之外樹的葉子。


    但你也不可能看到被這些雜草覆蓋的車印。


    也就是現在這樣,走到最近之前,在眼巴兒跟前看,還要有足夠的辨識能力,這才能看出來,看到這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車輪印子。


    一句話。


    隻有蹲在這跟前仔細觀察。


    才有可能看出來。


    正常走不走得過不說,就算是走到了跟前,一眼之下,也正常看不出來的。


    但劉醒非就是這樣,幾乎不可能的,硬生生在草叢裏找到了這車輪印子。


    劉醒非對梁冰道了一聲謝。


    他對郭教授道:“郭老師,你來拿主意吧,現在咱們到了路口了,從這車輪印子走,應該是關北軍的軍事基地,很大可能,這裏麵還有東島鬼子在,所以有些危險,遇到了,我們未必可以撐到我們的人來支援。大家可能死一塊兒。”


    郭教授臉上出現了猶豫。


    劉醒非一笑。


    他揚直了老腰,一指一個方向。


    “那兒,就是大夏菩薩魔女墓的方向,現在隻是一個大致的方向,但這個方向肯定是對的,以我的經驗,順這個方向走,肯定會有找到的時候,就看你的選擇了。不過我要說明啊,東島人應該也是在找大夏菩薩魔女墓,他們隻是找錯了方向,很有可能,他們會發現我們,甚至可能跟著我們,找到他們找不到的魔女墓,如果我們找到了魔女墓,卻給他們堵住了,那就不好了,到時他們可能會殺了我們,繼而占有我們的收獲發現。”


    劉醒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一個大難題皮球一樣的踢給了郭教授。


    郭教授瞠目結舌,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劉醒非找到了兩個線索。


    一個可能是直通東島軍事基地。


    一個則是前往大夏菩薩魔女墓。


    但無論如何都難以繞過關北軍的這個軍事基地。


    雖說是一個軍事基地,但其實劉醒非卻沒什麽可怕的。


    想也是知道。


    這個軍事基地是為了撈金的,人數不會太多,能有幾百人差不多就到頂了。


    而且,這個基地已經斷掉了補給很久了。


    這意味著,他們不僅糧草有所不濟,甚至可能連軍械也有了不足。特別是銃子,這是要定期補充的,總不至於軍隊連訓練也不需要了。


    特別是孤懸於外的軍隊,軍械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少的。


    因為無論是維係軍心戰力,分散精神壓力,這都需要一定程度的軍事行動。


    打靶,打獵,這都少不了。


    而銃子這玩意,看起來很多,一用起來就會消耗很快。


    如果沒有足夠的後勤補給,很快一支軍隊就會膽氣盡喪,軍心士氣全無。


    所以這支軍隊劉醒非是不大看在眼裏的。


    但他就喜歡看郭教授這眼前的模樣。


    左也不是。


    右也不行。


    終於,郭教授說話了。


    “咱們還是直接去找魔女墓吧,東島人的軍事基地先放一放,我們這些人,總不至於一頭主動的撞上去不是?要說我們的行動會被發現,甚至被堵住,打死,這隻是一種可能,不是絕對的事,就算真的遇上了,我們也可以,據墓地險要以自守,我相信,這畢竟是我們的國土,是不會讓這些殘餘的流毒在這裏一直的放肆的。”


    劉醒非笑了一下,他伸了個懶腰。


    “好,東西都收拾好了吧,那我們出發吧,方向,向西。”


    其實劉醒非發現的秘密十分簡單。


    說穿了一文不值。


    隻要代入去想,就能明白一切了。


    要知道,草原的部族,沒幾個讀書人。


    大多數的草原人,每天想的都是吃飯問題,哪來的餘裕去學習,去讀書識字。再說了,遊牧民族,你就是想要讀書,也沒地方學,也沒個人教啊。


    這些大部族都難以解決的問題,更不要說當時隻是附庸的蠍部族了。


    它們一直都是大夏部的打手。


    身為打手,打仗就行了,學什麽文化。


    這樣一群沒有文化的人,他們建廟,就是裝了一張地圖,估計也沒人能夠看懂。


    所以這個標記就是這座古廟本身。


    簡單,明了。


    這座古廟。


    興不興盛,有沒有香火,是不是有人在使用它,統統不重要。


    原本就是個演飾。


    因為你不能沒有名目的在草原上設上根杆子吧!


    到時任誰都知道你有問題了。


    大家都來看,說不定真能猜出來用途。


    但建上一座廟,就簡單了。


    人們會因此患上知見障。


    每一個看到此廟的人,都會忍不住過來看看的。


    毫無疑問。


    他們什麽都看不到。


    久而久之,就會習慣成自然的認為這裏就該有一座廟。他們會覺得這樣很好,在寬廣無際的草原上,又有了一個能夠標記方位的東西。


    隻不過。


    大多數人在此,隻是把它當成了草原上的地方參照物。


    但蠍族中知道秘密的會明白,這是幹什麽用的。


    有猜到了吧。


    古代的寺廟,最喜歡的,就是往高了建。


    在中土,甚至有人專門建浮屠塔。


    他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此地的古廟,雖然不是一座塔。


    但是它依然十分的高,有一個尖頂。


    在這平坦的草原上。


    古廟的影子,像一根豎起來的手指。


    一切答案,不言而喻。


    而在古廟之中,劉醒非通過殘存的壁畫,也已經發現了。


    那個負責修建古廟的釋門弟子,不止一次,在暗示方向。


    毫無疑問。


    是指西方。


    通過古廟的影子,指向的西方。


    如此簡單。


    就算是文盲的蠍族,也可以通過這個指引,找到自己的墓庫之地。


    甚至,極有可能。


    蠍族不止一次,反複的往大夏菩薩魔女墓中輸送財物寶藏。


    答案是很簡單的。


    蠍族在草原上,不是大部族。


    它們原本是大夏部族的附庸。


    而在當時,大夏部族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所以大夏部族也不能算是草原上的頂級大部。


    它隻能說,曾經輝煌過。


    所以即便是反噬了大夏部族,蠍族也不能說第一時間就強大起來。


    它的強大,是需要時間的。


    蠍族在石蠍的帶領下,拚命生孩子,也才積攢了二十萬人馬。


    但在當時的那個年月,是經常要打仗的。


    哪怕蠍族,也在這一次次的戰鬥中,傷痕累累。


    它們就像瘋狗。


    隻因瘋狂才一時無人敢惹。


    可這卻是一頭已經傷痕累累的瘋狗。


    它隻是站著,就已經在吃力了。


    因此,在石蠍仍在的時候,他一邊擴充國力,一邊又把連續戰爭所得,超出蠍族所能享受的財物,送到了這個地點,私藏了起來。


    可能有人會好奇。


    蠍族的多餘所得,怎麽可能會花不掉呢?


    這是因為蠍族有兩個特殊的地方。


    一是在上升期的蠍族一直打勝仗。


    所以他們什麽也不缺。


    缺什麽,就去搶什麽。


    打贏了仗,想搶什麽就搶什麽,想怎麽搶就怎麽搶。


    糧食,金銀,珠玉,美人,奴隸。


    要什麽有什麽。


    就算我沒有。


    別人有了。


    那也相當於我有了。


    這就是當時的蠍族的發家史。


    一個從最初五千,然後三萬,五萬,二十萬的蠍族。


    他們全民皆兵。


    他們走到哪兒殺到哪兒。


    他們殺到哪兒吃到哪兒。


    他們不需要考慮糧草的問題。


    那是別人的問題。


    很快,那些別人,連同問題,都會進到他們的肚子裏,那就統統不是問題了。


    但是,這個蠍族太貪心了,他們的人數太少了,占的地盤卻太大了。他們不得不使用附屬軍隊,但這些軍隊的忠誠,就不能保證了。


    曆史上。


    正是石蠍,石龍死後,石氏再無能統率蠍族的雄主,幾乎一夜之間,蠍族被裏裏外外的敵人,殺幹,殺淨,殺絕了。


    真的是。


    隻要你長得像蠍族人,哪怕你不是,也對不起,你仍然會被憤怒的民眾,軍隊,給殺光的。


    蠍族是全民皆兵。


    民很少。


    幾乎沒有。


    被撕碎的蠍族軍隊就這樣,和它稀碎稀少的部族民,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


    由於蠍族消亡的太快,以至於大夏菩薩魔女墓的這個秘密,就這樣一代代的被保存了下來。


    也許石龍知道,更有可能他不知道。


    或者知道了,卻也懶得去取。


    對於石龍來說,財富又跑不了,又沒長腿,幹嘛要辛辛苦苦的去取?


    他又不缺錢。


    很多別人的問題對於石龍來說根本統統就不是問題。


    他唯一的問題是上位後放肆過度,讓他曾經健碩的身體出了問題,最後多疾纏身,病痛而死。


    也有可能,正是他在放肆生活時,身體機能飛速下降,這才變得特別殘暴了起來。


    因為身體機能下降,石龍失去他自以為是的過人武力,開始疑神疑鬼的不自信了。


    但,不管怎麽說。


    他死了。


    石龍一死,天下大吉。


    雖然中土仍然處於黑暗之中,至少不像石龍在位時那麽絕望了。


    哪怕他造的孽,需要用幾百年時間,來恢複,來彌補。


    也幸好這個人死了。


    讓大夏菩薩魔女墓,保存了下來。


    在陽光下,劉醒了他們踏足古廟的陰影,往西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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