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良是一個狂熱的理想主義者,認定的事一定要去死磕下。


    趙九、白依依想要逃,卻又走不開,丹陽子不準兩個人離開。


    李法良命人拿出圖紙,直接攤開在桌子上,右手一拍,指著圖紙說:“你們看,這就是湘潭錢莊,據我們一個月的觀察,錢莊裏的錢至少有二百萬貫。錢莊有前後兩個門,白日裏,前後各有四名軍士把守。晚間,前後各有兩名軍士,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趙九嘴角扯了扯,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直接動手搶皇家錢莊,無異於告訴朱允炆,老子來搶你了,你能把我咋滴。


    做出這種激怒建文皇帝的事,真的好嗎?


    白依依見已無退路,便將思緒投入到完善搶劫錢莊的計劃之中:“如此說來,錢莊之內至少有十二名軍士,以我們的力量,怕是難以對付吧?”


    李法良嗬嗬笑了笑,嘴角透著一絲殘忍:“陰兵力量若是連十二名軍士都解決不了,那我們還有什麽資格對抗朝廷?趙九如何我不清楚,但白依依,你的身手不弱吧,第一批陰兵中的佼佼者,由你來解決三五個軍士可成?”


    白依依凝眸,平靜地說:“沒問題。”


    李法良滿意地點了點頭,手指點在圖上:“這裏是錢庫的位置,處在錢莊正堂內。我安插的夥計去過很多次,錢庫白天隻有兩個人值守,而夜裏無人值守,這倒便宜了我們。”


    “無人值守?”


    白依依眼神中透著疑問。


    錢莊最重要的錢庫,夜間竟無人值守?


    皇家中央錢莊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那可是放錢的位置,錢莊最核心的地方!


    趙九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詢問:“錢庫裏會不會有陷阱?”


    李法良搖頭:“絕對沒有,這一點可以確定。”


    白依依、趙九對視著,如何都不相信中央錢莊的防備力量如此鬆散,若真如此,夜行人怕也能去錢莊順點錢財。


    可自中央錢莊設置以來,從未有過一起失竊案。


    “我們如何脫身?”


    白依依問。


    李法良嚴肅地說:“在進入錢庫之後,我們有半刻鍾的時間裝錢鈔、金銀。之後快速向河邊撤離,我們走船離開湘潭。一旦船隻進入河流,官差也別想追上我們。”


    “好,就這樣做,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


    白依依幹淨利索的答應。


    李法良喊來鄒順:“去,帶她選兵器。”


    鄒順答應一聲,白依依跟了出去。


    趙九看向李法良,苦口婆心勸阻:“這個計劃漏洞太多,一旦遇到阻礙,我們很可能無法全身而退。你是一個有才能的人,沒必要冒如此風險。”


    李法良收起圖紙,冷冷地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無論如何你都無法置身事外。跟,還是不跟?”


    趙九看向丹陽子,這個道人正閉目養神。


    該死的楊五山,該死的古今!


    你們都是狗急跳牆嗎?


    這種事做起來之後,很可能會引起安全局的全力追殺,但凡有一點意外,所有人都別想活命!


    沒辦法,隻能跟。


    夜深人靜,星光微弱。


    李法良、趙九、白依依、鄒順、齊歡等二十餘人,分前後兩路,摸至湘潭錢莊前後門。


    值守的軍士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人敢對皇家錢莊動手,還以為是喝醉了的酒客,上前查問,誰知被人拔刀突然刺死!


    這一批陰兵與白蓮教徒都有武藝在身,下手狠辣,加上行動十分突然,值守的軍士來不及唿喊,就已被殺。


    值守房的軍士正在休息,在睡夢之中就被人抹殺!


    李法良打了個唿哨,安插在內部的夥計打開了錢莊的大門,一行人進入錢莊內部。


    “周老六,管事和夥計呢?”


    李法良問。


    周老六嘿嘿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廂房:“我在飯菜裏下了點料,他們現在全倒下了。李大哥,這是錢庫的鑰匙,快點去搬東西吧。”


    李法良接過鑰匙,看了看趙九、白依依,咧嘴說:“看吧,錢莊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對他們動手,這一次,我要搬空整個錢莊!”


    趙九、白依依看著安靜的錢莊,沒有說什麽,催促李法良快點。此時,鄒順、齊歡等人也從後門進入會合。


    鑰匙開門,鎖落在地上。


    推門!


    李法良等人借著微弱的星光看了看,隻見一個個黑乎乎的大箱子擺在錢庫之中,周老六打了火把,整個錢庫頓時亮堂起來。


    周老六介紹著:“李大哥,這裏的箱子裏裝滿了錢鈔,有些箱子裏裝的是白銀、黃金,還有一些抵擋而來的珍寶,總共有五十二個箱子,我們一次根本搬不完。”


    “搬不完就毀掉,我們沒機會來第二次,時間緊迫,動手吧!”


    李法良知道這種事根本不會再給自己第二次機會,貪心太多,必死無疑。


    鄒順咧嘴,上前彎腰,就抓住一個箱子,用力一抬,不由得皺眉,然後卯足力氣,再一抬,箱子還是紋絲不動。


    搞什麽?


    自己這身力氣,沒三百斤也有二百斤,一個鐵箱子竟然搬不動?


    “啊——”


    鄒順猛地用力,臉漲得通紅,雙腿開始哆嗦起來,也不見鐵箱子有半點動靜,不由得迴頭,大喘氣:“這箱子有古怪,搬不動。”


    “什麽?”


    李法良難以置信,其他人上前紛紛嚐試,無一例外,別說搬箱子了,就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這是?”


    鄒順將火把往下移,白依依看著鐵箱子底部,發現鐵箱子凹陷下去一部分,具體凹下去多深,不清楚,而這地麵,竟是混凝土澆築而成!


    “這恐怕是錢莊的獨特設計,想搬走箱子,恐怕不容易。”


    趙九連忙說。


    “那就把箱子給我打開,用麻袋將錢鈔金銀裝走!”


    李法良厲聲說。


    “鑰匙?”


    白依依將手伸向周老六,周老六搖了搖頭:“我沒箱子上的鑰匙。”


    “那鑰匙在哪裏?”


    “這個箱子,沒鑰匙,隻有密碼……”


    “密碼?”


    白依依瞪大眼,趙九吞咽了下口水。完了,這該不會是匠學院的怪才設計的鐵箱子吧?


    匠學院在密碼鎖設計上可謂是獨具匠心,魯班鎖什麽的都成了小兒科,他們開始挑戰用字作密碼,用拚音作密碼,用字和拚音做密碼……


    白依依低頭仔細看去,很想轉身就走,娘的,這一定是變態設計的,不僅有漢字,還有拚音,還有數字,這密碼根本就沒辦法解啊!


    李法良盯著箱子外側,看著左中右三排九宮格的外凸把手,伸手抓住一個把手,向上用力扳動,箱子裏傳出了“哢吧”一聲,似乎有一條鎖柱動了,隨後,把手竟又迴到了最初位置。


    “去把管事抓來,審出密碼!”


    李法良不敢直接砸,此時夜深人靜的,萬一驚起動靜,很可能無法脫身。


    管事被抓來,周老六也沒客氣,拿刀子就刺穿了管事的手掌,陰森地命令:“把所有箱子打開!”


    痛苦的管事還沒慘叫出來,就被人捂住了嘴,又被威脅一番。


    管事看著眼前一群盜匪,苦澀地說:“你們抓我也沒用,這裏的密碼不是一個人能解開,要抓,你們至少也得把衙門戶房的吏員、安全局百戶一起抓來,三個人各守一份密碼,誰都不知道誰的……”


    李法良鬱悶得想吐血。


    難道說搶劫一個錢莊,還要先搶劫衙門,後搶劫安全局,最後才是錢莊?


    白依依總算是明白了,為啥錢庫這麽重要的地方竟然連個守衛都沒有,這根本就不需要守衛啊,晚上把鎖一關,誰與別想毫無動靜地拿走裏麵的錢財。


    就這密碼,不知道根本就別想解!


    撬?


    拿什麽撬,箱子是卯榫型的,合在一起,這一點點縫隙連個刀片都插不進去。


    砸?


    這玩意純鐵,厚實的很,砸壞了也未必能砸開。


    挖出來!


    挖不動,底下全是鋼筋水泥結構,地步與鐵箱子之間還設置有永久鉚接接口,即使是砸開了混凝土,也別想搬走,除非把底部的鉚接部分切除。


    以李法良等人的裝備,根本沒這個可能……


    李法良急得團團轉,趙九冷汗直冒,白依依心有不安,連忙說:“我們應該馬上撤離!”


    “一文錢都沒拿到,如何撤?”


    李法良抬腳,重重踢在了鐵箱子上,依舊是沒半點動靜!


    白依依向門口退去,迴頭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凝,遠處的屋頂上,有一道影子!


    “不好,撤退!”


    白依依一聲嬌賀之後,竟又退迴到了房間裏麵。


    齊歡先一步跑出去,結果又倒飛了迴去,胸口插著一把長槍,長槍洞穿了身體!


    “好強的力道,是誰?”


    李法良直接從齊歡胸口拔出長槍,大踏步走出錢庫。


    屋頂之上,黑影傲然站立,盯著院子裏的人,緩緩喊道:“安全局,湘潭百戶梅直雲!”


    “梅直雲?!”


    白依依花容失色,喊道:“他是薛夏的弟子梅直雲,安全局的高手!”


    趙九抬手直擦冷汗,見鬼,薛夏的弟子怎麽跑湘潭來了!


    “他在拖延時間,鄒順帶人掩護,我們先撤。”


    李法良下令。


    鄒順一臉死灰,手握雙刀,帶人走出來,喊道:“為了大義,為了複仇的火焰燃燒,為了光明到來,舍了我們的性命,來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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